在第一眼看到櫻的狐狸面具時,她就已經認出來了櫻的身份。
曾經的她們,也算的上是朋友。
但現在,她們是立場不同的兩人。
而且她展露在自己面前的身份,也不是那位算是她朋友的「櫻」,反而是無情的殺手「勿忘我」。
眼看着就連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千劫也被她一刀威懾住了不敢再接着動手,阿波尼亞可不認爲自己能具有那樣的力量,去反抗或者改變什麼。
就連那些崩壞病患者被她一刀清理掉,她除了心痛,還能怎麼辦呢?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一刀乾脆點離開這個世界,也許要比一直被崩壞纏繞在身的痛苦給折磨下去要好點。
“好,我帶你去。請你先放開千劫,好嗎?”
看着被自己刀刃指着的千劫,櫻短暫的地思考過後,點點頭。
隨着一個抑制手環出現在手中,櫻將手環遞給了千劫,同時刀上的寒芒瞬間凝實了幾分!
千劫不耐煩地皺皺眉,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來手環,自己戴上了這個東西。
感受到體內滔天的烈火,全部都無法再次試出來之後,千劫的心情更加惱火了。
但他沒有再表現出來,現在的他被限制的狀態下,更不可能是櫻的對手了。
之前被蘇時修揍了好幾次,他學會該從心的時候就得從心了。
畢竟現在的他又不是融合戰士,那種容易動怒的副作用還沒有在他身上體現出來。
但是這次的事件,是真的他的心裏很憤怒。
看着被限制的千劫,阿波尼亞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是那樣的平靜。
彷彿早已看知曉了一切,又彷彿也清楚自己就算是無論做什麼,也沒法改變一些已經註定的東西。
換句話說,那雙無神的目光裏,流露出的是對命運的妥協。
從那些崩壞病患者被櫻親手消滅掉的那一刻開始,她沒有怪罪已經被她看出來真實身份的櫻,因爲她知曉櫻現在有自己的立場。
輕微的嘆了口氣,看着櫻用刀指着千劫,千劫在不情不願下,只能跟着她一起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隨後,阿波尼亞轉過身,開始向着經歷過戰爭的破壞之後,黃昏街孤兒院僅存的那幾棟大樓走去。
好在雖然剛纔經歷了戰爭的餘波破壞,但兩人剛纔交鋒的時候,都曾有意無意的刻意避開了那些無辜的生命。
這也就是爲什麼,交戰了許久的廢墟上,見不到任何血跡和骨頭,甚至是櫻在戰勝了千劫之後,他也會甘心被櫻限制住不反抗的原因。
他是瘋了點,但他不傻,他感覺櫻不像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雖然剛纔清理那些病人的事情讓他憤怒,但她沒有再傷害到其他無辜的生命是真的事實。
看了一眼身旁的千劫,櫻收回去靈刀,不再繼續繼續以架着他的脖子。
看着阿波尼亞注視着自己的目光,櫻點點頭。
隨後,阿波尼亞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可不可以提個請求?”
櫻猶豫了一小會兒之後,輕輕地點點頭。
“待會兒,希望動靜小一點,這裏還有孩子們在。”
孤兒院……原來如此。
“好。”
聞言,阿波尼亞總算是有了一絲笑意,縱使這笑意頗爲無奈。
因爲,這是她現在所能做到的最後的事情了。
跟着阿波尼亞的身影,櫻踏入了這棟大樓。
看着她走向地下室,櫻時時刻刻緊握着靈刀,保持着身爲一名殺手該有的高度警戒,緩緩的緊跟在她的身後。
一路上,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因爲地下室的門都是鎖死的,並沒有開啓。
走到一處陰暗潮溼的空曠地方,阿波尼亞停住了腳步,回過頭。
“就在這裏。“
定睛一看,櫻的目光,敏銳的察覺到了地面上的那層鐵門。
看來是有一個地下空間,這應該也是最後的空間了。
手中的靈刀瞬間出鞘,在阿波尼亞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瞬間就斬破了那門鎖。
看着站在自己身後,平靜地注視着地面上鐵門的櫻,阿波尼亞輕輕地嘆了口氣,閉上雙眸雙手合十,也不知她在心裏祈禱着什麼。
櫻沒有再看阿波尼亞,因爲她不在目標範圍內,自然用不到自己去清理。
一腳踢飛了鐵門,櫻舉起靈刀,在下面那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瞬身就衝了下去。
隨着幾聲劃破空氣的利響,這片最後的地下空間裏,櫻握着靈刀,安靜地站在最後一個目標的面前。
在這位目標驚恐的目光裏,那些跟他一起逃亡到這裏的同伴,在這位恐怖少女的身後,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
血液,很快就將這個本就不大的地下空間,重新洗刷了一遍地面的色澤。
看着籠罩了地板的血紅,藉助着頭頂鐵門上那道昏暗的燈光,他看到了她那雙粉紅的長兔耳朵,也看到了她的一頭粉紅秀髮,以及象徵着催命符的狐狸面具。
還有,那道死神奪命的寒光,正從她手上的那把鐮刀刀刃上閃過。
“逐火之蛾歐洲區域分部,你們,爲什麼要背叛人類?”
