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擠哈，都有，排好隊。”
一襲藍裙，廣袖流擺。
五官姣好，容顏嬌俏，膚若凝玉。
身姿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
舉手投足之間，溫婉之氣流轉。
粥鋪前，是黑壓壓的人羣。
在一隊身披青鎧的甲士注目下，一個個都是老老實實的排隊。
佩蘭不斷用木勺盛着粥。
一個個殘缺或有些骯髒的土碗中。
“佩蘭。”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身旁。
銀甲白靴，黑髮飄揚。
此人出現，毫無徵兆。
周圍的甲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在一陣鏗鏘聲中，一柄柄利刃出鞘。
佩蘭也怔了一下。
隊伍前方，幾個灰頭土臉的難民更是被嚇的手一顫，身子一軟。
就這麼一屁股坐下。
可白辰的眼卻很平靜。
這些難民是很可憐。
但於他又有什麼干係？
他甚至不願意正眼去瞧。
去仔細看看這些難民到底是多大，是什麼模樣，是不是乾瘦若冢中枯骨。
起初，白辰心裏是有些不舒服過。
可……
他做不了太多。
既然如此，那就無視吧。
“你是……”
佩蘭似乎認出了白辰。
而就在她這麼一愣神的功夫。
剎那間。
白辰與佩蘭的身形便直接一同消散。
“佩蘭小姐？”
“那人擄走了佩蘭小姐！”
“快去通報將軍！”
那些甲士陡的一驚。
難民的隊伍中也有了些嘈雜之聲。
但其實，這也影響不了什麼。
除了佩蘭，粥鋪中還有官方的施粥人員。
不會影響施粥的進度。
只是這些人肯定沒佩蘭好說話了。
……
白雲之上，日光璀璨。
“墨哥哥？”
佩蘭面上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
“嗯，這些年怎麼樣？”
白辰微微頷首，抓着佩蘭的手臂，與其共立雲端。
“嘿嘿……”
佩蘭用行動做了回答。
她拍開了白辰的手臂，輕盈的立在那宛若棉花般的雲朵之上。
蹦蹦跳跳地跑出幾步，便對白辰揮了揮手。
“君境了。”
白辰微微頷首，不着痕跡便已至其身旁。
“墨哥哥，這些年你去了什麼地方？”
佩蘭略微歪着頭，脣紅齒白，笑容盈盈。
“說來話長，不過你確定我沒死？”
“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這麼覺得啦，不過墨哥哥的命棋爲白，又怎會這麼輕易便死了？”
“命棋？”白辰雙眼微眯。
“嗯哼。”
佩蘭右臂一揮。
剎那間，風雲變幻。
道道光柱沖天而起。
黑白之色，左右縱橫，天地間宛若化爲一巨大棋盤。
那一道道光柱之下。
是一顆顆棋子。
那一顆顆棋子之中，是一個個生命。
黑，白。
突的，佩蘭神色微變。
略有些凝重的看着白辰。
在白辰的頭頂，同樣有一道光柱。
但卻在黑白之色間不斷的變幻着。
“看不懂？”
白辰卻是笑了。
“墨哥哥……”佩蘭的表情有些迷惘。
“你能找到自己的道，我很欣慰。”
“天下，確實是一盤棋。”
“但你做不成那執棋者，觀棋不語真君子。”
“先觀棋吧。”
“在情況有變之時，我會來接你的。”
言罷，白辰身形轉瞬之間，宛若青煙，飄渺便已不現。
那個問題不用問，白辰心中已有答案。
佩蘭也有了自己的道。
黑與白。
相對，相立。
就宛若生與死。
黑白，生死。
進退，左右。
一切，只是一盤棋。
在這陽翟，正巧是棋盤棋子變幻莫測之地。
她需要觀棋。
而，
白辰要入局。
這盤棋，很大。
大到不僅是佩蘭，白辰他自己也做不了那執棋手。
可那又如何？
大不了，以身入局。
執不了棋，那就做棋子。
做不受誰所控，
全憑己心在棋盤上縱橫睥睨的，喫下一顆顆棋子的第三子！
一子爲黑，二子爲白！
三子，
不分黑白！
望着白辰離去的方向。
許久，佩蘭都未回過神來。
即使長空之上，已是一覽無遺的雲捲雲舒之象。
……
“帝不存世。”
“皇……”
“僞帝，半帝，半步帝……”
“你們想要的是什麼？”
“是這天下將傾之勢？”
白辰漫步於雲層，仰頭望着高空。
璀璨的大日。
正高懸於空。
在那刺眼的光輝之中。
隱約，白辰看見了一張臉龐。
白，他似乎在笑。
“笑個錘子，上次忘了給你一巴掌，早晚補上。”
白辰閉上了眼，再睜開。
那大日中璀璨光芒的臉龐有了變化。
那是一張溫潤如玉，含着淡淡微笑，宛若謙謙君子，堪稱完美的一張臉龐。
“柳相……似乎已銷聲匿跡，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白辰眉頭微挑。
再次閉眼。
許久，睜開。
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大日之上，似還有一對眼眸。
隱約間，白辰似在與一對凌厲的眼眸對視。
“偷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白辰身形一閃而逝。
他本還在糾結，那兩個方向，該朝哪方而去。
陽翟之外與韓府。
最終，他選擇了陽翟之外。
妖魔聯軍。
王帳之中。
殭屍道人正自酌着。
面無表情，雙眸幽深。
“一件事。”
聲先至，身才現。
“賢弟請講。”
殭屍道人沒有絲毫驚奇，彷彿對於白辰會來他早有預料。
“陽翟，我要它再存在十年。”
“這事，難辦……”
“難辦，那就克服困難去辦。”
“不好辦。”
“起碼不是不能辦。”
“賢弟，你想通了？”
“昭昭天下之大勢，吾自當順勢而爲。”
“行，十年，不過有一個條件。”
“講。”
……
離開妖魔聯軍之王帳。
再度回頭眺望了一眼陽翟方向。
旋即。
白辰收回視線。
眸中再無絲毫留戀。
踏雲而行。
他要去一趟揚州，了卻心中一個執念。
再，
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這天下大勢之間，佔據那一畝三分地！
巽州至揚州。
以陽翟的地理位置，白辰本只需橫跨青州，便能直達揚州。
不過，一隻鳥的出現改變了他的想法。
雲層之上的高空。
日光將雲層渲染的金碧輝煌，有那麼幾分奪目。
這樣的高度，尋常妖獸已難抵達。
卻偏偏有那麼一隻小鳥。
白白的小鳥在雲層之上，在日光之下。
自由自在的飛着。
沐浴着陽光，飛的有些灑脫。
直到差點撞到白辰身上。
而看到這隻小鳥兒。
白辰也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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