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看望

白芷擡腳便進了鎮國公府的大門。

正廳裏。

鎮國公白嚴前些日子傷了腿，坐在正廳將柺杖放在一邊，楊氏在一邊端茶倒水，白薇薇站在他們面前，正一字一句的揹着詩卷。

看起來，倒真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而她好似那個多餘的。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

白芷輕聲說着，打破了這看似融洽的氛圍。

正廳內的三人聞言不禁紛紛向她看去，可有趣的是每個人的臉色卻不盡相同。

白嚴依舊端着一張臉，沒說什麼。

可楊氏卻沒什麼好臉色。

“你可算回來了，今天遊湖的事情可是滿大街傳的沸沸揚揚，白芷，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說你，你這禮數沒學好之前，還是不要出去丟我們鎮國公府的臉面纔好。”

白嚴一聽到有關鎮國公府的臉面，頓時開口問道：“發生何事了？”

楊氏在白嚴面前將油壺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老爺啊，我之前都說了，這丫頭她就是個災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學了那邪術，專做害人的事！這次的秋霜姑娘，上回給微微提親的那兩戶人家，還有最開始老爺您的腿，自從她回來啊，咱們家就沒安生過！”

說起別的還好，可以提到自己傷着的腿，白嚴的怒氣便又竄了上來。

“白芷，之前你在鄉下，沒人管教，便也罷了，但如今已經回到府裏，就得有女眷的樣子，你那套什麼邪術，若是讓我發現你再用，那我就叫人給你捆起來，直接等到你出嫁那日扔上花轎！”

白芷原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過去就算了，可惜有人偏偏就不想讓她安生。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別好過。

她往前走了一步，眸光瞥了一眼楊氏，繼而又放在白嚴身上。

“父親，母親是個深閨婦人，不諳世事，說我會邪術，可您去宮中典籍內查查，梅花易數，推演八卦，看相批字，哪個不是老祖宗流傳下來千百年的東西，鬼神？邪術？若心懷坦蕩，就算這世間有鬼神，又有何懼之？”

白芷的話似乎讓他動搖了幾分。

“父親，從面相上，您天庭高聳，地闊方圓，是爲貴相，不過您極易受人挑唆，未來半月內，無論何人找您辦什麼事，只要您都委婉推之，可保無虞，您信或不信，我都言盡於此。”

白芷說完，轉身就準備回到自己的院子，可走到門口處，她卻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鎮國公府出了什麼岔子，於我沒有半點好處。”

她能說的都已經說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白芷轉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鎮國公府院牆之上。

“世子。”影宜悄無聲息的來到沈長言身邊。

“氣息不穩，有事要說？”

影宜看着悄悄站在院牆邊上的人，皺着眉頭開口道：“屬下的確有事要說，您剛纔問的事，屬下……看見了。”

“我知道，她自己掉下水的。”

沈長言神色從容，明顯早已知曉。

“世子，您……”

他眸光瞧着院落裏那一抹素白的背影，沉聲道：“走吧。”

“夫人讓您過來看望白小姐，您不進去？”

看望？

沈長言略顯蒼白的面色上露出一抹笑意。

“她還需要人看望？這女神棍不去‘看望’別人，就不錯了。”

轉身，沈長言便如同沒來過一般。

白芷下意識擡頭看向院牆，但卻一無所獲。

“小姐，您看什麼呢？”

她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奇怪，她剛剛明明好像聽見有人在那說話的。

怎麼一轉眼卻什麼都沒有。

……

白芷回到院子裏直接倒在了牀上，沉沉的呼了一口氣。

忙了一天，可真是腰痠背痛腿抽筋。

“小姐，要不我幫您揉揉吧？”

白芷擺了擺手。

“不用，你去幫我準備幾樣東西，我有急用。”

“東西？什麼東西？”

白芷悄悄在寶芸的耳邊說了幾句。

她雖不解，但依舊去照辦。

“是，小姐。”

入夜。

白芷換上男裝，悄悄從鎮國公府的後門溜了出去。

她走到溢香園的後門。

明明已經過了子時，可怡香院裏面可謂是燈火通明。

白芷悄悄從側門一路溜到了怡香院的頂樓。

比起一樓的熱鬧，頂樓反倒是安靜不少。

她尋着門牌上的字，很快就找到了秋霜的房間。

白芷原本以爲自己行跡已經足夠隱蔽，可當她進了房間一轉身，卻發現秋霜正亭亭而立的站在她身後瞧着她進來。

白芷頓時被嚇得一機靈。

“想不到白小姐還有翻怡香院窗戶的癖好。”

“你還能認出我？”

雖說她易容的技術並不怎麼樣，但也沒道理這麼快就認出來吧。

“這重要嗎？”

秋霜做到椅子上，兀自到了兩杯熱茶。

白芷坐到她的對面，看着已經擺在她面前的茶，直接一飲而盡。

“白小姐不怕我再加害於你嗎？”

畢竟白日裏的落水，二人都心知肚明。

“你若是真的想加害於我，白日裏就不會跳水了。”

白芷的話讓秋霜的動作一頓。

她這才緩緩擡眸細細打量着白芷。

“都說鎮國公家的三小姐出自鄉野，目不識丁，看來着傳言，果然不能盡信。”

“我不喜歡繞彎子，我也不想摻和你和那白眼狼的事情，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李蓮的人。”

“白眼狼？”秋霜笑了笑，“沈公子若是聽到了你對他的稱呼，怕是要氣壞了，至於你說的那個李蓮，抱歉，我不認識。”

不認識？

白芷的嘴角漸漸露出一抹笑意。

“秋小姐若是不認識，那身上的蘇合香的味道是從哪裏來的？”

秋霜聞言，眸色一變。

白芷恰好瞧見了她的轉變。

“我原本以爲秋小姐跟我一樣喜歡有話直說，這般藏着掖着，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嗎？”

“怡香院往來的男子那麼多，院中姐妹更是不少，每個人用的小料都不同，你怎知我不是從他們身上沾染的。”

白芷輕嘆一聲。

“秋霜，嘴硬真的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