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衙門。
馬勇徵帶着考題，前去拜見外首賈時安。
幽深的房間裏。
賈時安端坐在主位上，他的腰背略顯佝僂，面容上皺紋縱橫，衰朽的臉上卻帶着威嚴，令人不敢多看。
“參見大人，考題已經取回來了。”
馬勇徵跪倒在地，稟告道。
“嗯。複製一份，給他們那邊送過去吧！告訴他們，這次恩科就是爲他們而設，他們最好不要讓陛下失望！”
賈時安低頭看了馬勇徵一眼，淡淡的吩咐道，“陛下的意思，是讓他們必須佔錄取人數的半數以上！”
“是，大人，卑職一定把話帶到。”
“去吧！”
馬勇徵聞言，躬身應下，緩步告退下去。
他離開後，賈時安放下手中書冊，低聲自語道：“考題都給了，若還不成器，那就只能另做安排了。”
自從陛下重歸正統後，在重啓舊臣的同時，也陸續培養和提拔了一批人起來。
不過，爲了防止有心人注意，規模一直不算太大。
而這次，陛下重啓《大誥》，又讓張太嶽出山進行變法，自然不會再像以往那樣束手束腳。
這種時候舉行恩科，爲的就是進一步擴大他們的人手。
至於爲什麼會給考題，也是出於無奈。
畢竟，對於上位者而言，忠誠更甚於能力。
他們那些人固然對陛下極爲忠誠，可其中並不是每個人都是讀書的種子，能夠輕易通過科舉考試。
而沒有進士這個身份，有些職位就很難把持。
這就是出身的重要性了。
進士，就是一個敲門磚，擁有法理上的正統性，有了這個出身，那無論是提拔，還是封賞，都會很方便。
所以，儘管陛下可以無視規則，去強行提拔他們上位，可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那就是——泄露考題。
楊凡自然不清楚這些，此刻的他剛從陶英那邊出來。
自己督查恩科的事情被馬勇徵接手，他自然要和陶英那邊說一聲，同時，也表達了沒能拿到考題的遺憾。
事出有因，陶英自然無法怪他，只是讓他繼續督查武舉的事情。
同時，還吩咐他，等到東廠改制時，儘量爭取新刑官的位置。
楊凡自然滿口答應的離去。
一出門，就看到一輛馬車從旁邊走過。
旁邊跟着的是亦步亦趨的曾田。
他立馬就意識到馬車裏的是誰了！
狗爺！
果然，還沒等曾田開口，狗爺聞着味就把腦袋從馬車裏鑽出來：“小凡子！進來和狗爺我說說話。”
“是，狗爺！”
楊凡邁步上了馬車。
一進來，就聞到濃郁的補藥味道，全都是剛猛無比的大補藥劑，補血益氣，滋補養身，堪稱十全大補！
哪怕是聞一聞，都讓楊凡感覺自己有些上頭。
他趕緊穩定了心神，看向狗爺。
只見狗爺正臥在馬車上，身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明顯看見上面有參差不齊的咬痕，不光如此，還有不少的藥酒。
藥酒裏面泡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看上去似乎有牛的，有虎的，有鹿的，還有一些其他物種的。
這一幕看的楊凡都感動了。
“終於不用我給狗爺買補藥了！”
狗爺自己都會進補了！
看着狗爺那一身尚且還處於耷拉狀態的狗皮，顯然進補的時間還短，藥效還沒發揮。
不過，照這個補法，或許再有一陣子，狗爺就能徹底恢復了。
想到這裏，楊凡不禁滿臉關切的問道：“狗爺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受了傷？”
狗爺揮了揮爪子，渾然不在意的說道：“狗爺我能有什麼事，就是隨便補補，這男人啊，到了一定歲數就得補一補。”
“……”
楊凡一陣無語。
虛就說虛，還到了歲數補一補……
你咋不上天呢！
“當然，你們就算了，看着狗爺我補就行了。反正你們補多了，也沒什麼用，還會給心裏添堵。”
狗爺一呲牙，笑着說道。
那可惡的模樣讓楊凡恨不得在他臉上給他一拳。
可是，楊凡表面上卻是一通誇讚：“上次就見識到狗爺大展雄風了，那場面簡直是讓男人沉默，女人流淚！”
可不是嘛，血流了那麼多盆，嚇都能嚇死人。
“那是！”
狗爺忍不住回憶起來，那三天的記憶在此時早已完美與他缺失的記憶相融，被他引以爲自己的驕人戰績。
聽到楊凡這一番吹捧，狗嘴一咧，嘴角都快要扯到耳根後面去了。
“算不得什麼！這才幾個女人？狗爺我當年那可是號稱一鞭壓綠林，兩指定乾坤，三腿打天下的！”
“真要是說出來狗爺我當年那些經歷，非要把你們這些小東西羨慕死不可！”
狗爺最聽不得吹捧，一時間有些飄飄然起來，忍不住自己也吹噓起來。
直把自己說的那是天上有，地上無的。
楊凡卻不在意，反而繼續捧場。
“那是，狗爺就是狗爺！只要狗爺高興，那下次有機會，卑職一定再請狗爺去玩一玩！來一場七日大戰！”
雖然這次三天就把狗爺抽的氣血兩虧，可瞧着狗爺這進補的速度和水平，下次抽個七天，想必是沒問題吧！
大概吧……
楊凡也不確定。
而這番話一出，狗爺看楊凡的眼神，卻立馬又溫柔了不少。
瞧瞧，這樣貼心的手下，哪裏找？
七天！
三天就能玩出花來，七天不知道該何等美妙？
狗爺光是想想，心裏就癢癢，忍不住下了決定，一定要加快滋補的速度，早日讓楊凡兌現他這番諾言。
畢竟，不花錢的事情，他狗爺可最喜歡了！
尤其是在彭安去了三老會，無人管束他以後，他幾乎都要上天了。
楊凡反倒被狗爺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弄得心裏不自在，輕咳兩聲，說道：“狗爺，卑職聽說廠裏要改制，刑官數量也要擴充……”
“哦？”
狗爺一愣，他都沒聽到這消息。
“我也是聽陶公公說的。”
楊凡趕緊說道。
狗爺眨了眨眼睛，說道：“這事等我確定一下，你暫時不要暴露修爲。”
“是，狗爺。”
楊凡的目的也是在此。
狗爺對於正事的熱度明顯不高，三言兩語過去，立馬追問道：“小凡子，你要請狗爺去哪裏玩七天啊？”
楊凡看着狗爺那熱切的眼神，果斷說道：“狗爺說了算！”
爲了可持續的竭澤而漁，總要照顧下狗爺的情緒，情緒好的話，說不定能促進血液循環……
“太好了！狗爺我果然沒看錯你！”
狗爺果然頗爲滿意，興奮的說道，“狗爺我最近得知一個好地方，據說那裏面還有來自極西之地的教團修女，最喜以身行善，以道佈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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