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轉變自然

“你先回去吧。”

張啓道的聲音就變得有些無力，一聲之後便沒有再去看張浩一眼，扶着書桌走到其後癱軟的坐下，雙眸失神無比。

“我……”張浩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由給忍住了，直接朝房門位置走去，走至房門前，他又不禁回頭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張啓道。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沒說什麼，直接推開房門。

張平樸就在門外等待。

見到張浩出門他也沒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讓開了位置。

張浩也沒多說什麼，有些失魂落魄的獨自離開，朝他那所小院走去。

待張浩離去，張平樸推門進入了書房，帶好門後，躬身一禮，便默默的走到張啓道的身旁，替他收拾起了桌上的公文。

實際上堂堂“衛王”，他又怎麼可能親自處理這些雜事，只是故意找點事做，晾一晾張浩，試試他的耐心與反應。

而身爲張啓道心腹的張平樸自然知曉這些。

“平樸，你說我真的錯了嗎？”

張啓道突的出聲。

張平樸的動作頓時一僵，放好手中的公文後又立刻躬身行禮，抱拳道：“家主，您做事，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小人不敢妄言。”

“我要聽實話，我真的很武斷嗎？”張啓道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惘。

張平樸心中微震，他跟在張啓道身邊都幾十年了，如此失態的次數可謂屈指可數。

“看來家主他對三少爺真的是很愧疚啊……”張平樸心中暗歎。

面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頓了頓，才小心開口道：

“家主您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您其實可以稍微委婉一些，您太過強硬，也容易激起張浩他的逆反心理。

而且，家主，還有一點，張浩他的體質，貿然修行雷法可能並非好事。”

“這麼看來，確實是我武斷了。”張啓道呢喃自語，“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呢，但那孩子要是服個軟，我也不會就這麼非要逼他啊，起碼要先調查清楚他的體質……”

最後，只化爲了一聲輕嘆。

……

另一邊，張浩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在進入院門之前，他的表情皆是有種強裝鎮定的感覺，並且有些顯而易見的憂患。

而在他進入裏屋的那一刻，表情瞬間化爲如一灘死水一般的平靜，轉變的極爲迅速且自然。

獨自邁步來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茶壺，爲自己倒了杯茶水。

水入茶杯，熱氣淼淼升起。

按道理來說，張浩已經離去了一個時辰之上的時間，就算是熱水也早已該冷卻了纔對。

而這院子中，平常也就張浩一人而已。

起碼在張家之人看來，確實只有張浩一人。

端着茶杯，湊到脣邊，他卻沒有去喝，目光變得有些幽遠，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那個老傢伙信了嗎？”

一道冰冷生硬的女聲在這空蕩的房間陡然響起。

張浩沒有迴應，依舊維持着舉杯沉思的模樣。

“呵呵……看樣子應該是信了，人類果然愚蠢。”

冰冷的聲音似乎令房間的溫度驟降。

張浩嘴脣微動，吐出平靜無比的聲音：“信了，不足爲奇，我之前的平靜，他會覺得這是我僞裝戒備的態度，之後則是真情流露。

當然，更重要的，他會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他看到覺得沒問題，那自然不會懷疑。”

“所以說人類這種生物，真的是自以爲是，特別是自詡強者的傢伙，要是他知道這世界上最大的兩個邪祟都混入了他這自詡替天行道的張家，也不知道會不會氣的那老傢伙想自裁。

呵呵……要是等你得到那部張氏最高祕傳的《浩然天雷》再知道你的身份，那老傢伙肯定得氣死。”

在冰冷的聲音中，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張浩對面的座位上，一位貌美無比卻又帶着森然死氣的女子。

其相貌雖絕佳，但所有人見到她絕難以升起絲毫邪念，反而會令人不寒而慄，她全不似生人，就似一具在說話的屍體一般。

“那畢竟是我的爺爺，嗯，你還是不要太過幸災樂禍了。”

對於突然出現的女子，張浩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語氣依舊平靜。

“呵呵，你難道會在乎什麼所謂的血緣與親情嗎，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女子冷笑。

“爲什麼不呢？”張浩突的放下茶杯，擡起頭，望着對面那位女子。

“什……什麼？”宛若屍體的女子略微一怔。

“我說，我爲什麼不能在乎呢？《浩然天雷》我確實需要，但這並不代表着我要不不擇手段，也不代表着，我得手之後就會翻臉不認人。”

張浩平靜吐字，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冷清的放在那宛若屍體的女子身上，頓了頓，又道：

“在無數次的輪迴中，在無數次或覺醒了記憶，或未覺醒記憶的人生中。

我經歷了很多，嗯，這你很清楚，你一直在插手我的輪迴，我有很多人生本不該覺醒記憶，卻被你給喚醒。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答案嗎？

在那麼多次的輪迴中，我爲什麼只選擇了蒹葭，而不是你。

你總是認爲很瞭解，但其實不是的，你並不瞭解我，你從未真正的瞭解我。

你所做的，只是你所自以爲是的。

如果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蒹葭，而不是你。

換句話說，我不選擇你並非是受某一世的感情所影響，而是我從未打算過選擇你。”

張浩清冷的聲音止住。

咔嚓。

木桌裂了，以那宛若屍體女子手掌落下的位置。

張浩很清楚自己這番話可能會引發什麼後果，但他仍舊說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個婊子是不是又給你吹枕邊風了？”

宛若屍體的女子陡然爆發出了極爲劇烈的情緒波動，甚至隱約間有了幾分“生氣”，就如像那些尋常凡人女子那般的情緒波動。

“巫馬祭，管好你的嘴，是你非要留在這裏的，我也早跟你說過，留下就需要守規矩，如若不守，別怪我翻臉。”

張浩的聲音依舊平靜，他的手掌放在了桌上，已經裂開的木桌並未轟塌，反而那些裂痕在逐漸合攏。

“你是認真的？”

宛若屍體的女子情緒波動陡然收斂，但其聲音卻宛若從九幽之下傳來的鎖魂之音，冰冷徹骨。

不大的房間內，陰風陣陣，隱約之間道道猙獰扭曲的身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