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聞錚穿着便服，觀察着基地裏發生的變化，邊向着父母看見關山的區域走去。

隨着蠕蟲多次進行攻擊，基地的人口越發多了，外基地更是即將住滿，路上熱鬧許多，來往的人羣沒有基地外人們臉上的謹慎，神色更加放鬆。

“關山。”聞錚順利捕捉到人羣中的身影，缺少了一條胳膊的人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又彷彿沒聽到一般，繼續往前走。

聞錚快步走上前，拍上對方的肩膀，在關山轉身後不等對方說些什麼，直接帶路，言簡意賅道：“跟着我走。”

沒有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卻讓關山還完好的那隻手握緊，可當他低頭看見空蕩蕩的另一邊身體後，神色再次恢復日常的面無表情。

默默將關山帶到沒什麼人經過的角落，聞錚沒有開口，直接踢腿朝關山攻擊過去。

面對來自隊長突如其來的攻擊，關山一愣，身體自動躲避然後擺出防禦姿態。還沒來得及開口，聞錚的下一招就打到面前。

兩人你來我往，聞錚收着力道，關山雖然有些疲於應對，但還是全部成功接下，等到快要到極限時，聞錚的攻擊又戛然而止。

關山蹲在地上大喘氣，聞錚朝着他伸出手，把他從地面上拉起來，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現不錯，這段時間沒有忘記訓練。走吧，去我家喫飯，我可有不少事想和你說。”

這些話全部砸在關山的耳中，自從他知道自己在和蠕蟲戰鬥中失去手臂，心情就變得複雜難辨，將自己隔離出這個世界。

他不再是巡邏隊的成員，得到和家人共同居住在基地的名額作爲補償，可他始終沒有忘記在那些戰鬥和訓練。

他想要繼續戰鬥，但想起受傷的那一刻又有些恐懼，更何況，呆在基地裏，他沒有了戰鬥的機會，父母更不願意他再出去冒險。他心裏接受了這個安排，卻開始抵抗着外界，更抗拒着和聞錚的再次見面。

難過、憤恨、擔憂、遺憾、慚愧、欣喜……聽見聞錚叫他的名字，種種情緒就在心頭翻涌，直到全身心投入戰鬥，將這些情緒拋在腦後，才感受到久違的輕鬆。

最後他站起身狠狠擁抱了聞錚一下：“隊長，還能見到你真好。”

就算他不再是巡邏隊成員，隊長依然還是他的隊長，他沒有辜負隊長的期望，去蹭個飯再理所當然不過。

關山露出受傷以來少有的真心笑容，跟着聞錚去他家裏蹭飯，就和曾經還住在小區，身邊還跟着一羣隊友。

聞家父母看見關山到來，和從前一樣熱情的招呼，喫飯的過程中更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飯後聞錚和關山聊了聊分開後的經歷，在聞錚離開後，關山負責管理他們那裏巡邏隊，才知道作爲隊長要承擔多大的壓力，任何錯誤都可能浮出生命的代價，可最後他還是做下了致命的錯誤決定。

上次聞錚聽說的地下車庫倒塌的小區，就是他們家曾經居住的那個地方，更是關山在聞錚走後負責的區域。

一棟樓倒塌，死亡的何止幾個人，甚至還有幾名隊友喪命。

受到蠕蟲的腐蝕攻擊，卻因此被搬到外面進行治療，幸運躲過了大樓倒塌的關山卻活了下來。他還得到政府的安排，和死亡的胡遠遐的父母一樣搬到了基地。

談論過後，聞錚見關山情緒正常了許多，纔出門送他回家。

在路上，天空飄下紛紛揚揚的雪花，馬上就要過年了。

這是蠕蟲爆發後的第一個新年，基地裏氣氛都熱鬧起來了，走在路上行人臉上的笑容都增加不少。

正巧在過年前，不僅特效止血藥已經送往了全國各地，即便還是要提心吊膽防禦着蠕蟲的攻擊，但影響不了即將過年的好心情。

快要過年的那兩天，基地裏多出不少紅色裝飾，就連基地裏安排的工作都放了兩天假期。

除了一部分地方的電力遭受到蠕蟲戰鬥的波及，還沒有修復，其餘地方都電力甚至網絡還算完好，國家還安排了春節晚會。

這些年過年的時候看晚會的人越發少了，不少人看這些都是爲了工作吐槽的，可今年在晚會還沒開始前就打開電視或手機，有些激動地等待着。

看見這些沒有前兩年精緻，但風格熟悉的節目，總讓人有種還在從前和平生活的感覺。

在距離新年倒計時還有十分鐘到時候，晚會屏幕中出現人們所熟悉的領導人，他們的話語讓所有觀看的人心中都產生對未來的信心。

新的一年，他們會迎難而上，期待能恢復正常生活的那一天。

“十、九……二、一！”