本來都已經準備好等死的這個目標,突然聽見了櫻對自己的發問,不禁錯愕地的擡起了頭。
看到眼前這個殺手,至少目前沒有要清理掉自己的慾望,他那緊張的心情竟然稍微放鬆了些。
“呵呵,我們,可從來沒有背叛人類。”
聽聞這個回答,櫻的眉頭輕輕一皺。
不像是在撒謊,也不像是在說胡話的樣子。
他的目光裏雖然有着畏懼,但那絲代表着正常人的清明和透亮還存在。
他的身份,她從資料裏看過,這些叛徒中的那個頭兒,也是必須要清理的目標。
“沒有?私藏崩壞病患者,依託培養出死士危害社會,這叫沒有背叛人類?”
然而,就是在聽完這樣的話語之後,這個男人當場愣住了。
可下一刻,他仰起頭,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
笑得有些淒涼,能聽出幾絲可悲的意味,更多的是無奈和對自己的嘲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退後一步,櫻還以爲他要準備做什麼,幾乎是瞬間就舉起了手上的靈刀。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個男人的瘋狂,突然一瞬間就停了下來,轉讓被另一種極端的冷靜給取代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逐火之蛾的黑暗面,「毒蛹」的新一任王牌殺手「勿忘我」,也是那些混蛋的幫兇。”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櫻:?
“原來你也是棋子……那幫人的棋子……被他們以無知而殘害同胞的棋子啊……”
面具之下,櫻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然而,不等櫻反應過來,那個男人卻朝着自己這邊衝了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櫻瞬間舉起來靈刀,擺好了格擋的姿勢。
只是,下一刻櫻的瞳孔瞬間瞪大了些許。
他朝着自己衝過來,並不是想要對自己做什麼,他反而是直接撞上了自己的刀刃!
用自己的身體,迎接着自己手中的寒刃。
縱使已經刺入了心臟,他臉上的痛苦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後又帶着笑容,再次朝着刀鋒的前方走了幾步。
這一幕,看起來細思極恐,卻又讓櫻感到了恐懼。
無名的恐懼,來自於這令她無法理解的行爲,更來自於這背後可能她也無從知曉的隱情。
“雖然我失敗了……但那一天,不會太遠……”
送開了手中的靈刀,在沒有櫻手上的力量支持下,他瞬間跪坐到地下,帶着那把貫穿了他的冰霜靈刀一起。
“那些罪惡的人類……是永遠不可能……囚禁住我們的英雄……”
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那一刻眼睛瞬間瞪大了不少。
“你說的英雄,是誰?!”
看着面具之下,那雙湛紫色的雙目有了一絲驚愕,這個男人明白,眼前這位殺手也有着屬於她自己人性的一面。
“他…他是……蘇……s……”
直至最後,她都沒能聽到他說出來那個名字。
但是,在現在這個文明之中,姓氏,只有神州區域的大家族纔會具有。
曾被逐火之蛾衆人公認的英雄……她的心中,隱約找到了那個真相。
看着他最後不甘的目光,櫻輕輕地長嘆一口氣。
走到他的身邊,手輕輕拂過,幫最後的他合上了雙目。
拔出靈刀,看着他的血液將自己那把冰藍的靈刀,給徹底浸潤到通紅,櫻久立無言了許久。
所謂叛徒,真的只是叛徒嗎?
就像那位罪人,真的是真正犯過滔天大罪之人嗎?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心甘情願的接受那樣的結果。
「或許在我們這個世界之中,有着太多的惡意、邪念和不美好的地方。」
「但是,不可否認在這個世界之中,一定有不少人具有溫暖的心,具有對於他人的善意和美好的願望。」
「在那樣的不公平判決之下,並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因爲世間不全是盲人,也會有那些能夠看到光明的人,更有能看到光明之後黑暗的人。」
「更有甚者,能夠看到虛假光明之後的真相,並試圖打破這片光明,迎來真正的太陽。」
「世間總是如此,正如陰陽相生,有冷就必有暖,有惡意的地方就有善意。」
「有被莫須有知罪害入牢獄的意難平,更有雙目明亮之人意圖去洗刷那份罪。」
她,終於想起來了,有關以前這個人更多的事情。
他的生平,此時並不是多麼重要,但有一件事情,卻讓櫻明白了他,甚至是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的理由。
在他剛加入逐火之蛾的時候,在他還算是無依無靠、一個人迷茫着努力的時候,他曾接受過特殊小隊那位最爲溫和的青年的援手。
所以即使他揹負了「律者」之罪,但他到底有沒有對世界作惡過,他們都看在眼裏,心裏也都有那份答案。
「接受過來自於太陽的光芒,即使太陽被烏雲遮蔽了光芒,但既然感受過這份溫暖,就會心甘情願的幫助太陽驅散烏雲,哪怕是自己身死道消也不走心。」
「只因對於他來說,他接受過美好,所以就想把這份美好,再次傳遞給那位曾給過他美好的人。」
“還真是善有善報啊……雖然這種可能性真的很小。”
擦淨刀刃的血跡,通過這個男人身上的一封信,櫻搞清了來龍去脈。
那個傢伙啊,還真是格外幸運。
不過也是,他這個人就應該值得被世界以幸運對待。
因爲他真的很好,所以真的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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