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醜惡憐憫

“什，什麼意思？”段紫蘿怔怔開口。

“丫頭，你覺得這裏是什麼地方？”

段紫蘿下意識的回答：“祕境啊，給我們試煉的地方。”

“元素祕境讓你們大多數都獲得了蛻變，而這，同樣也是一個讓你們蛻變的地方，原始祕境讓你們蛻變的是實力，而這裏將會蛻變你們的心態。”

白辰眼中的那絲不忍徹底隱去，不是消失，只是被壓抑住了。

有些東西，即使不願，不忍，但卻必須做，有些話會很傷人，但在某些時候又必須說。

“你知道賈不患是怎麼跟我描述的‘魔’嗎？，你知道在它的描述中，‘魔’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嗎？”

“小白，怎麼了，你別這樣跟我說話嘛。”段紫蘿頓時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你不知道，但我必須要告訴你。”

白辰搖了搖頭：

“如果這個世界有地獄，那麼魔民生活之處，就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他就像是在跟我講恐怖故事一樣，即使是我，再三品味，反覆思索後也不禁背後發涼。

道德倫理，禮義廉恥，這些在魔民的世界絕對不存在。

魔山，是從空間裂縫中出來的魔族所形成的聚集地，那裏生活着很多魔民、魔物。

在哪裏你會見識到一些絕對顛覆你三觀，絕對震撼你心靈的事物。

超乎你想象的醜惡每時每刻都在那裏上演着。

憐憫之心在那裏是最無用的東西，它只會害死你。

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做好了準備嗎？

準備好見識醜惡與放下憐憫嗎？

如果沒有或許你不該跟我去魔山，而是更應該回鎮魔城等我。”

一雙湛藍色的眸子直視着他曾最常看着的少女，不過此時這雙眸子中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且難以言喻的神采。

“小白……”段紫蘿帶着哭腔輕輕喚了一聲。

而這次，白辰卻未如以往一般給出言語的迴應，或是更直接的話來到她的身邊。

白辰依舊就這麼看着段紫蘿。

白辰心中也挺不忍的，挺難受的。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還沒滿十五歲的孩子。

並且還是一個童年並不是多麼幸運，卻依舊對世界報以最大善意的單純女孩。

但有些事，白辰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也必須做。

白辰可以把選擇的權利給她，是面對殘酷赤裸的世界，還是選擇當一朵盛開於溫室的鮮花。

即使段紫蘿選擇第二種，白辰也不可能拋棄她，放棄她，依舊會默默的陪着她，守護她。

但在某些時候，她就不該跟在白辰身邊了，只需要默默的在後方，安全的後方等待白辰的歸來。

沉默。

彼此對視着，平靜的湛藍色雙眸，以及一雙水汪汪彷彿隨時會哭出來的大眼睛。

終於。

白辰敗下了陣來，心中輕嘆，再次開口：

“你覺得陳暇爲什麼會選擇繼續待在鎮魔城，而蒙武幾人又走的毫不猶豫，那是因爲蒙武他們早已做好了準備，確定了自己的道路。

而陳暇她還沒有，她很清楚自己沒有，所以才選擇留在了鎮魔城，如果你沒有，留在鎮魔城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我多久說我沒有了嘛，不就是架骨骼嗎，挖就挖。”

段紫蘿突然氣鼓鼓的嬌喝一聲，兩步上前，直接就對着地面那截白骨伸出了手。

不過她摸到的卻是白辰毛茸茸的腦袋。

“行了，有這個決心就行了，你這麼嫩的小手，我怎麼捨得讓你去碰這種髒東西。”白辰偏着腦袋蹭了蹭段紫蘿的手。

“哼，明明是你逼我的嘛。”段紫蘿一下子收回手，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

“那你挖不挖。”白辰討好的又把腦袋蹭到段紫蘿大腿處，歪歪腦袋，可恥的賣了個萌。

“你一會讓我挖，一會不挖，到底想怎麼樣嘛。”段紫蘿一下子緊緊抱住白辰脖子，像是報復似的，抱的可緊了。

“別哭鼻子就不挖，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你羞不羞啊你。”

“纔沒有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鼻子了。”段紫蘿連忙低着頭在白辰腦袋上的毛髮上蹭了蹭小臉。

“該死啊，說了多少次了，別拿我的毛擦鼻涕。”白辰發出無奈的咆哮。

“哼，我就要擦，呼呼呼。”段紫蘿頓時像是找到了報復的地方，把自己的小瓊鼻在白辰的身上蹭了蹭又蹭，明明沒鼻涕，還故意發出“呼呼”的聲音。

白辰也沒掙扎，任由這丫頭“報復”，只是沒多久就神色一正，道：“骨頭可以不挖，但你必須答應我。”

“什麼？”段紫蘿擡起腦袋。

“不準對魔族有憐憫之心。”白辰的神色很嚴肅，但頓了頓，白辰無奈輕嘆一聲：“算了，我知道憐憫之心這玩意也不是你主觀意識這麼好控制的。

這樣吧，反正別阻止我殺戮，你要憐憫就在心中替他們默哀就行了，絕對不準出聲，更不準替‘魔’求情。

能答應我們就繼續走，不能的話，你就先回去，我自己去。”

這纔是白辰的終極目的，倒也不是說非要這丫頭一下子改變多少，但起碼得開始改變。

一人一獅，就「殺戮」這個話題爭論過很多次，白辰一直持反觀點，卻很少在段紫蘿面前做出實質性的行動。

這當然是爲了照顧段紫蘿的感受。

但照顧感受並不是一味的遷就，起碼對‘魔’不應該。

“小白，你爲什麼對魔族抱有這麼大的敵意，你都沒見過它們，你憑什麼就覺得它們都是十惡不赦該死的壞人。”

一聽這話，白辰就知道這丫頭又想爭辯了，每每聊到這種話題，這丫頭總有不知道從哪來的大道理。

但現在這個時間點白辰並不想與之爭論。

“今天不想跟你爭論了，答應不？不答應的話，我扭頭就跑，放心，你的速度絕對不可能追的上我。”

段紫蘿不服氣的說道：“小白你不能這樣，不能輕信別人的話，而且每一個生命都有生存的權利，萬一魔民裏面也有好人吶。”

白辰都懶得回話了，一縮腦袋掙脫段紫蘿的懷抱，向着遠方邁開了腳步，一副隨時準備跑路的模樣。

“小白……”

白辰踏出了一步。

“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段紫蘿撅着小嘴，委屈無比。

白辰立刻轉過頭，露出一絲微笑：

“這不就得了，三個字，沒那麼難說的，不過記得別反悔啊，走吧，我們都落後了很多了，蒙武那三個傢伙說不定都已經開始屠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