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
“對呀，自卑。”
“她爲什麼要自卑？”
丁坎看白癡似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說呢？因爲她的從業經歷唄！她畢竟是你從那地方帶出來的，還是她自己主動要求，你才勉強同意讓她留下了，店裏有些東西她還不能碰，你說，她是不是要自卑？”
我點頭：“我理解你說的，我也知道鋪子裏的有些紙紮她不能碰，對她挺傷害的，但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也不是我能改變的。
我想過要不要找機會認真跟她解釋一下，可又覺得解釋不過是對她的二次傷害而已，我也就一直沒說什麼。”
“你這麼做很正常，換了我，我也不會專門去解釋什麼的，有些時候，安慰反而更容易讓人崩潰。”
“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一臉懵逼地看着丁坎。
丁坎笑道：“其實，也不是你做錯了什麼，而是，你剛纔的故事加重了她的自卑。”
“有嗎？”
“當然有了，她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覺得你不喜歡她，是因爲她有那麼一段經歷，覺得你會娶個大家閨秀，再不行，也得是個良家女子，這樣，她心裏還能好過點。
她能自己給自己解釋，你不愛她，並不是因爲她比別人差，只是因爲每個人的遭遇不同，是老天讓她淪落風塵，才最終跟你無緣。
可是現在，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並不是什麼高貴的大小姐，而是一個初次見面就暴露全身，非但不矜持，甚至連起碼的羞恥感都沒有的女人。
那個女人初次見你就是這樣，在別的男人面前想來也沒有多少區別，之前的生活有多混亂自然可想而知。
你沒有選擇茉莉花，卻被一個經歷比她更復雜，有着比她更不堪的從前的女人給迷了，你說茉莉花能不傷心嗎？
以前她只是自卑自己的經歷，現在，連自己的容貌和專業都自卑了，她這麼長時間都沒能成功誘惑你，而一個只見了一面的女人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你說她能不傷心嗎？”
“你這麼說話，不太合適吧，我算過很多次，豔姬真的跟那些男人沒有發生過什麼，至少，是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關係。
她確實一直遊走於那些男人之間，但是，她並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當然，茉莉花也同樣是個好女人，她有那樣的經歷，也並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我語無倫次地解釋着，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想聽我的建議嗎？”丁坎認真地看着我。
“先說來聽聽吧。”反正現在也沒有更靠譜的人給我建議了。
“既然心動了，就勇敢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有那麼多顧忌。”
“你覺得，我真的是喜歡豔姬嗎？我對她的感情，真的就是所謂的愛嗎？”我內心依舊是迷惑，迷茫的。
“不然呢？你要是不喜歡她，你這關屋子裏算一天卦，算什麼呢？單純練技術嗎？”丁坎反問道。
“你說，我有沒有可能是中了她的媚術，被美色所迷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不論是真的愛了，還是被美色迷了，你總得大膽地往前走，總得自己去求證纔行，這麼一個人琢磨，是琢磨不出結果來的。
有時候，衝動不一定是魔鬼，人不一定要活得那麼理智，人就是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不是設定好了程序的機器。”
真的是這樣嗎？我一個人走到窗邊，看着慢慢升起的月亮，可月亮也很快又變成了豔姬的臉。
我對豔姬的感覺，是愛嗎？爲什麼總是感覺怪怪的？
是我太迂腐、太懦弱了嗎？連愛情擺在面前都不敢去追逐？
是我對算盤太依賴了嗎？什麼都要提前算一個吉凶？
那晚，我一個人想了很久，可最終還是沒有走出鋪子，也沒有聯繫鈴鐺。
我不知道我是懦弱還是理智，我給豔姬算了無數卦，卻不敢去打聽她的一點消息。
夜很快就深了，丁坎也已經回房間睡覺去了，他非常愛惜自己的身體，並不打算爲了我的事情熬夜。
後來我打了個哈欠，也打算先去睡覺，現在我的腦子並不清醒，不是很適合思考事情。
我很少出現這種情況，可能，豔姬的媚術真的厲害吧，快兩天了，我還是擺脫不了她的影子。
剛要上牀睡覺，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我隨手接起來，居然是施圖的聲音。
“你把豔姬交給鈴鐺了嗎？”
“交給她了，兩天前就已經交給她了。”我只是機械地回答，連詢問一句施圖現在情況怎麼樣的打算都沒有。
“你把她交給哪個鈴鐺了？”施圖突然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過，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卻是能理解的，因爲輪椅上的，根本就不是施婉靈，後面的護工纔是。
她讓我一個人去見施圖，就是怕被控屍門的人認出來，一個那麼有心機的大小姐，也不會真的隨隨便便就把自己搞成大骨折。
輪椅上的鈴鐺，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一切都是後面的護工在操控。
護工爲了不引人注意，故意在自己臉上畫了大面積的胎記，這樣一張有明顯缺陷的臉，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遮掩。出於禮貌，別人也不好一直盯着她的臉看，確實是很不錯的主意。
“交給了委託我的鈴鐺，她們來委託我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我把豔姬交給她們的時候，她們也就是什麼樣的。她們來委託我的時候是幾個人來的，我把豔姬交給她們的時候，她們也就是幾個人來的。
我看過了，連輪椅都是同一輛，什麼都沒有換過。”
我突然發現，一提到案子，我的腦子就又清醒起來了，邏輯非常清晰。
施圖沉重的一聲嘆息：“那她怎麼還不帶豔姬來救我？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萬掌櫃，鈴鐺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你能幫我去看一下，她那邊具體是什麼情況嗎？豔姬很狡猾的，我怕鈴鐺控制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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