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玥汐聽着無昧說着今日她出去的見聞,以及何人給她的糖果罐子。
聽完之後,季玥汐的心更加沉重。
她不會記錯這個糖,更不會忘記罐子的盒子。
皇室纔有的糖罐子不可能誰人都能拿到手,說不定是他來了。
有不對。
遲景瑜不喜歡喫甜食,平日她威逼利誘也只是吃了那麼一點點,不可能
季玥汐如今的精力已經不必從前,今日剛剛取了一次血身體虛弱,現在就算是心裏起疑,也不能貿然出現在他們的眼裏。
她捂着自己的臉,想到這個面具就是紅蓮給的,更是讓人覺得不安。
不說百分之百,至少當時那半年,跟在遲景瑜身邊的血鷹都認得她的模樣。
也不知道入宮的是誰,她只想祈禱着,別真的是自己認識的人好了。
今日實在是太虛弱,她必須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能夠一探究竟。
無昧一直等不到孃親的回答,終於忍不住,問道:“孃親,無昧能不能喫這個糖?”
糖是稀罕玩意兒,她拿回來主要也想着讓自己的孃親嘗一嘗。
季玥汐剛想着拒絕的話,又看到無昧的模樣,有些許不忍,只能應允。
“一天只能喫一顆,孃親每日檢查,若是偷喫或者多喫,以後都不許吃了。”
她說完,突然想到三年前遲景瑜對自己的做法,突然之間有些傷感。
如今交換過來,她也成爲了如今的那個“壞人”。
喜歡是放肆,愛是剋制。
她似乎有些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無昧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乖孩子,聽到母親說的話,點頭應下。
三歲也開始學習書算,季玥汐教會了她阿拉伯數字。
她自己也不會繁體文,能交給無昧的東西並不多。
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她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了無昧考慮。
無昧太小,帶着一起逃跑危險重重。
更別說,現在的匡政不會放過她的,她的血是他如今唯一舒緩的解藥,若是她離開,那麼無昧就會成爲下一個目標。
季玥汐不願意。
身子太虛弱,容不得她多加思考,抱着無昧回到了牀上。
“孃親現在很累,無昧給孃親抱抱好不好?”
季玥汐輕聲細語哄人,以前的棱角在這三年都快要被磨平,她也沒有那種精力去應付一切。
身子越顯疲憊,她現在活着就已經開始很累了。
“無昧會陪着孃親的。”
無昧應着她,無意中碰到了自己孃親手上那厚重的紗布。
只有生病的人才會裹紗布,她上次出去磕碰的傷口都好了,爲什麼母親的傷口還沒好?
小孩子思考不出這麼複雜的問題,想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
身邊的母親早就睡着,呼吸緩慢而沉重。
她聽着聽着,也開始覺得睏意席捲,沉沉地睡了過去。
如今還沒天黑,無昧今日也睡得很多,所以這一覺也不算很沉。
突然感覺到身邊有動靜,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出現一個男人。
是今日在那個偏殿遇見的男人!
無昧葡萄般大眼睛看着遲景瑜,想要張口問他爲何而來,卻看到他把食指放在自己脣上,暗示無昧現在不要說話。
遲景瑜原本對她們一點興趣都沒有,返回去的路上,不知爲何無昧那雙眼睛越是讓他感覺到熟悉。
這樣的感覺太奇怪,就連坐在亭子裏面都不能夠像之前那般安靜下來,全部都是一個朦朧的背影,模糊不清的記憶……
他就這樣想到了這三年偶然會出現的名字。
季玥汐。
別人都是怎麼說她的呢?
遲景瑜在腦海中開始會想起這三年旁人嘴裏的季玥汐。
說她是一個玩弄男人的妖女,憑藉着他對她的寵愛,做事情無法無天,更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
還有說她是一個災星也有,整個季家瘋的瘋死的死散的散,據說所有的姊妹就剩下一個她和一個最小的小女兒還活着,其他都走了。
一場大火,燒光了所有,甚至連灰燼都消失。
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可他不覺得自己會愛上這樣的人,後來去問了疾風。
疾風從小就跟在他的身邊,也是血鷹的二把手,他應該會給自己一個最公正的評價。
“左右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離開了主上就不必想念。”
後來他去問了諸子越,諸子越語氣躲閃,卻拿着一本奇怪文字的醫書,反過來問他上面寫了什麼。
字很奇怪,不知爲何,他卻能夠認出所有,並且一筆一劃整本醫書眷抄下來給他。
從開始到結束,諸子越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卻什麼都說了。
他似乎有三四次重病,危在旦夕,最後是季玥汐救的吧。
這本醫書也是她留下來的,他還看到自己庫房中的同心鐲壞掉了,甚至……府中那珍藏起來的酒也被人挖了出來。
若是不喜歡,他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
沒人回答遲景瑜,他甚至也想問問自己。
可是大腦一片空白,每當自己去回想她的模樣,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個人存在過,難道真的可以忘得如此乾淨嗎?
