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聖提着雞籠走進屋子，卻見父親愁眉不展。.
“老爸，怎麼啦？你幹嘛愁眉苦臉的？”孫大聖詫異地望着父親。
“大聖啊，你看看，你一下子弄來這麼多雞，這家都成雞窩了。”孫尚一臉愁容。
孫大聖望着並不寬敞的房間裏徒增五隻大雞籠，巴掌大的一塊地，簡直連轉身都難。
“爸，這是暫時的，我明天賣掉兩籠雞，這房間不寬敞了？”孫大聖寬慰着父親。
“那今天怎麼辦呢？我們怎麼喫飯睡覺啊？”孫尚拍了拍身的雞毛。
“讓母雞們住高樓大廈吧。”
孫大聖說着，把一隻雞籠疊加到另一隻雞籠，然後站在椅子繼續壘，四隻雞籠疊加起來之後，這高度都快碰到天花板了，父子倆雙雙仰視着這羣雞。
“大聖啊，還有一籠雞呢？”孫大聖指了指地剩下的那一籠雞。
孫大聖提着雞籠轉身望望家裏僅存的那點空間，朝沙發那兒走去：“那擱我牀頭吧，今晚我與這些雞睡一塊兒。”
孫大聖的所謂的牀頭是房間裏的那張沙發牀，孫大聖把雞籠往沙發旁一放，經這麼一騰挪，這屋子果然剛纔寬敞了不少。
空間是騰挪出來了，可房間裏充斥着雞屎味，空還不時漂浮起片片雞毛。孫尚不禁想起一則滬劇《雞毛飛天》，而此情此景則可謂貨真價實的雞毛滿天飛。
“大聖啊，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一下子進這麼多雞，要是賣不掉怎麼辦？”
“我不一下子進這麼多，能拿到這麼便宜的價嗎？爸，你知道嗎，這一隻雞到手價才二十五塊。”
“二十五一隻？”孫尚有些疑惑：“我前兩天去菜場買雞，一隻土雞起碼要四十多塊錢。”
“是呀，便宜吧。爸，我算給你聽啊。”孫大聖拿出一臺計算器：“爸，你看，按市場價，這一隻雞至少四十，我薄利多銷的話，一隻雞賣三十五，等於我一隻雞賺十塊錢，我原先的設想高出四塊錢，爸，你說，要是我把這一百隻雞賣掉，不是淨賺一千塊錢嗎？按我原先的打算，每天至少賣三十隻雞，那這一百隻雞三天能賣完，三天能賺一千塊錢，一個月下來不是一萬了嗎？這月收入都快趕公務員了吧。”
孫大聖盯視着計算器的數字，憧憬着美好的未來。
“這麼多？”孫尚甚是驚訝：“可你有沒有想過其他開銷，如說菜場攤位費？”
“付什麼攤位費，我還是打游擊吧，這攤位費可不是個小數，我這一分錢還沒到手呢，我可不想花這冤枉錢。”
“沒有攤位，那還不被城管攆着跑？”孫尚不無擔憂地望着兒子。
“爸，你放心吧，我眼力好，看見城管來了，我立馬跑，這叫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讓城管找不着北。”
“你連一塊根據地也沒有，想靠打游擊發財致富？”孫尚投來質疑的目光。
“爸，在我還沒有革命本錢之前，只能靠游擊戰爭了，等我賺了第一桶金之後，再進行擴張，到時候搞個根據地也不遲。爸，你可別小瞧我，我們離財源滾滾的日子不遠了。”
“這天還沒黑呢，開始做夢了，我現在看不見財源滾滾，看見雞毛滾滾。我不聽你胡扯了，我去燒晚飯了。”
孫大聖依然沉浸在大展宏圖的美夢之，他往沙發一躺，一側身正好與沙發旁的一籠雞面對面，眼對眼。那些母雞們面對着孫大聖，流露出驚恐的眼神。
