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崇惡鄙善

跳蚤屎的識趣，讓白辰覺得有些可悲。

或許這本就是弱小魔民的生存之道。

但對於人類，或者說依舊保留着大量人類三觀的白辰，依舊有不少的衝擊力，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令人接受的。

“丫頭，怎麼樣，該走了。”白辰扭過頭看了一眼段紫蘿。

“嗯，走吧，我也想去看看。”段紫蘿有些呆滯的點點頭。

白辰眉頭微皺，有點擔心，僅僅是跳蚤屎的形容，便讓段紫蘿受到了如此打的衝擊，如果是真的見到跳蚤屎所形容的那些場景，這丫頭能不能承受的住。

白辰突然有些明白山海學宮爲什麼要仍由魔民在這邊“鎮魔城”的空間內形成聚集地。

紙上得來終覺淺。

不管描繪的在怎麼活靈活現，終究不如親眼所見來的實在。

但這對於山海學宮的學員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心裏承受能力的考驗。

“走吧。”白辰收回視線，看向跳蚤屎。

“是是，尊者大人。”跳蚤屎連忙慌亂的爬了起來，站起後依舊埋着腦袋。

“前面帶路，不準超過我十米以外，也不準靠近三米以內。”白辰道。

“是是是，遵命。”跳蚤屎連忙點頭，向前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

白辰緩步跟上，回頭看了眼，段紫蘿也跟着的，才鬆了口氣，隨即又問道：“你爲什麼不敢看我？”

“卑微下賤的跳蚤屎，沒資格直視邪惡、殘暴、強大的尊者大人。尊者大人的女人更是不是跳蚤屎這種下賤卑微的魔民能看的。”

跳蚤屎停下腳步，以一種狂熱信徒讚美自己的神明那種語氣，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真特麼該讓張浩來和你比比誰能舔。”白辰有些無語：“還有，我哪裏邪惡，殘暴了？還有！

她不是我的女人，我是隻獅子，她是個人類這你看不出來嗎？”

跳蚤屎愣住了，他不明白白辰第一句話的含義，第二句話他也有些不解，過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人類好像都喜歡自謙。

說不定尊者大人的第二句話是在謙虛。

於是乎，跳蚤屎突然又對着白辰五體投地，腦袋一下下磕在地上，語氣變得更爲狂熱。

“尊者大人是那麼的邪惡！那麼的殘暴！僅僅是尊者大人的氣息，便讓卑微的跳蚤屎忍不住五體投地，尊者大人一定是全天下最大的惡人！”

白辰愣住了，他好像是在誇我吧？但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連段紫蘿都被吸引了些注意力，眼神恢復了些生機，嘴角有些了笑意，一手抓住白辰耳朵輕聲調侃：“大惡人小白。”

白辰甩甩腦袋，突然想到了賈不患的一句話，魔民們“崇惡鄙善”。

“你是在誇我對吧？”

“卑微的跳蚤屎沒有誇尊者大人，跳蚤屎說的都是實話。”跳蚤屎依舊保持着五體投地的姿勢。

“起來。”白辰聲音變冷。

“是。”跳蚤屎連忙爬起來。

“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夸人的。”白辰依舊保持着冰冷的態度。

白辰發現，這傢伙好好跟他說話他不一定聽，但只要稍微態度冰冷一些，流露出些許殺氣，那麼這傢伙就能比誰都乖。

跳蚤屎低着頭有些緊張的說道；“回尊者大人，是的，強大的魔民都喜歡聽這種話。”

“繼續走。”

“是！”跳蚤屎連忙點頭，剛走幾步，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尊者大人，其實很多非人形生物，都特別喜歡人類的女性，魔民也是這樣。”

“什麼意思？”白辰微微一愣。

“您剛剛的第三句話……”跳蚤屎小心翼翼的提醒。

“擦，趕緊走，再特麼亂說一個字，我把你舌頭給割下來。”白辰有些惱羞成怒。

這次跳蚤屎一個字都不敢說了，連“是”都沒應，就在前面用雙手比劃着，示意白辰是這邊。

對於白辰來說，這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對於跳蚤屎來說，“把你舌頭割下來”真的很有可能，很正常。

他還不想失去自己的舌頭。

沒走多久，風沙不知不覺間已經停歇了，地面上也從剛剛暗紅色的沙石戈壁地，變成了黝黑的土地。

一眼望去，這裏應該已經算是進入魔山範圍了，周圍前方的幾座大小山峯，都是很單調的黑色。

入目之處寸草不生，不見任何植物生長。

見此一幕，白辰不禁問道：“跳蚤屎，你說你們不缺其他食物，只是缺肉，那你們的常規主食是什麼？”

跳蚤屎停下腳步，雙手指着地面一陣比劃。

“說話。”白辰有點無語。

跳蚤屎頓時急了，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是一陣比劃。

白辰好像看懂了點，“不割你舌頭，說就行了。”

“多謝尊者大人！”跳蚤屎又是一個五體投地，然後抓起地面的一把黑色泥土，說道：“尊者大人，我們平時喫不到肉就喫這個。”

“喫土？”白辰眼皮一挑，這個跳蚤屎總是那麼的語出驚人。

“是的。”跳蚤屎連忙點頭，然後把手裏的泥土塞進了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尊者大人，這裏的泥土有點硬，這邊的要好喫點。”

說着跳蚤屎爬到了一股地勢較低的地方，仔細的左右看了看，在中間向下挖了些，最後挖出一把黑土，雙手捧着，獻寶似的遞向白辰。

“尊者大人，您要不要喫。”

“滾。”白辰的迴應很是簡潔有力，我白某人就算混的再差，也不至於淪落到喫土的地步好吧。

“是是是。”跳蚤屎連忙又把手中這捧成色最好的黑土塞入嘴中，然後真就在地上抱成一團，向前滾去。

“小白。”段紫蘿突然出聲了。

“怎麼了，丫頭。”白辰回頭，眸子中的神色溫柔了不少。

“我感覺，我有點難受，心裏難受，不知道爲什麼。”段紫蘿低聲道。

“丫頭，其實我也會難受，我也正在難受。”白辰用腦袋蹭了蹭段紫蘿的手，“不過這種東西，忍忍就好，沒必要跟誰說，當然，如果你想，你可以隨時跟我說。”

這些難受的感覺，白辰自己都很難說清楚，不僅僅是在替跳蚤屎感到悲哀，更是對那個世界感到憤怒。

究竟在什麼樣的人間地獄中生存長大，才能養成跳蚤屎這樣的性格與三觀。

“尊者大人！救命啊！”

突然一聲驚呼從前方傳來，只見剛剛不知道滾到哪去的跳蚤屎正瘋狂的往白辰這邊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