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交心

鄭言走到了亞莉希雅的身邊，小心的坐在了旁邊，心裏着實有些害怕。

“對不起。”鄭言低聲說道。

“不是你的錯。”亞莉希雅過了一會纔回答，語氣倒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然後似乎就又沒什麼好說的了，氣氛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你是想拯救他吧？”鄭言想了一會，又說道。

亞莉希雅沉默了一會，回答，“你說的對，他確實該死，他很痛苦，也很可憐，但他傷害無辜者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值得被拯救了，我只是被他的情緒感染了，失去了冷靜與公正，還寄希望於聖光會審判他。”

“別在責怪自己了。”鄭言柔和的說道：“你是修女，我是無信仰之人，我們的理念衝突很正常。”

“是啊，很正常。”亞莉希雅微微笑了笑，她偏過頭，緩緩的把腦袋靠在了鄭言的肩膀上，“但你不能置疑我的神。”

“好，我不置疑行吧。”鄭言覺得亞莉希雅的情緒迴轉過來了，也大膽的伸出了手摟在了她的肩膀上，“其實無論怎樣你也拯救不了他。”

“我明白。”亞莉希雅低聲說道。

“想要拯救他，得改變現在的制度，這樣才能拯救像他這樣的人們。”鄭言淡淡說道：“然而你只是個修女，我也只是個劍士，誰也不是王權貴族，就算是也改變不了根深蒂固的制度。”

“你總是能看的通透，我卻不能時刻保持沉着。”亞莉希雅自嘲的笑了笑，“帝國雖然有很多問題，但他保證了普通人的生存，讓晨光境的人們不會像其他七個區域那樣接受危險。”

“這是一個國家的責任與義務，不是值得誇讚的地方，如果一個國家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鄭言緩緩說道。

亞莉希雅擡起純潔的臉蛋，美麗的雙眸看着鄭言，“你爲什麼有的時候看起來比大人都成熟的多？”

「因爲啊，我雖然活的時間沒你久，但我看到的事情比你要多的多，我有很多自己獨到的見解，不過在你看來太荒謬了。」鄭言淡淡的笑了笑，“我早說過了，因爲看的通透嗎，我只對在乎的人表現出十五歲孩子還有的俏皮樣子。”

他側過頭，一隻眼睛衝亞莉希雅眨了眨，表情有些搞怪，亞莉希雅直接輕輕的拍了下鄭言的臉。

“別這麼奇怪好嗎。”亞莉希雅笑了起來，之前的陰鬱徹底一掃而空了。

“所以，你不怪我了？”鄭言嘗試着問道。

“我什麼時候怪過你？”亞莉希雅疑惑的說道。

“那就真的太好了。”鄭言鬆開了攬住亞莉希雅肩膀的手，「總算是哄好了，真的太嚇人了。」

“你！”亞莉希雅表情一僵，“你真的是太敷衍了！”

“……”鄭言嚇一跳，趕緊又攬住了亞莉希雅的肩膀，“對不起，對不起。”

“你剛剛重創了我的信念，不能就這麼算了。”亞莉希雅嚴肅的說道：“就這樣陪我待一會。”

安靜的洞道內安靜的出奇，攬住並不堅實的肩膀，鄭言能聽到修女那溫暖又有力的心跳聲，忽然想到，一個人在這陌生的世界，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依靠在，真的是太幸運了。

“你其實很孤獨吧。”鄭言突然開口說道。

亞莉希雅身子一僵，然後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嗔怪，“哪有人像你這麼直接的說出來。”

“那我就換個說法。”鄭言笑了笑，“像你們修女這類的神職者一般都應該長駐在一方水土，而你，你說過你想要調離，恐怕已經調離過很多次吧，這樣還有什麼能夠交心之人可言了？”

“交心？”亞莉希雅又疑惑於鄭言說來的聽不懂的詞語，這個年輕人得詞語雖然難懂，但都很有意思。

“彼此坦誠，不保留的說話。”鄭言解釋。

“我們可沒有到交心的程度。”亞莉希雅明白意思後，這樣微笑着說道。

“那你就是不信任我。”鄭言撇了撇嘴，鬆開了攬住亞莉希雅肩膀的手。

“你不能這麼說。”亞莉希雅瞪着鄭言，苦笑着說道：“有些祕密不應該說出來，就像你這些本領你能說出來從哪裏來？”

“我明白。”鄭言哈哈的笑了起來，“心照不宣就行。”

“心照不宣？”亞莉希雅疑惑。

“唉……”鄭言嘆了口氣，“我們心裏明白，不公開說出來的意思。”

“以後少說這些聽不懂的話。”亞莉希雅想了想，道：“別人會覺得你是怪胎，然後以此爲理由孤立你。”

“難道，你們教會也有這一套？”鄭言對視亞莉希雅的眼睛，“你經常主動調離或者犯錯調離，教友們把你當做怪胎？神職者不都是友善仁愛的嗎？”

“教友們都很仁愛友善。”亞莉希雅很肯定，然後語氣弱了下去，“但是這種孤立是自然而然的出現的，因爲有別於常人。”

“做自己就好，雖然說的輕鬆，但也只能這麼說了。”鄭言吐了口氣，他緩緩站了起來，朝着洞道那邊看去，剛纔的衝擊並沒有照成洞口坍塌。

“我還沒待夠呢。”亞莉希雅抿了抿嘴，好不容易任性一回，她不想太快又恢復成那個帶着面具的修女。

“爲自己心中的正義。”

鄭言突然轉過頭來說出了這句話，“自己所理解的正義，而不是他人灌輸給你的思想。”

“心中的正義。”亞莉希雅眼眸低垂，沉思了片刻，笑了起來，笑容美麗動人。

“你這些話說給信仰以根深蒂固的修女，真的是有些荒謬了。”

“那你並沒有那麼死板，你不是還有未盡之事嗎？”鄭言朝着洞道那邊走去。

“是啊。”亞莉希雅站了起來，挺了挺身姿，並不挺拔的胸脯深深地起伏下，心中積累已久的鬱結打開了，整個人都清爽了很多。

“今天你對我說的這些話不能對其他神職者說。”亞莉希雅深深地看着鄭言，“就比如之前的那位審判騎士。”

“我在解放你的思想，以防你被自己的職責與信仰撕裂。”鄭言淡淡說道。

“我明白。”亞莉希雅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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