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討債

我趕緊喊葛祥，問他怎麼了？

葛祥說聽見他爹磨刀了。

我拍了拍葛祥，讓他趕緊回家休息，他爹現在還在山上，怎麼可能在家磨刀？

葛祥說就是聽到了，不是在家磨刀，是在山上磨刀，他爹夜裏走山路的時候，就是習慣一邊走一邊用刀蹭旁邊的石頭，一來能讓刀一直保持鋒利，不用專門磨刀，另一方面是磨刀聲能震懾山裏的野獸，不會被偷襲。

“沒錯，是我爹，就是我爹，我爹回來了。”

說着，葛祥推開我就朝山上跑去，我和黃杏兒趕緊在後面追，在山上跑出一段，我也聽到葛祥說得磨刀聲了，隱約還聽到夾帶着髒話的粗礦歌聲，好像還真是葛老爹自個兒從山上回來了。

我看看黃杏兒：“那胎盤精在哪弄得鬼打牆，怎麼這麼一會兒老頭兒就自個兒回來了？”

黃杏兒也一臉納悶：“挺遠的呀，這麼點時間，我都不可能跑過來，他一個兩條腿的怎麼這麼快？”

可疑問歸疑問，葛老爹確實是全須全影的從山上回來了，肩上還扛着老大一隻黃鼠狼，就黃杏兒那小身板，仨都比不了那傢伙。

葛老爹找個地方把大黃鼠狼扔下，黃杏兒嚇得直接尖叫了起來，而且那尖叫怎麼聽怎麼透着歡喜，開始我還以爲黃杏兒是看到這麼偉岸的一隻同類被宰了，驚嚇加上傷心，一時反應有點不正常，後來一問才知道，人家真的是高興的。

這大黃鼠狼屍體就是老黃奶奶的，老黃一死，也就沒有人追殺黃杏兒了，她當然高興。

然後，我拎着大黃鼠狼屍體，葛祥扶着老爹，黃杏兒在後面跑着，回了葛祥家。

事情也問清楚了，肉團確實是用鬼打牆把葛老爹困在山林深處了，可是葛老爹一身殺氣，手裏那把刀又不知道抹過多少畜牲，居然硬是自個兒把鬼打牆給破了，還跟蹤幾隻小黃鼠狼，找到了老黃奶奶的窩，把老黃奶奶也給抹了。

我問黃杏兒：“黃老婆子已經死了，妖胎的事兒還能解決嗎？”

黃杏兒說沒問題，有屍體就行。

然後，葛祥在黃杏兒的指點下，把老黃鼠狼的皮撥下來，讓懷了妖胎的孕婦每人蓋在肚子上睡一宿，胎兒就能恢復正常。

至於那個已經生下來的，只能是去醫院把尾巴砍了，老黃奶奶已經死了，沒有了老黃的詛咒，他慢慢應該能變得像個人，不過要說一點痕跡沒有，確實夠嗆，反正已經這樣了，也只能認了。

孩子媽聽到這個宣判，哭天搶地，大罵男人造孽，現在報應來了，害了孩子一輩子。

原來這個男人沒啥本事，老實巴交經常喫虧，別人說他欺負他，他也從來都不敢計較，可人總得有個發泄的地方，否則負面情緒越積越多，人遲早要爆發，男人一直沒有爆發，就是因爲找到了黃鼠狼這個出氣筒，每每受了村裏人的氣，就會到山上捕捉黃鼠狼毆打。

他惹不起村裏人，就只能拿黃鼠狼撒氣，現在，終於連黃鼠狼也惹不起了。

事情到這告一段落，黃鼠狼的事情算是解決完了，黃杏兒也樂顛顛的跑回山上去了，老黃奶奶死了，現在讓她給我當寵物她也不當了。

我跟村民告別，開車回城，路上胸口突然一陣劇痛，差點從山路上翻下去。

我趕緊停車，抓着起副駕駛座上的一個小包就下了車。

白婷婷清楚我這人有多執着，知道我不會放過她，留着我就是個禍害，所以，她打算先下手爲強，先把我幹掉。

我們是多年老同學，社交圈子一直有交集，她要弄我的照片八字容易的很，我只是給她弄了個鞭打小人而已，她這可是直接朝我胸口捅刀子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我等得就是她這一招，我不怕她找術士對付我，就怕我忘了對付我。

我用針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算盤上，用香圍着算盤插了一圈，然後就盤膝坐在算盤旁邊開始唸咒。

很快，算盤珠自己動了起來，噼裏啪啦一陣，最後擺成了一個人的形狀，雖然算盤珠總共只有那麼幾十顆，擺出得人形非常簡陋，可一眼看去，還真有那麼點像白婷婷。

我在黃紙上寫上討債兩個字，點燃了扔到空中，然後啪得一拍地面，十七根香同時飛了起來，火頭朝下立在算盤上，五根在面部，十二根均勻分佈於兩腿，十七根香同時冒出濃煙。

跟我鬥，你還真不是我對手，別以爲你有錢了就牛逼，該殘了還是得殘。

十七根香就這麼倒插着反向燃燒，一直到整根都燒完。我揉了揉胸口，抖抖算盤上的香灰，開車回家。

爲黃皮子的事忙了兩天，回到鋪子，我先是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然後就躺搖椅上開始晃悠了，還時不時的看一眼手機有沒有推送什麼大新聞。

下午五點鐘，我等的新聞終於出現了。

白氏集團新任掌門人白婷婷，因思念亡夫誤信江湖騙子，在別墅擺香案招鬼欲會亡夫，不想騙子突然發狂，白婷婷身中數刀，面部和雙腿傷情嚴重，現已送往醫院緊急治療，神棍已被警方控制。

我打了個哈欠，上樓給八小姐的牌位上了柱香，八小姐的牌位果然變得比以前潤澤了，就跟剛塗了一瓶高檔護膚品一樣。

眼看天黑，我關門去菜市場買菜，老聽黃杏兒唸叨喫雞，搞得我也想燉只雞吃了。

拎着雞回到鋪子門口，還沒開門就聽到倆小孩在裏邊叨叨：

“你一拳，我一拳，打死你了不賠錢。”

“你一腳，我一腳，踩死你了正剛好。”

“你一頭，我一頭，把你撞出這地球。”

“你一杵，我一杵，搗死你個二百五。”

脆嫩的小童聲配上霸氣的小臺詞，加上光線昏黃，氛圍還挺驚悚。

我去，這誰家倒黴孩子跑我鋪子裏折騰去了，我鋪子裏邊又是香蠟又是紙紮的，能讓你們隨便杵嗎？都給我搗爛了我還怎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