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怎麼又堵我

沈長言坦然回道：“臣問心無愧，願接受皇上調查。臣只想說眼下當務之急，解決北方災情，解救受災百姓，以免造成不可控的騷亂。若是北方災情真如那些奏摺所說，怕是會有大批災民涌來京城。”

皇上微微點頭，這話說得有道理。

他沉聲問道：“你們其他幾個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那幾個大臣，有太子的人也有三皇子的人，各爲其主，卻又不想讓皇上看出端倪，誰也沒有說話，都垂首不語。

皇上見狀冷冷一笑：“一個個老滑頭，朕若是指望你們，這江山早不知歸誰了。”

說罷，他望向沈長言，語氣略微緩和些：“長言，你說！”

沈長言面色坦然，行禮回道：“啓稟陛下，可另派欽差協助三皇子賑災，若發現那邊呈報奏摺情況屬實，並通報北方至京城沿途各州府，加強戒備，以防流民之亂。”

皇上又問道：“依你看，朕派誰去合適？”

沈長言自然不會回答，他推薦的人，自然未必能得到皇上信任。

“微臣無能，無力舉薦，還請皇上欽點。”

皇上淡哼一聲，揮手命他們各自退去。

一離開皇上跟前，隨即畫風就變了。

站隊太子黨的大臣指責三皇子拿着朝廷賑災款，中飽私囊，弄虛作假，就該徹查法辦。

站隊三皇子的大臣則指責太子無能，三皇子出力不討好，反被算計，確實應該徹查法辦。

聽着他們爭論不休，沈長言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快步離去。

他們眼中只有利益，並無民生。

御花園中，沈長言巧遇太子，兩人先是在涼亭勉強座談，終不歡而散，內情無人知曉。

沈長言是皇后孃家侄子，又是世子，因特許可在御花園特定區域遊玩。

這特定區域一般是皇子們散步玩耍的地方，不會有後宮嬪妃們出現。

其實，沈長言是跟太子商議北方賑災計劃，最後兩人惱了，依舊是做戲給別人看。

再說，白芷此時正在京城閒轉，繼續尋找楊氏及小喬下落。

現在小喬身體裏是白薇薇的魂魄，因此也可以說，小喬就是白薇薇。

雖那日小喬是從城外駕馬車衝進城內撞翻了白佑棺槨，但白芷確定她在城內，很可能跟楊氏在一起。

毫無頭緒，有種大海撈針的茫然感，白芷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白薇薇昨天被喬婆婆認出，她今後一定會更加小心藏匿行蹤。

只要白芷能想到的地方，白薇薇和楊氏定然不會去。

到底在哪兒呢？

白芷心裏唸唸有詞，掐指算計，卻算不出兩人的下落。

“官人，進來喝口茶吧，奴家親自服侍您……”

“來呀，哥哥想要奴家怎樣，奴家就怎樣……”

忽然耳邊傳來鶯鶯燕燕那酥麻嬌媚的拉客聲，白芷不覺蹙眉，下意識打量四周，這才發現不知覺中，進了花柳巷。

忽然一陣刺鼻濃香撲來，隨之她胳膊被一女子抱住了：“官人，進屋坐坐吧，奴家今兒是你的……”

白芷下意識拂開那女子手，擰眉往後躲：“莫動！”

那女子被拒，愈發風情萬種，手揮着帕子，魅惑嬌笑。

“官人，來這兒還矜持什麼？奴家都由着你，定叫你日後離不開奴家屋子……”

白芷轉身正準備離開，白薇薇和楊氏自然不會在這等地方，誰料她竟然看到獄卒身穿便服迎面走來。

他怎麼會在這裏？

獄卒家裏有老孃，有妻兒，看着不像是逛花柳地的男人。

白芷決定一探究竟。

她漫不經心地走到一邊，假裝看着路邊攤上那些花花綠綠的女人飾品，暗中觀察獄卒動向。

只見獄卒徑直進了怡紅院。

白芷隨後也跟着走進去。

立刻有姑娘來招呼她。

白芷塞給那姑娘一錠銀子，拉着她跟隨在獄卒身後上樓。

姑娘見接到貴客，喜不自禁，直往她身上貼。

白芷不落痕跡地往旁邊躲開，壓低聲音說道：“我這會子頭疼的厲害，你且讓我靜一靜。”

姑娘聞聽，不敢再騷擾她，只靜靜陪在旁邊，很是乖巧。

白芷對她表現很滿意，見獄卒進了一個房間，便故作不經意地說道：“剛纔那男子看着面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可能我交友廣，有時自己都記不清誰是誰了，姑娘可認識那男子，他像是這裏的常客。”

姑娘討好地應道：“官人，那公子確實這裏常客，他長包着梅兒姐姐呢。梅兒姐姐好福氣，清官之身，包給那公子，兩人隔三差五相聚，讓人眼饞的恩愛。不像我等每日還要攬客，拉不到客人，掙不到錢……”

說着她聲音哽咽了，慌忙低頭。

很快她擡頭抱歉地請求：“官人，奴婢錯了，不該說些傷情的話。”

白芷看她小心翼翼地臉上，雙眸毫無生氣，同爲女兒身，她很同情這些被迫入煙花之地的女子，微微一笑：“無礙。”

而後她到姑娘房中略坐了一會子，便推說頭更痛了，實在是無力尋歡，還是先到藥鋪拿藥，等改日再來，離開了。

從怡紅院出來，她來到旁邊一家小茶館，要了一壺茶。

半個時辰後，獄卒終於從怡紅院出來。

一條僻靜巷子裏。

白芷將獄卒給堵住了。

“姑娘？你怎麼又堵我，該說的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獄卒驚恐地望着她，失聲問道。

本來白芷沒有多想，只是一時興起，想問問他，一個小小獄卒，手裏又沒幾個閒錢，爲何家裏有妻兒，還在外面包青樓女子，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花銷，有這錢，好好跟老孃妻兒生活不好嗎？

但獄卒的反應，讓白芷起了疑心，順勢冷冷一笑：“是嗎？那我怎會又把你堵在這兒。”

一聽這話，獄卒登時頹然，哭喪着臉求饒：“姑奶奶，求您別再抓着我一個不放手了好嗎？我只是看牢的小兵丁，什麼都不知道。”

白芷愈發斷定，獄卒絕對還有祕密。

“你在怡紅院包養梅兒，哪來的閒錢？”

問得雲淡風輕，聽得卻是五雷轟頂。

獄卒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但他很快掙扎着爬起身來，聲音顫抖地驚聲問道：“你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