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請君入甕

此地無銀三百兩。

桃子對林婆子大打出手，沉不住氣，讓白芷再次確定，先前她算到硫磺就在桃子牀底下是沒錯的，這事跟她脫不了干係。

但白芷並沒有多說，而是抱着個胳膊在旁看熱鬧，問題她已經給拽出來了。

林婆子婆子用手捂着流血的頭，驚恐萬分地分辨：“大小姐，我真不知硫磺爲何在我鞋墊裏，我提大小姐只是想說，我不在你房中使喚，縣主卻讓我搜你的房間，已然讓我深感罪惡了，老奴怎麼可能私藏硫磺來害府中人，老夫人待我不薄啊。”

話裏不動聲色地撇清了桃子的嫌疑。

白芷在心裏冷哼一聲：這絕不像是粗使的婆子。

桃子聽她這麼說，才暗暗鬆口氣，啐道：“你倒是會撇干係，硫磺在你鞋墊中說不清，你就是內鬼。”

說着，她扭頭望向老夫人，提議道：“奶奶，我看將她杖斃，以平青城道觀怒氣爲好，畢竟都已經找上門了。”

老夫人面色微沉，靜默了一會，這才淡淡開口：“林婆子說得也有道理，她一直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絕非是襄合縣主口中所說調包之人。”

“奶奶，這麼說，您也相信孫女牀底下曾藏着硫磺？”桃子很是委屈地反問。

老夫人擺手回道：“並未如此，就算是你牀底下箱子裏真有硫磺，也難保是有人偷偷藏到那裏，藉着你的身份來保護罷了。你與青城道觀只有善緣，自然沒有理由出手破壞，養在深閨裏的女兒家，且不懂外面那些損人的把戲。”

她終於發聲保護自己孫女了。

聽完這話，桃子驚喜而又得意的笑道：“還是奶奶疼孫女。”

老夫人卻冷着臉，哼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若是犯錯的，老身也絕不偏袒！”

桃子被教訓，不敢再多說話。

白芷勾脣反問：“大小姐臥房除了貼身丫鬟，怕是進不去，老夫人覺得是誰偷藏在那裏？”

這次不等老夫人迴應，桃子又搶先哼道：“還用說，一定是用法術隔空偷放，我丫鬟是沒問題，都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呢，豈能害我？”

“隔空偷放？那應該是也是跟你有仇的人吧，要不幹嘛栽贓嫁禍給你？”白芷淡哼。

“未必是桃子仇人，這樣豈不是自我暴露？既然能隔空偷放，那人智商絕不簡單，我們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老夫人給出了完美地解釋。

白芷明白，看似不動聲色的老夫人，配合那麼久，終究開始冠冕堂皇的反擊了。

“老夫人說得有道理，其實呢，查出做手腳之人，也不難。”

老夫人聞聽此話，挑眉反問道：“嗯？難道襄合縣主有法子？”

白芷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會些法術，既然她能用法術將硫磺偷放到林媽媽鞋墊裏，那麼我自然也有法子讓她自動現出原形。”

一聽這話桃子登時樂了：“會法術難不成還成了神仙，無所不能……”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隨即換了一副謙卑地模樣，恭聲說道：“我相信襄合縣主無所不能。”

同一個人瞬間畫風突變，不用問就是法術使然。

白芷微笑反問：“現在信了？”

桃子一臉驚愕，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剛纔怎麼會說那樣的話，臉上無比厭惡，卻不敢再多言，怕又被施了法術，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請襄合縣主徹查，這樣既能找出對青城道觀下手的歹人也能幫我府裏抓出內鬼。”老夫人在一旁淡淡地開口了。

白芷明顯感覺到她態度的變化，微微一笑：“好，多謝老夫人信任。”

而後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會念訣，真正私藏硫磺，並幾次動手腳的人，將會主動承認。下面，我請在場的所有人，聽到我念完咒語後，將右手舉起，但被法術找到的那人，舉起右手其實就是舉起左手，因她作惡而左右意識，被法術置換了。”

這話說完，老夫人云淡風輕地哼道：“依你。”

白芷隨後煞有介事作法念咒，甚至還用了五味真火，其實不過故弄玄虛而已。

看她那一臉嚴肅而又神祕的樣子，衆人都變得緊張了。

白芷唸完咒語，猛地睜開眼睛，揚聲說道：“舉右手！”

所有人都舉起了右手，只有老夫人舉起了左手。

白芷掐指暗暗使了個終極靜止訣，並加了白爺爺交給她的咒語護法，誰也無法解開。

所有人都靜止了，但是頭能轉動，能說話。

“你，對我們所有人用了法術。”

老夫人意識到不對，想扭頭觀察周圍的人，結果除了能轉動脖子，其他的卻動不了。

其他人也紛紛驚叫：“我怎麼也動不了了。”

白芷擡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不過是靜止訣而已，也是爲了查案，你們可以說話。請大家看看，誰舉手跟旁人不同？”

所有人都巡視房內一圈後，都望向了老夫人。

只有她一個人是舉起了左手。

有人驚呼：“難道真的是反向動作？左右不分了？”

白芷微笑搖頭：“其實並不是這樣，我壓根就沒有施法念咒語。”

聽到這裏，衆人一片詫然。

老夫人臉色很不好看，她冷聲反問：“那你到底玩得什麼鬼把戲！”

這是撕破臉的節奏了。

白芷自然也就不用假意敷衍了，她哼笑道：“請君入甕。“

衆人都茫然了，聽不明白內裏玄機。

縣令倒是挺冷靜，一直倒揹着手，靜觀其變，直到此時都沒有說話。

白芷扭頭望向他問道：“縣令大人，請您做個見證。”

縣令微微點頭：“縣主只管吩咐。”

白芷這才道出她剛纔是故弄玄虛。

那一直躲在暗處的歹人，聽到她的話，自然心裏會打起小算盤，擔心自己被法術控制，把右手當成左手，左右不分，乾脆直接舉右手，那麼在被法術干擾後的左右概念裏，右手就是左手，就跟別人一樣了。

可白芷卻並沒有用法術，她只是虛晃一招，讓老夫人信以爲真。

所以，只有她舉了右手，那麼誰是母后黑手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