這些年常年征戰,身上戾氣卻越來越少,甚至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力量在作祟。
好幾次在戰場上拼命廝殺,命懸一線,都能感覺到一股力量牽引着自己。
可諸子越卻不是這樣解釋,而是對他說:“景瑜,你命好,若是再遲一點點,你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很多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他不蠢,能夠從一點點的細節中找到原本事情的本質。
恍惚間,還能聽到有人在耳邊對他說:“你不是最喜歡猜謎了嗎?這個謎團你來弄,我可不幹。”
他還是來了。
來看看無昧,更是想要看看,她的孃親是不是有着跟她一樣的眼睛。
第一次,遲景瑜闖入一個旁人的家中,只爲了找尋一個真相。
這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因爲睡姿的問題,他沒看到女人的模樣,不過卻能看到她的背影。
很熟悉。
熟悉到,他知道自己用手就能夠測量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比如盈盈一握的腰肢。
屋子裏面還縈繞着淡淡梔子花的味道,他努力去回想,一瞬間,心那一處更加鈍痛。
疼得讓人呼吸不上來,喘不過氣,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即便如此,他腦中只出現了三個字。
她瘦了。
預感比任何一個都要劇烈,遲景瑜看着女人懷裏的無昧,又看了看女人的背影。
最後,跑了。
曾經的戰神,竟然會因爲這件事情落荒而逃,以至於回了偏殿都沉着一張臉,上面寫着“生人勿近”。
諸子越忙着整理自己的草藥,無暇理會遲景瑜。
自從他失憶之後會喜歡一個人待着,比以前更加陰沉,更加讓人害怕。
遲景瑜回到自己的屋子,從自己懷裏掏出一本冊子,寫上今日的新發現。
接下來還有一點需要確定下來,那就是她當初是和一個男子跑的,那無昧到底是誰的孩子。
從三年前,他知道季玥汐這個人之後,每一次想起一點什麼,就要用小冊子記下來。
能想起來的不多,一本小小的冊子,就連一半都記錄不到。
今日他左思右想,也只寫了兩個字。
無昧。
——
兩國交好是大事,也是隆重的事情。
大晉過來的時候悄然無聲,等到信使大團入了秦國纔開始大張旗鼓地張羅。
左右不過是一天的事情,等到晚上季玥汐睡醒,也才知曉這件事。
她身爲國師的弟子,平日也沒有閒着,在皇城不遠處的道館做事。
國師每日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有她來代勞,觀星看相,甚至還有祭祀祈禱,這些繁重的禮節都是她來代勞的。
而真正的國師在上面地方?
閉關修煉,整個人就在道館最深處的屋子裏面練功。
用季玥汐說的法子,整日純化自己的修爲,讓身上十二經脈全部打通,再把火靈珠凝聚在自己的丹田之中,純化解毒。
整整三年,十二經脈打通了十條,最後兩條遲遲沒有進展,也是最難。
季玥汐沒有武功,十二經脈全通,身上的精神力就算沒有寒靈珠也能是澄淨,還可以靠自身產出無限的精神力。
匡政曾用孩子逼迫她,這個方法就是季玥汐用孩子性命擔保說出來的。
原本匡政還想用孩子作爲威脅季玥汐的手段,可孩子羸弱,需要母乳。
若是養不活,他日後沒辦法有足夠的血液,一忍就忍了三年。
這三年毒素積累在身體越來越多,每一次病也越來越重。
匡政如今已經打通了十道經脈,只需要日後提煉出毒素,他說不定能夠用身上的火靈珠,把無昧身上的寒靈珠煉出來。
那小小毛孩,竟然和自己母親一樣,天生就帶着靈力,並且丹田也有寒靈珠的氣息,說不定就是寒靈珠給她續命。
這個事情讓匡政心裏直癢癢,因爲火靈珠身上的靈力不純,不能去窺探無昧的身子裏面的祕密。
每一次想到自己日思夜寐的東西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卻觸碰不到,這種無力感讓匡政沒日沒夜的修煉。
終有一天,他要把寒靈珠和火靈珠融合在自己的身體裏。
他要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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