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兩難的選擇

白冉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右手，沒有離開的趨勢。

“您手臂傷的很重，若是再不加以治療，恐怕保不住了。”

景丞一愣，低頭看了眼自己毫無知覺的右手，苦笑：“那便麻煩了。”

銀針一根根落下，白冉額上的汗也一點一滴的滲出，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勞累至極。

怎會不累呢？景丞看着面前年紀不大的白冉，面露心疼。

這人類娃娃爲府中的妖療傷，奔波勞碌了一天，未曾休息過一會，只怕是快到極限了吧。

他活到如此年紀，還從未見過人類對妖族如此付出。

“人類娃娃，你與妖皇大人是何關係？”

他的語氣帶着笑意，眸子裏也滿是對她的關切。

“家人。”

乾淨利落的兩個字，卻讓景丞有些意外：“你不嫌棄妖族的身份嗎？”

人類的心思難以捉摸，他也不是沒見過看似善良的人類，但最後卻被騙的徹底。

人心難測，有善有惡，極難分辨。

他們的善良，是建立在有利益的基礎上。

尖牙象妖失去了象牙，虎斑妖失去了皮毛，成爲了人類眼中的戰利品，美麗的裝飾品。

“妖與人有何不同？”白冉擡眸，毫無血色的臉上多了些疑惑。

景丞看着她的眸子，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許久後他才沉聲笑了起來：“沒什麼不同，只是人類覺得我們不同罷了。”

人類覺得他們的皮囊美麗，覺得他們的獸爪美麗，覺得他們的牙齒美麗。

於是便大開殺戒，將他們肆意捕殺。

其實說到底，只是人類貪婪的心在作祟。

“我曾親眼見過，那些人類將我們的毛皮縫合起來，做成了一面巨大的旗幟。”景丞的笑容多了些苦澀。

那是成百上千的妖，各色各樣的毛皮所制，也是妖族不知多少妖的生命。

白冉安靜的聽着，心中也不是滋味：“抱歉......”

景丞搖了搖頭：“人類娃娃，你不必道歉。”

妖族有善惡，人類也有，他們只是不幸的遇上了心懷惡意之人。

白冉抿脣，沒有答話，只是安靜的舞動着銀針。

“你的醫術很高明。”

白冉收起銀針，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景家主，客氣了。”

她站起身，丹田內的靈氣徹底耗盡，手臂痠痛不已。

回頭望去，小紫站在不遠處望着天空，不知思索着什麼，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景丞揚起笑，轉過身離去了：“人類娃娃，感謝你一直陪伴在妖皇大人的身邊。”

感謝.....白冉未語，華韻也好，景家主也罷，都感謝她站在小紫的身邊。

“小鬼，你可覺得我無用？”

夜色下，他的聲音低沉，聽起來有些淒涼。

保護不了自己的子民，便懦弱的逃離了妖族，回來卻發現更多的子民因他受傷，死去。

“從未。”

淡淡的語氣，白冉卻毫不猶豫的說出口了。

小紫擠出一抹笑，垂下了頭：“在旁人眼中炙手可熱的權利與地位，在我這裏一文不值。”

白冉抿脣，終究還是問出了那一個問題。

“若是你贏了比試，重新成了妖族的皇，那你可還會留在我身邊？”

小紫重新接管了整個妖族後，他會因爲妖族的大小事變得忙碌至極。

若是他再次爲皇，定然不能留在白冉的身邊，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時時刻刻陪伴着她......

小紫的眉心皺的極深，像一團化不開的愁。

他想留在小鬼的身邊，又捨棄不下整個妖族，此刻的他只覺得腦袋混沌，隱隱有些發痛。

“也罷，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白冉淺笑，心中哪怕是萬般的不捨，也不該出手挽留。

月明星稀，她與小紫暫住在景家的院子中。

空間一陣波動，一道黑色的身影襲來，站在了白冉面前。

從修煉之中回神，她緩緩睜開了眼睛：“龍謹寒？”

只見龍謹寒的臉色難看，俊眉都擰在了一起。

驚風傳來彙報，說小丫頭被妖族之皇拐跑了，他這才立即趕來。

他輕嘆一口氣，坐在了白冉的身邊：“若是需要幫助，說一聲便好。”

“無事。”她搖搖頭：“只是覺得哪怕身爲帝王，也萬般不由己。”

龍謹寒的眸子沉了沉，骨節分明的手牽起了白冉的小手，把玩着。

“這便是擁有權利的代價。”高處不勝寒，最高之人也最孤獨。

“龍謹寒，你是如何成爲魔域魔尊的？”白冉望着他，迴應着龍謹寒修長的手指。

他頓了頓，薄脣微動：“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只要有不滿的聲音，我便會親手了結他。”

魔域向來以實力爲尊，不講血脈傳承。

龍謹寒的實力最強，他便是魔尊，反之亦然，若是有更強的人出現，他便會被毫不留情的丟棄。

很殘酷，卻也很公平。

白冉的手握緊了一些，龍謹寒是獨自一人與整個魔域的強者相鬥，最終成爲了魔域的尊者。

妖皇則是被萬衆子民推舉，各個條件都最優秀的小紫，自然而然的成爲了妖族的皇。

“你捨不得那妖皇離開？”

龍謹寒的眸子裏，閃爍着意味不明的暗芒。

白冉點了點頭：“不捨雖不捨，但也無可奈何。”

感受到心陣陣刺痛，龍謹寒握着白冉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他不希望有男子出現在小丫頭的身邊，更何況還是個真正的狐狸精。

但是.....

龍謹寒站起了身，背影有些蕭條：“我明白。”

看着他的模樣，白冉的心彷彿被大掌握起，有些喘不過氣。

若是龍謹寒的身邊有一位女子，就如同小紫一般，是他最親近的人。

換做白冉也會難受。

“你準備離開了？”手中的餘溫還未消，白冉握緊了雙拳。

龍謹寒背向她站着，卻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聽見白冉的話，準備離開的龍謹寒怔了怔，還是轉過身坐了下來。

“不，捨不得。”

看着他落寞的側臉，白冉抿脣，伸出手掰過了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

“我喜歡的是你，是龍謹寒，你可懂？”

脣上一陣溫熱，龍謹寒的眸子顫了顫。

許久之後，他才反扣住了白冉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