倒計時結束，轟的聲響從窗外響起，綻放在空中的煙花往周圍映射出彩色的光芒。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開始，對於過年前纔剛剛完成任務回來的聞錚等人，基地還沒有這麼快就安排新的任務。

聞錚介紹了關山給現在的隊友認識，然後帶着父母出門在基地裏面轉了轉，偶爾會遇見以前的好友鄰居同事同學。

面臨過這麼多危險，能夠見到熟悉的人還活得好好的，就是一種驚喜，每個舊識都熱情地邀請他們去家裏坐一坐。

還有更多的時候，會從他們口中聽到一些熟悉的人離去的消息，不免有些讓人心情低落。

聞錚還意外遇到過孟雲曾經的丈夫，對方正陪着一位陌生的女性在基地閒逛，親密的舉動一看就能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

在注意到聞錚後，對方身體僵硬，立馬拉着旁邊的女性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心裏爲孟雲不值的同時，聞錚琢磨着對方和孟雲還沒有解除婚姻關係，有可能觸犯法律了。

拿出手機和另一支隊伍的隊長楊媛進行聯繫，那是基地派出隊伍的其中一個由女性組成的隊伍，隊長楊媛和路管平曾在蠕蟲剛爆發時在超市裏共同戰鬥，關係不錯。

男生和女生的身體條件有所不同，戰鬥中偏重的方向也有所區別，所以聞錚他們完成任務離開前，就將孟雲介紹給了楊媛帶領的隊伍。

友好交流過後，發現孟雲和楊媛隊伍相處的很好，除了沒有官方編制，基本可以算成他們隊伍裏的成員，就不再擔心會刺激到孟雲，請楊媛將他遇到的情況轉告。

這間事情交給別人，聞錚就不再操心，好好陪了父母幾天。

等到新年開始的第四天，各大官方基地發佈了新的通知，其中就有關於防護服的兌換方法。

兌換防護服所需要的高額貢獻點讓人望塵莫及，除非多次消滅蠕蟲，否則按照一般的工作內容，幾年內都積攢不到充足的點數。

這些主要是讓羣衆擁有更多戰勝防護服的信心，以及激勵戰鬥人員的激情。

同時，在和蠕蟲戰鬥中表現突出的隊伍，接受到基地新頒發的任務，不再固定保護某個區域，而是按照規劃路線一直消滅蠕蟲，包括可能存活在地下的蟲卵。

蠕蟲是他們需要直接面對的敵人，蟲卵更是隱藏在地底的巨大隱患。蟲卵沒有徹底消滅，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蠕蟲會出來攻擊。

上次白霧爆發，蠕蟲的數量便呈數十倍增長，身體更是得到進化，戰鬥能力大大增強。

他們不敢想象在蠕蟲數量增多的現在，地底下隱藏着多少蟲卵。要是再出現一次白霧，蠕蟲的數量將會達到令人震驚的地步，等到那時候，可能就來不及了。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任務都必須要做，即便他們知曉想要消滅藏於地底的蠕蟲蟲卵會有多麼危險，但沒有一個人選擇放棄這個任務。

但基地也不願意看這些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人手輕易折損，不僅給了他們準備的時間，還拿出新的還沒有對外公佈的裝備。

新裝備是剛剛製造出來不久蠕蟲生命信號捕捉器以及地面檢測裝置。

蠕蟲信號捕捉器能夠大致捕捉到距離足夠接近地面的蠕蟲信號，檢測距離不算很大。地面檢測裝備能檢測一定範圍的泥層有沒有隧道，避免掉入蠕蟲陷阱的情況發生。

有了這些新裝備在，他們的安全性再次提高不少。

接下來幾天準備時間，他們熟悉了新裝備的使用方法，聞錚等沒有摩托車駕駛證的，都專門在基地安排下通過了考覈。

過年後的第二個星期，聞錚再次告別了父母，帶着任務和隊友們從基地出發。

離開基地後，他們手中都有基地發佈的會時刻更新的全國地圖，都用各種顏色標誌出各個區域的危險程度。

其中綠色區域的安全性最高，代表這片區域的成年蠕蟲均被消滅，短時間內不會有新的蠕蟲來霸佔這塊地盤，但地下的蟲卵還沒有清除。

黃色的區域是蠕蟲被清理過一段時間，隨時都有新的蠕蟲到來，或者已經隱藏在地下但還沒有露面。至於危險的紅色，當然代表着還有蠕蟲肆虐。

幾支隊伍以基地爲中心，朝着不同的方向出發，距離基地不遠的區域，凡是出現的蠕蟲都被軍隊消滅，但地下的蟲卵還不可知。

他們出來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嘗試清除地下可能隱藏的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