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災難

瓊納斯子爵的莊園內，布萊恩從若大的客廳中醒來，額頭滿是冰冷的汗水。

“這次是……‘紙人替身’……”

半夜巡邏時，他不知怎麼得就睏意大發，止也止不住，便索性一頭睡在了客廳的長桌上。

而這一睡，就又不知不覺陷入了那個奇特的夢鏡，掌握了另一種“魔術師”的超凡能力。

紙人替身:通過分割自身的超凡力量製作出一個紙人，紙人沒有自主意識，需“魔術師”在800米範圍內進入控制。且紙人還可以替“魔術師”承擔傷害，詛咒，占卜等來源於神祕學上的危險。而當紙人被摧毀時，屬於“魔術師”的超凡力量將主動迴歸。

從內襯中取出一件老舊的銀色懷錶，布萊恩按下懷錶上方的圓鍵，表蓋一下彈開，顯示出了裏面轉動的指針。

11:27。

“也不知道凱瑟琳女士她們成功沒有。”

收起擔憂的情緒，布萊恩花了20分鐘在莊園內巡邏了一圈，在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後，他找出了幾張白紙，準備嘗試製作一個紙人，看看實際效果如何。

坐在客廳的高背椅上，布萊恩根據腦海中才出現的紙人信息，摺疊起了紙人。

摺疊的過程非常簡單，只要按照腦中的知識一步一步嚴格進行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很快，一個手掌心大小的紙人就出現在了眼前，但製作的過程卻還沒有結束。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注入超凡力量，這一過程決定了紙人的強度與其實際作用。

擁有更多超凡力量的紙人就擁有更多的超凡能力，也能夠替“魔術師”承擔更多的負面效果。但紙人的製作本質上是分割“魔術師”的超凡力量，也就是說紙人如果越強，“魔術師”就將越弱，這其中需要一個度。

“以我現在的能力最多隻能製作一個紙人，應該怎麼做才能最合理的應用這個能力……”

““藏匿”，“交換”，“紙人替身”……”布萊恩一一思索起當前掌握的能力，不久就陷入了沉思。

我的能力都不具備攻擊性，更多的是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在遇見突發危險時，也不會有明顯的保護效果。

那既然是這樣，我直接將九成的超凡力量分割給紙人，自己躲在暗中操控，似乎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反而可以利用紙人可再造的特性，加入到危險的戰鬥中……

有了主意，布萊恩便沒有再猶豫，果斷行動了起來。

能力分割的過程很順利，沒有受到什麼阻礙，紙人幾分鐘也就完成了。

布萊恩嘴角上揚露出笑容，開心得就像是一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他

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準備試一下“紙人替身”的具體效果。

但只是剛剛起身，餐桌上的幾個杯子卻忽然毫無徵兆地抖不動了起來，且頻率還在越發擴大，不過多久，整個客廳也一起發生了搖晃，外面更是陷入了複雜的吵鬧中。

“這是地震了？”

布萊恩連忙衝出客廳，再隨着莊園內的路燈一路跑出了莊園，就看見夜色裏的整個街道，與兩側的房屋建築也在左右搖晃個不停。

而住在裏面的人們紛紛慌亂地跑了出來，緊張地看着自己的住所。更有擔心自身安危的，則雙腳不停，一路朝着附近的開闊地跑去。

這時，布萊恩聽見附近有個熟悉的聲音正在大喊着:“奈登·諾拉，你回督察廳集結人手，並安排區域讓民衆轉移!其他人現在就跟我疏散人羣，把民衆帶到附近的廣場或是教堂!”

“快！快！快！都給我動起來!”

說話的人是督察廳廳長約瑟芬·赫特，在他向其他督查下完命令後，就親自帶着三五人去維持秩序，將民衆們帶向安全的地方，且不讓驚慌的人羣發生踩踏事件，造成不必要傷亡。

見約瑟芬沒有顧得上自己，凱瑟琳女士一行人也沒有回來，布萊思就按照上學時所交的救援知識，自發填補了督察們沒有顧及到的地方。

地震來臨不過三分鐘的時間，一些因爲年久失修，或是曾受到過重大破壞的建築，都在同一時間一一發生了崩塌。

破碎掉落的木渣石塊如雨般落在行人奔逃的街道上，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驚叫。

“跑！快跑啊！”

“前面的人能不能快一點！”

“啊啊啊啊！”

“……”

人羣中有人不幸得被重物砸到，引得一片區域的人都因爲各種原因紛紛跌倒。他們有的人是太過慌亂自己失去了平衡，有的人是被身邊人無意拉扯，有的則是一切發生的太快，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前面的人拌倒，或是被後面的人撞飛。

普澤市的一些街道更是被房屋垮塌的廢墟掩埋，阻止了任何人通行。

“走!都往這邊走!”

