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鴻門宴

“隨你怎麼說都好，我心意已定。”

沈長言帶着秋霜就準備登船。

秋霜餘光輕輕瞥了一眼沈夫人和白芷，轉身正欲上船。

“等下。”

白芷看着秋霜的背影，走上前去。

“白小姐有事？”

沈長言看着身後的蘇軟軟，眸光微微的閃了閃。

白芷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找你沒事，不過，我找她。”

白芷將眸光放在沈長言身後的秋霜上面。

衆人聞言不禁都有些意外。

“白小姐說的是我？”

秋霜有些略顯驚訝。

“正是。”

白芷不斷靠前，那股蘇合香的味道越發的明顯。

她繼而開口問着：“剛剛秋小姐一走一過，其香甚異，不知道邱小姐平日裏都用的什麼香料？”

秋霜眉頭微擰，雖然不理解白芷問這個幹什麼，但還是開口說道：“小女平時不喜歡太過濃重的香味，所以一直用的不過是平平無奇的檀香。”

檀香？

白芷饒有深意的笑了笑。

“原來如此，那可能是我聞錯了，秋小姐請便。”

沈長言看似隨意的瞥了一眼白芷，隨即收起目光帶著秋霜上了船。

白芷看着他們二人的背影，心中冷笑。

白薇薇這些年一直被當成鎮國公府嫡出的千金對待，喫穿用度無一不是坊間最好的，就連用的香料，也是較爲昂貴的蘇合香，那蘇合香乃是用金縷梅製成，香味初聞平平無奇，可時間久了就會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小蓮是白薇薇的貼身侍女，在她身邊服侍了那麼久，身上的香味早已浸入肌理，秋霜的身上的確有很濃重的檀香，不過這檀香中居然夾雜着一絲蘇合香，儘管味道很淡，但白芷怎麼說也跟家裏那幾位鬥了一陣子，這點香料的味道，她還分辨的出來。

沈夫人雖心中憤憤難平，但見白芷都沒有說什麼，她也不好在這人來人往的登船口繼續發作，也只好先一步上了船。

遊人紛紛登船，偌大的湖泊上陸陸續續的出現了好幾艘豪華的船舶。

船伕操控着穿駛離岸邊，見來來往往的人少了些許，沈夫人直接將沈長言拽到一邊，好生勸着。

白芷無意間瞧見，眸光一轉，隨後便向他們母子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

沒走多久，果然在船尾看見了悠然撫琴的秋霜。

她並沒有急於上前，而是直到一曲落幕，白芷這才走上前慨嘆道：“秋小姐的琴技果然非同凡響。”

秋霜看着出現在身邊的白芷似乎絲毫不意外，嘴角逐漸多了一抹笑意。

“白小姐謬讚了。”

白芷負手而立，眸光平靜的看着秋霜，她緩緩從琴椅上站了起來，擡眸看向白芷。

空氣好似在此刻靜止。

“秋小姐家道中落，平生波折頗多，父母早亡，有時看似福從天降，殊不知那是禍從中來，且六親緣淺，尚有一弟弟在世，不過……你們應該很久沒見了。”

不過片刻，白芷便將秋霜平生大概的事蹟娓娓道來。

尤其是說道最後的一句時，白芷明顯瞧見秋霜的神色變了又變。

“白小姐果然跟傳聞中一模一樣，相面斷命，句句真章，如同仙人臨凡，怪不得沈夫人對你前後的反差如此之大。”

“秋小姐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你最近照鏡子了嗎？”

白芷突然話鋒一轉，秋霜有些摸不着頭腦。

“什麼？”

她突然長嘆一聲。

“秋霜，我雖與你素不相識，但你眉間橫入左右耳，不是什麼好兆頭，我奉勸你，少做惡業。”

白芷剛剛的話只說了一半。

眉間橫入左右耳的下一句是，百日之中人定死。

秋霜已經時日無多了。

原本看似纖弱的女子此刻卻突然笑了出來。

“勸人爲善？白小姐，想不到神算如你，竟也如此天真，罪犯殺了人，官府會因爲他做了多少善事而不殺他嗎？”

白芷察覺出秋霜似乎話中有話。

“你想說什麼？”

秋霜嘴角的笑意愈發的燦爛，她搖了搖頭：“浮生如萍，我一個弱女子有什麼好說的，白小姐，你還是想想一會兒你要怎麼跟別人說吧。”

“……”

“撲通——”

就在白芷還沒有想明白秋霜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她突然轉身毅然決然的跳進了河裏。

巨大的落水聲頓時引來不少人的圍觀，其中自然包括沈長言和沈夫人。

“秋霜！”

沈長言瞧見秋霜不斷在水中翻騰，以及站在船邊一臉茫然的白芷，二話不說就跳入了水中往秋霜所在的方向游去。

河中水流不大，落水的地方離岸邊不遠，加上沈長言及時上前營救，秋霜並沒有什麼大礙。

“你怎麼樣？”

沈長言看着秋霜，不斷用力按壓她胸腔。

秋霜面色蒼白，渾身上下都溼噠噠的，但意識還算清醒。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蒼白的面色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無妨，我只是一時不察掉進了水裏，沒什麼大事。”

見人沒事，圍在岸邊的人不禁都下意識鬆了口氣。

可隨之而來的便有人開始悄聲議論。

“你說這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掉進水裏？”

“誰知道呢，聽說落水的地方實在船尾，大部分的人都在船頭欣賞景色或在船廊處交談，誰沒事去船尾啊。”

“誒那不對，我聽說落水的時候，鎮國公府的千金就在船尾啊，就是前些日子剛在鄉下被鎮國公認領回來的那個。”

“流落鄉野間的千金？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她啊？”

圍觀的人羣中，有人下意識指着白芷詢問，周圍的人很快就有人認出來那的的確確就是鎮國公府的三小姐。

“我聽說啊，那沈國公夫人有意撮合沈家公子和那個鎮國公家的三小姐成婚，聽說連聘禮都送了過去，不過這沈家公子好像喜歡的是一位青樓女子，上船前我還看見她們爭執呢！”

“真的假的？那這麼說，鎮國公家的三小姐豈不是就成了害的人家落水的疑兇了？”

衆人說來說去，白芷聽在耳朵裏，心中不覺得可笑。

她這個當事人還一句話沒說，怎的你一句我一句，她就成了兇手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有人藉着遊湖擺了一遭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