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見人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萬春流說不理就真不理了。

他起身三兩下拔掉自己頭頂的金針，反手迅速地給杜殺紮了十來針，罷了才擡腳朝來人迎去。

哈哈兒作爲剛走馬上任的小弟格外稱職，幫着兩邊做過簡單的介紹才退下。

萬春流看着江楓丰神俊朗的容顏，不由得感嘆。

“不枉老夫當年花了大力氣治你的天花。”

“你這臉上若留了麻子，可真是天下第一憾事啊。”

江楓抿嘴一笑，俯首作禮，“當年年幼未曾拜謝，不想神醫還記得在下。”

“記得，自然是記得，”萬春流摸着自己的山羊鬍子說道，“老夫當年見你第一面就覺得，這世間粉雕玉琢的孩童有的是，但能長得似天上金童一般的可沒幾個。”

江楓笑笑還未說話，卻是九歌開了口。

她狐疑地看着萬春流，認真地問道，“你見過天上金童嗎？”

她其實更想問的是————你也打天上下來的？

萬春流自然不是天上下來的，他只是指了指江楓，反問，“他不就是嗎？”

九歌搖了搖頭，有些失望，但還是得說一句，“不，他比金童好看。”

她說的可是大實話，觀音身邊的金童也就是周身泛着佛光纔看着不一樣，若沒了佛光，也就那樣。

不想她這一說，倒是惹來江楓側目。

他有些記仇道，“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我也就這樣。”

九歌白他一眼，“哎呀，你個大男人還挺計較的。灑家又沒說錯，再好看的人看久了就那樣，難道你還要灑家對着你發花癡啊？”

說着九歌還當真模仿起那些看到江楓就瘋狂的女子。

“啊，玉郎看看我啊！”

“啊，玉郎連背影都那麼好看！！”

“啊玉郎看我了，我要死了！”

一演完，九歌瞪着雙死魚眼看着江楓，“你是想灑家每天掐着嗓子對你說話嗎？”

江楓：“……”

江楓被九歌逗得有些害羞又有些好笑。

他言笑晏晏地看着九歌道，“你對我如何，我都是歡喜的。”

九歌：“！！”

九歌一個激靈，扭臉無視他，直接朝百草堂暴走而去。

她一步一個腳印，看起來炸毛到不行，“都說了啦，不準這樣看着灑家！”

江楓：“？？？”

江楓愣了愣，很是無辜地看向燕南天，“……大哥，我到底是怎麼看着九歌了？”

燕南天從剛纔就悶笑到現在，聞言擡手捂着腮幫子道，“也沒什麼，就是你看着她的時候，眼神甜到要倒牙了。”

萬春流在旁聞言有些驚訝，也不小心笑出了聲兒————不想堂堂神劍燕南天，也會促狹人。

江楓默默看向他，“……萬神醫也覺得倒牙了？”

萬春流忙搖頭，開口卻道，“一大早喫太多糖不好，你們且進來喝碗苦丁茶吧，中和一下。”

說着他轉身要領人進百草堂，不想江楓卻是一把拉住他。

言笑過後，他確有正事要談。

“萬神醫，能否先借一步說話。”

萬春流驚詫地回頭看江楓，就見他直接把懷裏的小魚兒遞給了燕南天。

“大哥，你先進去等我。”他如此說道。

燕南天似乎也知道江楓接下來要說什麼，沒多問，點過頭就進去了。

萬春流突然間覺得有些毛毛的————先不說老夫的百草堂什麼時候就這麼任人進了，就說你玉郎江楓能有什麼事兒啊，得跟我個糟老頭子單獨說？

江楓開門見山，一個拱手，言辭懇切道，“萬神醫，江楓還請您能出手，醫治拙荊九歌。”

萬春流：“……”

萬春流唬了一跳，“誰？就剛纔那位？一掌拍翻李大嘴那個？”

“你說笑呢吧，要不老夫先給你看看？”他說着就去摸摸江楓的額頭。

江楓也任他摸，只是摸完還是那句話，請他醫治九歌。

萬春流見他不是說笑，便讓他仔細說說。

江楓心下一喜，連忙將九歌受過邀月當頭一掌的事兒說出來，還有她那些在他看來是後遺症的症狀，例如性情大變，說話斷斷續續，常識有缺，行事異於常人。

萬春流越聽眼睛瞪越大，這要不是相信世上無鬼神，他都得以爲九歌是什麼借屍還魂了。這麼奇怪的病例真是聞所未聞，他覺得自己未來幾年都有研究方向了。

不想江楓下一句讓他傻在當場。

“您醫治九歌的時候，可以別告訴她你是在醫治她嗎？”

萬春流：“？？？”

萬春流以爲自己聽錯了，一臉的問號。

“你什麼意思？就老夫治病的時候還得忽悠病人這不是病？”

“那老夫扎她針喂她藥的時候，她不會給老夫一掌嗎？”

“你可別害老夫，老夫就會點五禽戲，身板兒也沒杜殺硬。”

江楓兩手握住萬春流的肩，信誓旦旦道，“只要您能答應，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

萬春流將信將疑，“……哦，但老夫有個問題想問你。”

江楓謙遜道，“您問。”

萬春流躊躇道，“你想治好她的意思……是讓她變回原來的樣子？還是說……只要保證邀月那一掌沒傷她根本就好了？”

江楓有些疑惑，“這兩者有差別嗎？”

萬春流：“……”

萬春流深深看他一眼。

“你這話說的……可是給老夫出難題啊。”

“也罷，具體如何等看過再說，我們先進去吧，我怕裏邊兒打起來了。”

說着他趕緊回身往裏走，江楓連忙跟上。

只是……打是不可能打起來的。

先不說五大惡人歇了三個，就一個九歌加一個燕南天，誰敢輕舉妄動？

等萬春流和江楓進了正堂，就見雙方涇渭分明地坐着。

九歌和燕南天坐在左手邊，哈哈兒和屠嬌嬌坐右手邊，藥廬裏，哇哇吐血的李大嘴陪着杜殺和陰九幽。

九歌在堂裏等得無趣，見到江楓就兩眼一亮，“說完了？那是不是就探完友了，我們可以走了？”

江楓溫聲道，“你先別急，再坐一會兒可好？”

九歌嘴一撇，剛站起的身子又坐回去了。

江楓與萬春流同坐上首。

他對萬春流道，“敢問神醫，我可以在百草堂附近建所房子嗎？與您比鄰而居。”

萬春流眼皮一跳，詫聲道，“你還想在惡人谷定居啊？”

江楓垂眸一笑，淡淡道，“這裏山清水秀，建所房子只當是投資了。”

我信你個鬼！

萬春流心道。

他抽了抽嘴角道，“……那你是真不怕血本無歸啊。”

江楓又是一笑，特別招恨道，“不過是些小錢。”

萬春流：“……”

萬惡的有錢人啊！

“你想建就建吧，老夫無所謂，”他擺擺手說道。

“這惡人谷裏多的是奇形怪狀的人，若能有玉郎江楓當鄰居，老夫還能時不時的洗洗眼呢。”這話說的也是很實在了。

九歌不解，開口問江楓，“幹嘛要特意建房子？不是有客棧嗎？”

江楓搖了搖頭，說了昨晚居住一天的感想，“那客棧實在是簡陋，可以暫住，但無法久居。”

九歌：“”

好吧就。

話說到這份上，建房一事好像成了板上釘釘。

九歌不再言語，燕南天就更不言語了，又不花他的錢。

只有原客棧主人哈哈兒：“……”我那也是斥巨資建的客棧，巨資！

屠嬌嬌拍拍他肩：“”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