布萊恩努力呼喊着，爲那些不知道從哪裏逃跑的人指引方向。

街道燈光與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上沒有因爲聲嘶力竭而顯得透紅，反而是一臉灰白。

他想起了他的哥哥諾爾，想起了關係要好柏莎，想起了一臉嚴肅，卻內心溫柔的泰倫教授，想起了剛剛被他資助才結束流浪的布萊克，溫迪，馬特三個小朋友……想起了很多很多與他接觸過的人。

布萊恩擡頭看着遠方，緋紅的月亮下一座高聳的建築就像是被風吹倒了一樣，斜着落在了地面。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口中的呼喊不減，心中卻在想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才能在這場突然的災難中拯救更多的人。

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

這一刻布萊恩發現，就算他已經掌握了超凡的力量，也做到更多……

等等！超凡……我知道了！

心中有了更好的辦法，布萊恩果斷離開了人羣，跑入了此時最爲危險的小巷中。

但他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快速回家，就只有走小巷。

躲過了幾次坍塌在身前的碎塊，布萊恩滿身狼狽的回到了不停抖動的家中。

他先是在房間裏快速找了一圈，在確定沒有哥哥的蹤影后，才飛奔進了自己的臥室，並在雜物箱的最上方拿出了一件金色小巧的油燈。

“博格！我要許願，我要許願!”

油燈被搓動，一縷青煙從燈口冒出，逐漸形成了一道只有上半身的人影，正是布萊恩曾經的好友，博格·沃利斯。

此時的博格雙目無神，動作呆滯，完全沒有了曾經的那種靈動與詭異。

這是布萊恩有猜到過的情況，因爲在替代了所謂的“燈神”後，博格的人性正在一點點丟失，剛開始是和他的交流變少，到後面的不與他交流，但他卻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你的願望是什麼？”博格語氣冰冷，如同機械地開口。

布萊恩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在心中思考起了願望的具體內容。

考慮到博格使用“神燈”的經歷，不詳細的願望很有可能被扭曲，他必須要在鄭重斟酌之後才許下願望。

但地震到現在都沒有停下來的徵召，他的思考時間也不宜太久。

大約一分鐘後，布萊恩睜開眼睛，神色堅定地說道:“我的願望是，讓普澤市正在發生的災難停止。”

“可以。”博格面無表情地打了一個響指，那還在抖動的大地立刻就恢復到了往日的平靜，屋外的哭喊聲也漸漸消退了下來。

布萊恩當即來到臥室窗口，查看起了外面情況，在一陣觀察後，確定沒有什麼異常的他才鬆了口氣。

“終於……”

在許下願望時，表面上他當然有更多的選擇，例如“讓一切回到原來的樣子”，或者是將區域範圍變大。但這樣都會增加一些不穩定的因素，便會使願望被扭曲的概率大大增加。

其中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已經死去的人無法復活，在與科爾學習神祕學的過程中，他知道了就算是神靈也很難讓人起死回生。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只有一次機會，如果許下第三個願望，他自己就會被“神燈”困住。

布萊恩回過頭來，博格已經迴歸到了“神燈”中，他暢然若失地回憶起曾經與這個朋友的經歷，心中滿是無奈與悲傷。

“對不起博格……我……我之前一直在逃避你與沃利斯先生的死亡，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就連你們的屍體我也沒敢去接收……”

強忍住突然泛起的淚水，布萊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又是在哭些什麼。

“我是好奇怪啊……”

臥室裏沉默了片刻，布萊恩才用雙手重重揉的揉臉，等意識不再恍惚，逐漸清醒後，他放好“神燈”，一路小跑出了屋子，想要在避難的人羣裏找到自己的哥哥，與其他相熟的人。

“你們可千萬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