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宮變

黃晏能走到現在這個高度，很多時候，歸功於他的“嗅覺”，他總能從某件高層次的事情裏，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昨夜皇宮裏傳出來的消息，讓他一夜未眠。而今日一早，又聽說八皇子被送去了殿宗。

“你們去洛水，將五萬蒙甲軍調來！”

黃晏吩咐他的兩個兒子，準備起事。

老皇帝身邊的禁衛軍，全部都是他的人，蘇都城四座城門守軍，也都是他的人。

他認爲即便沒有蒙甲軍，也能掌控局面，尤其是在八皇子被困殿宗的情況下，他只有一個對手，那就是大皇子！

如他所料，在兩個兒子離府之後，宮裏來了聖旨。

看來終究還是大皇子沒能沉住氣，用那般拙劣的手段陷害八皇子，也只能騙到那隻色慾薰心的老皇帝，現在又是要自己進宮，只怕皇宮裏已經準備好了刀斧手吧！

忽然，黃晏覺得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事情，太過明白了，蘇都城裏的大事情，不應該這樣。

可當他打開寶匣，拿出一件早就爲自己定製好的龍袍時候，終究還是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神色。

黃晏將龍袍掩穿在官袍裏面，他期待撕掉僞裝外衣的那一刻！

同樣！

大皇子也一夜未睡，從他無意中得到那封“密函”開始，他就懷疑黃晏會有所行動了。

“密函”的內容，令他堅信，那位益州美人是黃晏的人，一個被黃晏送入宮裏，送到父皇身邊的殺手鐗。

宮外的刺殺任務失敗，以至於讓他陷入了此刻的被動。

黃老賊真的這麼坐不住了嗎？

指使益州美人放火燒麗華宮，嫁禍八皇子的伎倆，真的不太高明，父皇也是真的被酒色掏空了神智。

哼！也活該！

大皇子等這原本屬於他的皇位，等得太久了！

他又等了一夜，等到陰暗沉沉的寒冷清晨到來，昨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帶回了好消息和壞消息。

大皇子開始安排……！

黃晏老賊在宮外有能耐，但在這座皇宮裏，尤其是八皇子被關押在殿宗的時候，局面完全由他大皇子左右。

這座皇宮裏的巡防軍都是他的人，今日只要黃老賊進了宮，就別想再活着出去。

沒有雨的陰冷天，整個世界，顯得灰白單調，也往往更令人煩躁。

黃晏帶甲佩刀入宮，臉色很暗，眼神裏透露出陰戾，他身後的部隊，腳步急促，刀槍上的寒芒，令一路的太監和宮女紛紛避靠宮牆，垂目不敢直視。

無論誰看到這一幕，都知道事情已經不簡單了，皇宮裏的天要變。

“黃太尉，你帶甲佩刀入宮，該當何罪？”

“殺！”

黃晏低吟的口氣中，帶着對生命的藐視，他走過長長的離天甬道，從廣南門開始，清除障礙。

東宮正殿裏，這一次，大皇子表現出他難得的明睿，他將自己的勢力收攏，沒有去阻止黃晏的一路逼近。

他堅信自己能在金朝殿給黃晏致命一擊！

而八皇子在殿宗暗深的牢牆裏。

殿宗中的黑甲軍面無表情得林立着，他們大多是遺孤，沒有太多能被威脅的弱點，更重要的一點是，殿宗首司這個人，他是個很“孤僻”的人，他只顧守着這座殿宗，似乎有些油鹽不進。

殿宗首司坐在八皇子面前，一個在鐵欄裏面，一個在過道上。能進這裏的人，沒有一個能再回到從前的身份，即便能活着出去，也只是人出去了。

殿宗是個很奇怪的地方，這裏不考慮罪與無罪，也可以說聖上關起來的人，是否有罪，並不重要。

殿宗首司不會去管皇宮外面的事，但宮裏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無論昨夜的還是今日的。

“八殿下，就不想說些什麼？”

八皇子知道，此刻，外面的事情，殿宗首司應該會比他更清楚，所以不是想和自己聊火燒麗華宮和酒中下藥的事情，這兩件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殿宗首司大人認爲誰纔會是，最後那個站着的人？”

“我不得不佩服八殿下這份處之泰然的心境，無論是誰，對八殿下來說，都只有一個結果吧！”

殿宗首司在想，外面結束後，他也只有一個結果，他沒有依附任何勢力，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待在這座殿宗裏。

殿宗高牆外面！

黃晏的腳步，從未停止，他走得不快不慢，他開始踏上了通往金朝殿的長玉石階，他的人在前面清路，血水從上面流了下來，他的蟒靴不會因爲血腥而改變方向。

平帝坐在金朝殿高高的龍椅上，外面的刀槍聲愈來愈近，他害怕到腳步都站不起來，他的身邊沒有能人，一個個比他還害怕，都靜靜得在等待命運的安排。他好不容易今天來上個早朝，怎麼會變成這樣？

殿中文武百官個個膽戰心驚，這場早朝變成了一次無聲的等待。

只有那些尚看不清局勢的“愚忠”侍衛，還在外面頑強抵抗，但根本阻擋不了黃晏前進的步伐，漸漸地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黃晏的部隊包圍了整座金朝殿，他也褪下了外衣，穿着似乎比平帝還要高貴的龍袍走入殿中。

“黃晏……你……你……！”

平帝看到龍袍加身的黃晏，表情憤怒、恐慌、後悔……！

“這個位置你坐太久了，下來吧！”

黃晏認爲接下來，沒有誰還能阻止自己走過這最後幾十步了。

“他是該下來，但不是你上來，而是我！”

卻在這時候，大皇子從龍椅後面走出來，他也是一身龍袍，相比黃晏與平帝那兩副大腹便便的軀體，他體格健碩，眉目揚着神采，頗有幾分王者風範。

“大皇子，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

黃晏意味深長地看着胸有成竹的大皇子。

大皇子不再多說，喊了一聲：“刀斧手何在？還不速速替朕殺了這犯上作亂的逆臣賊子！”

一瞬間，金朝殿兩側，涌出無數手持長斧的大力甲士……！

然而，這些刀斧手卻沒有衝向黃晏，而是直奔平帝與大皇子，將他們剁成肉泥！

黃晏很滿意這一切，他開始在兩側唯唯諾諾的百官眼中，慢慢走向金匾題字下的高高紋龍金椅。

就在他準備登上金玉石階的時候，卻傳來一個奇怪的消息：

“皇宮大門口來了一個揹着琴扛着劍匣的男子，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