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希望，亦是殘忍

天穹市，逐火之蛾總部，機密會議房間。

這裏，除了蘇時修和梅之外，就只有一位蘇，還在旁邊了。

而兩人此時此刻，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唯獨蘇時修一個人，默默地翻閱着一份文件，臉上的神色看不出他的表情。

除了紙張翻閱的聲音，在場的氛圍，靜的可怕。

良久，蘇時修放下了這份文件。

合上文件，封面上，寫下了大大的四個神州字：

希望計劃。

“這樣的計劃，還真是隻能靠我一人來啊……”

希望希望，一個人扛起來所有人的希望。

而因爲是蘇時修，所以，他才真的或許能創造這份希望。

“對不起，阿修，我知道，這樣的計劃無異於逼你送死。”

“可是，爲了我們還有創造希望的機會，我卻不得不這樣做，對吧？”

梅的目光有點躲閃，似乎不太敢回答。

“是的。”

替她回答了的，是蘇。

“「休眠艙」項目，已經啓動了吧？”

沒有接這個話題，蘇時修的目光看向了蘇。

“嗯，第五神之鍵，被改造成可供絕大部分人進行冬眠的休眠艙。”

“支援下個文明，便是情況不樂觀的行動。”

點點頭，他知道，這無法避免。

“人選已經好了？”

梅點點頭，哪怕這些能夠活下來的精英，十不存一。

但是，在下一次的爭鋒之中，人類得儘快掌握主動權。

“那就好。不過，沒想到你們也能發現異常。”

祂爲數不多的幾次出現，都能夠被他們捕捉到。

看的出來，對於崩壞意識的可能性，他們進行了很多努力。

只是，他們註定無法清楚，那可能也不一定存在的崩壞意識的背後，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而所有的戰士之中，只有你，才能夠與祂爭鋒。”

這句話，似乎只是簡單的寄託重任。

可是，梅說的不錯，這也只有蘇時修能做得到了。

因爲他具有那樣的力量，因爲他有締造奇蹟的可能，因爲他……是這個世界最爲特殊的存在。

“第一階段的希望計劃……”

翻開「希望計劃」的項目書，這最初的希望，就是讓他去應對「終焉」。

爲了跨越終焉，人類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是，即便就是如此，人類也不具備與終焉並肩而立的資格。

唯有眼前的蘇時修，方纔具備和終焉站在同一天平決戰的資格。

因此，在他的身上，人類纔敢寄託希望。

哪怕希望過於渺茫，可是，在他的身上，他們才能看到希望。

就算是凱文，梅也一直清楚，他只能做到救世，但也不能帶來希望。

並非力量強大，才能揹負一個文明的希望。

因爲蘇時修的身上，有着前文明的傳承。

而這份力量和精神的傳承，纔是讓梅正式確認，敲定蘇時修爲希望計劃的執行者的根本原因。

“終焉，既然象徵了文明的終結之刻。我們，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

嘆了口氣，蘇時修不禁笑了笑。

是啊，還只有他，才能做得到。

任何人和終焉的戰鬥，都只不過是垂死掙扎。

這樣的形容雖然很難聽，但也卻形容得非常恰當。

唯有他，方可與終焉直接對決。

翻到下一個項目，蘇時修的眉頭輕輕皺起：

“第二階段……看樣子，是將希望傳承下去啊。”

握着手上的計劃書，蘇時修的目光若有所思。

“然後，在第三階段，重新點燃傳承的希望。”

沒看到後面，梅補充了過來。

“而阿修，你是唯一一個，絕對能活到那時候的人了。”

“因爲律者的力量？還是融合戰士的能力？”

“二者皆有。”

點點頭，蘇時修自嘲地笑了笑。

倘若無法跨越終焉，那麼，我們就得在下一個文明，以全新的方式面對崩壞。

唯有崩壞不再以毀滅世界爲目的，那麼，他們就可以在下個文明，讓崩壞以另一種方式被人類跨越。

而這，就是他們準備留給下一個文明的希望。

是啊，蘇時修將會傳承這份希望，將其送給下個文明，讓他們去得以跨越崩壞，從此迎來全新的明天。

可是，下一個文明迎來美好的代價……便是以他們這個文明的慘敗爲交換。

“「火種計劃」，已經開始了吧。”

“沒錯。需要的精英已經選好，而執行者，暫時爲華。”

“因爲「迦樓羅」因子的特性？”

蘇點點頭，走到了蘇時修的身邊。

“有你在，能多一份保險。”

“只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可能會辛苦你了，阿修。”

蘇時修搖搖頭，並不在意。

多少年的漫長時光，他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那麼，孤獨的時光再被延長一段歲月，有何不可？

畢竟現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他是律者，亦是神明。

可最初的蘇時修，也只是人類。

又有誰知道，他倘若揹負這份希望，又會付出何等的代價？

“神性的影響，似乎不存在了？”

通過記憶曾瞭解了蘇時修過往的蘇，問出了一個他關心的問題。

“影響不大。至少，他認可了我。”

“而我，終將不會成爲他。”

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也算是勉強做到萬無一失了。

可是誰也不會知道，讓蘇時修去守住那些希望，註定會付出代價的。

「天霜死」三大律者權柄，可以守住他的本心；三道聖痕的力量，可以讓他守住靈魂的自我。

可是……

「天」的代價，就是以「天」的消失，補全消失的「天」。

續接希望，也算是，變相地守護住命運吧？

可是，本該發生的命運，真的有那麼容易改變嗎？

絕對加密的會議內容，除了蘇時修、蘇和梅之外，無人知曉。

一週之後，蘇時修就得知，梅同意了「繁星」格蕾修替代「旭光」科斯魔，成爲了「方舟計劃」的執行者。

得知這個情況，蘇時修不意外。

只是，不知道科斯魔能不能走出來。

這樣無能爲力的時候，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對了。

同樣，蘇時修也不止一次面對了。

柴郡去月球了，協助進行「月光王座」的搭建，一段時間都不在。

阿波尼亞忙着記憶儲存裝置的建設，她以至深之處爲根基，在利用「戒律」的力量，完善着自己的行動。

愛莉希雅沒出任務，帕朵菲莉絲忙後勤，科研人員老樣子，只是最近流傳什麼有事就是千劫乾的……

這不重要，大概最關鍵的是，櫻來找他了。

看着渾身浴血的櫻，就這樣殺氣凌然地站在門口，蘇時修哪能不知道，她的刀刃，又一次對準了必須清楚的人類呢？

“時修，沒有叨擾吧？”

“沒，先洗洗吧。鈴的事情，我們不要着急，好嗎？”

看着自己的友人，櫻終究還是點點頭。

哪怕她真的很心急，可是，蘇時修的存在，總能令他心安。

正好，今天他也準備去看一下鈴，順便處理一下第十二律者的事情。

這幾天，他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處理的好，那麼說不定，人類和律者就可以這樣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看着櫻踏入了宿舍的浴房，蘇時修也沒再關心那邊。

手上的阿爾塔拉，正通過燒向了過去的「天」之焰火，記錄着過去的一些東西。

記錄下這些正確的歷史，這樣的話，至少還有個證明吧。

希望計劃，是人類最樂觀的計劃。

但是，對於蘇時修來說，卻是最殘忍的計劃。

可是即便如此，蘇時修從未拒絕這個計劃。

給身邊的人帶來希望、給這方世界以明天的美好，改變那個不完美的故事，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

所以，這份希望，對他而言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