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小鏡？
“她叫什麼？”
往昔記憶猶新，令雲瑞略顯傷感。
“她叫雲鏡，她本該在怨魂城裏有一座屬於她的府邸，叫雲鏡鬼府。只是，可惜了……哎！”
果然是她，雲瑞內心有一絲不經意的波動，問出：“可惜什麼……？”
蘿衣女似乎能感受到雲瑞那不顯於色的激動之情，思緒起頓，有些黯然，問：“她生前是你的妻子？”
“她是我的丫鬟，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哦！”
蘿衣女漫不經心迴應了一聲，雲瑞回答的前半句讓她緊繃的心緒鬆弛下來，可後半句又令她陷入自我遐思之中，信任有時候更甚各種情感。
兩人的交流，有了一個短暫的空隙。
雲瑞看着避水殼外的緩緩黑水，問道：“你可有辦法離開這裏？”
聞言，蘿衣女收回那些本不該有的心思，表情無奈，搖了搖頭，嘆氣道：“這忘川河的水，乃鬼月冥湖裏的死氣之液，幽寒沉重，等這些月下白藥花能力消散，我們都會被河水擠壓致死。”
“那這些小白花，還能堅持多久？”
“我也不知道！”
雲瑞看着這些閃瑩的月下白藥花，再一次問起：“你能說說雲鏡在這裏的事嗎？”
“那你能告訴我，她生前和你的事嗎？”
蘿衣女仰起螓首，直視着雲瑞。
“好！”
雲瑞將小鏡從八歲那年入府開始，挑揀敘說，也算是他自己的一次重拾回憶。他神思其中，精言描繪小鏡從懵懂柔弱，一步步學習成長，立足成爲一個風國之內，頗具傳奇的丫鬟的往事。
最後，雲瑞坦然言之：“是我的自以爲是，害死了她，”
“她爲什麼不告訴你劉公公是個八品靈武者？”
“她也不敢肯定，我想她一定是除歲之夜前幾天，發現了什麼。而且她最瞭解我，即便告訴了我，我一樣會入宮。所以，她纔會選擇將我迷暈，送出風都城，安排好我的退路，再代替我入宮行刺。”
蘿衣女心中頓生無奈，自認爲無法與小鏡相比。不過，她也想通了很多事，告訴雲瑞道：“我們聖銀花教有一種古老的占卜術，但只有強大的預言師才能完全運用。很多事情，結局註定，也是有因果其中。出現在你身邊的，若是別的丫鬟，或許只是一個平庸無奇的下人，而假設雲鏡沒有認識你，她一樣能走上傳奇之路。”
“也許吧！”雲瑞仔細想來，小鏡的確有太多不尋常的能力，正如蘿衣女所說，若她自一開始沒有進入長師府，說不定最後走到的高度，遠超一等主司這樣的地位。
雲瑞苦笑，倒是自己拖累耽誤了小鏡！
而接下來，蘿衣女所說，也正驗證了雲瑞所想。
蘿衣女說：“你知道怨魂城裏，那些能修煉的鬼魂，都在冥月界待了多久嗎？最少都是五百年以上。而云鏡的鬼魂，自兩年前墜入鬼月冥湖，僅僅三個月，她竟能抵抗我們教中祭司們的安撫咒語，而且還衝破了鬼月冥湖的鎖魂結界。”
“之後，她更是以極短時間，掌握了死氣修煉方式，並在一年後，學會了我們聖銀花教的妖骨咒。當時，我們墨副教主還提出讓她加入聖銀花教的提案，這可是我們教史以來，還從未有過讓鬼魂入教成爲弟子的先例。”
小鏡的聰慧，毋庸置疑，而云瑞關心的是：“現在，她在哪？”
想到雲鏡如今的處境，蘿衣女顰眉幾轉，卻不知如何開口，輕脣微語：“她……被關進了煉魂獄！”
“煉魂獄？”
雲瑞語氣驟然沉凝，一股冷戾之勢油然而生。
煉魂獄，聽者便知，絕非善地！
小鏡何錯之有？對雲瑞來說，都不足爲道，從這一刻起，他將站在聖銀花教的對立面。
蘿衣女能感受到雲瑞突如其來的敵意，她迫切解釋，道：“本來我們教中之人都十分看好她，甚至願意培養她成爲一名祭司，可是……可是她竟然用我們教中賜給她的通行符文，潛入冥月殿，偷看亡者綱，後來我才知道，她想在亡者錄上尋找你的名字。”
“亡者綱是什麼？怎麼會有我的名字？”
“亡者綱乃是冥界交給本教的一本奇書，是記載冥月界之外，高智生靈死亡信息的玄冊，你沒死，那上面自然不會出現你的名字。雲鏡在偷翻亡者綱之時，被修月長老發現，按教中律法，擅闖冥月殿禁地，當處火魂之刑。也幸虧發現她的人，是教中最看重她修煉潛質的修月長老，修月長老在聽了她的請求後，破例讓她看了中鼎大地風國樑州風都城雲姓一系近年裏的亡者書文信息。”
蘿衣女看了一眼沉默聆聽的雲瑞，繼續說道：“如果到此，雲鏡肯在冥月界專心修煉，說不定真有可能成爲我們教中唯一一個鬼弟子，甚至是鬼祭司。可是，她在沒有找到你名字後，居然提出要離開冥月界，出去一趟再回來。這種要求，即便修月長老再看重她的前途，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當時，雲鏡就和修月長老起了衝突，並打傷了修月長老，又從聖教古城一直闖到怨魂城，期間動手，傷了很多教中弟子，所以……！”
雲瑞直接出聲打斷了蘿衣女，語氣不善：“所以，你們將她關入了煉魂獄！”
蘿衣女隨即開口，試圖挽回一點雲瑞對聖銀花教的好感，道：“雲鏡這樣，很容易成爲一隻厲鬼，教主也是不得已纔將關入煉魂獄。”
“煉魂獄在哪？”
雲瑞根本聽不進蘿衣女的話。
“我們連這裏都逃不出去，你就真那麼在乎她嗎？”
“哼！就這裏？想困住我，那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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