“我孫大聖脫貧致富可全仰仗着你們了。”孫大聖興奮地伸出手去，想要拍一拍籠子裏的一隻母雞的腦袋，不曾料想卻被那隻母雞狠狠地啄了一下，痛得孫大聖連忙把手縮了回去：“哎呦，我的媽呀，嘴還真尖。”
沒多久，孫尚把晚飯燒好了，今晚的晚餐菜譜是兩菜一湯，番茄炒蛋，青椒肉絲，外加豆腐湯。
“爸，以後，你雞蛋不用去菜場買了，我們以後可以自給自足了。這算是賣雞的附加值。”
“嗯，這倒是省了我不少雞蛋錢。不過，我今天怎麼覺得喫啥都是一股雞屎味。”孫尚一臉嫌棄樣。
聽老爸這麼一說，孫大聖也不禁用鼻子嗅了嗅，果真空氣瀰漫着一股雞屎味。
“這滿屋子裏的雞屎味，真的是要把人給薰死。”孫尚眉頭緊皺着，吃了沒幾口，便把碗筷擱下：“不吃了，和着雞屎味喫飯，沒胃口。”
“爸，這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先前這屋裏空氣新鮮，可沒錢，現在馬要有錢了，你又嫌棄這屋裏有雞屎味。爸，你要把目光放遠一點，大家還都說錢髒呢，不是有個詞叫銅臭，可你看見有誰嫌棄過這種味道，大家都希望這種味道越濃越好，現在對我們家來說，這雞屎味是錢的味道，過陣子，說不定你不僅習慣聞這雞屎味，而且可能離了這味兒，你會食不香，寢不安呢。”
“你呀，別的都不行，這三寸不爛之舌不輸人，我怕這雞一隻都還沒賣出去，倒弄得一身雞屎味。走哪臭哪。”
“爸，你不能盼我點好，我那麼不用？”
第二天一早，孫大聖還在睡夢，孫尚便把他叫醒。
“大聖，你快醒醒，你快去看看，這剛過了一夜，我發現有好幾只雞已經不行了。”
“啊？”孫大聖一聽，連忙一骨碌從沙發爬了起來，趿拉着拖鞋想要去看個究竟，差點被沙發前的雞籠絆倒，孫大聖抱着腳原地轉了兩圈，顧不得腳趾頭痛得厲害，連忙快走幾步，來到雞籠樓前，果然，底樓的雞籠裏有幾隻雞目光渙散，有點呆滯，連站都有點站不穩了。
“怎麼回事，這才過了一夜，這些雞怎麼成這樣了？我記得昨晚我還給它們餵過食呢，應該不會是餓暈的吧。那會不會是因爲雞籠都疊一塊了，這底樓的雞不堪重負被壓垮了？”
“可我看見樓也有幾隻雞有點蔫兒。”孫尚指了指面幾隻雞籠。
順着父親手指的方向，孫大聖果然發現面也有幾隻雞在索索發抖，似乎病的不輕。
“那該不會是通風不夠，這些雞呼吸不暢，所以纔會暈暈乎乎的？”孫大聖自個兒琢磨着查找病因。
“這我也不清楚，昨晚風大，我怕這些雞給凍着了，所以把門窗關了，會不會是這個原因造成的啊？”
“管不了這麼多了，爸，你幫我搭把手，把那些雞籠拿下來，我把那些快不行的雞先清點一下。”
孫大聖和孫尚一起清點了一下各雞籠裏那些搖搖欲墜的母雞，大概有十多隻病雞。
孫大聖把這些病雞放入一個雞籠裏，擱在自行車的後座的一邊，然後又把另一籠好雞擱在自行車的另一邊，隨後帶電子秤，計算器，菜刀，剪刀等做生意的工具。
“大聖啊，我看你要不先去找一下昨天賣雞給你的那個瘌痢頭，看看能不能換幾隻好雞回來。”孫尚提醒孫大聖。
“嗯，爸，你放心吧，我這到農貿市場找瘌痢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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