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兒提着小竹籃和白紫英前往莫先生的住所。
白紫英和豚兒走後宋幼棠便在院子裏等她，明羽做晚膳。
宋幼棠擡頭看暮色漸起，天空中出現了淡淡的月牙。
不知高寄現在在何處，有沒有尋到莊讓等人的蹤跡，有沒有碰上鏡衍……
思索間肚子裏的孩子動了一下，宋幼棠輕輕撫摸着肚子道：“小傢伙，着急了？很快你就會和母親見面了……”
白紫英和豚兒回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輕鬆愉悅的笑意。
豚兒將空竹籃高高舉起對宋幼棠道：“母親，莫先生收了！”
“好，豚兒真厲害。”
宋幼棠笑着摸了摸他的頭。
“你不知道，看到我們送菜過去申明湘一家人可瞧不上了，原本以爲要看我們笑話，結果莫先生收了菜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我們走的時候申明湘氣得擰帕子呢！哈哈！”
白紫英掩嘴笑個不停。
翌日，宋幼棠讓豚兒起了個大早而後在莫先生上山的時候跟在他的身後。
這次她沒讓長慶和白紫英跟着。
豚兒小小一個肉糰子似的小孩兒站在晨光之中等莫先生，他一出來豚兒行了個禮之後便跟上去。
申明湘見狀也讓自己兒子跟上去。
於是莫先生上山便跟着兩個小尾巴。
這次莫先生直到正午纔回來。
申明湘的兒子雖然年紀比豚兒大，但是下山的時候幾乎跟豚兒的速度一樣。
一見申明湘他便訴苦道：“母親，山路好難行，孩兒累壞了。”
莫先生還在旁邊，申明湘忙一把捂住他的嘴。
豚兒將兜在衣襟裏的果子拿着了兩個給的莫先生，又給了申明湘兒子一個，之後向莫先生告辭。
莫先生拿着果子叫住他道：“你回哪裏去？”
“母親、白姨長慶叔一日未曾見我，定然想我得緊，既將先生送到家，我便想早些回去見他們。”
說完小小的人兒行了一禮之後轉身離開。
莫先生看着離開的豚兒若有所思。
“莫先生，我家孩兒……”
趙雲山上前欲試探莫先生口風。
“乏了。”
莫先生淡淡一句便進了籬笆小院。
“母親孩兒想睡會兒覺，孩兒好累。”
申明湘心疼兒子忙道：“去馬車上睡吧。”
母子倆人轉身離開，地上餘下一顆紅果子。
這一天晚上宋幼棠又教豚兒做了一道菜給莫先生送去。
但申明湘也依葫蘆畫瓢的送去飯菜，莫先生全部都收了。
第二天宋幼棠又讓豚兒跟着上山。
只是這一天回來的時候申明湘的孩子落在豚兒的後面，不住的叫着身上痠痛。
養尊處優未曾鍛鍊過身子的孩子，一天爬山之後第二天必然痠痛難忍呢，這很正常。
第三天，申明湘的孩子已經不願意去爬山了，被父母逼着上山哭喪着臉。
……
到第四天只剩豚兒跟着上山。
第六天的時候宋幼棠一大早宋幼棠備好了拜師禮，牽着豚兒的手出現在莫先生的籬笆院外。
趙雲山已經回去了，只有申明湘還帶着孩子堅持守在門口。
見宋幼棠準備的拜師禮，她不屑冷笑道：“讓孩子跟着爬山，晚上做菜又有什麼用？莫先生可沒說要收你兒子爲徒，還自己準備拜師禮不嫌丟人嗎？”
宋幼棠不屑跟她爭執便只安安靜靜的等着莫先生起身。
莫先生起身出院看到籬笆院外的宋幼棠，他眸子微微一亮。
這個婦人長相秀美過人，但卻打眼看去只叫人覺得溫柔寧靜，好似一朵盛開的蓮花，連她的裙子也好似蓮花瓣一般溫柔。
“夫人今日爲何而來？”
莫先生饒有興致的問宋幼棠。
“爲我兒拜先生爲師而來。”
“我何時說過要收令公子爲徒？”
宋幼棠淺淺一笑道：“來的那日先生便說過後日要走，可如今已過了三日先生還沒走，我便猜想先生大約是瞧上了豚兒，便特意帶着豚兒前來拜師。”
她說得篤定，語調溫柔沉穩，好似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
莫先生忍不住脣角微翹。
“這些日子，都是夫人的主意？”
“是。”
宋幼棠如實道。
眼見莫先生真要收豚兒爲徒了。
申明湘急切道：“莫先生，這不公平。”
愉悅的心情被瞬間打斷，莫先生不耐煩道：“如何不公平了？”
“我們也準備了拜師禮，我的孩子也跟隨先生上山，也爲先生送來精美菜餚，爲何莫先生只選擇收她的孩子，不收我兒？”
申明湘憤憤不平道：“既是一塊兒來的，莫先生理應一塊兒收。”
申明湘還是聰明，知道莫先生看上的是豚兒，也不跟豚兒比高下，只想藉着豚兒讓她孩子也入莫先生門下。
可惜莫先生素來不爲世俗所拘，因此並不喫她這一套。
“老朽自有老朽的道理。”
“什麼道理？”
申明湘道：“難道是緣分眼緣那等玄妙不可捉摸的東西？”
如此逼問莫先生也沒了耐性。
“本不欲說，既然夫人一再逼問那老朽便直言相告了。”
莫先生皺眉道：“夫人的公子比高家公子年紀大可對？”
“是。”
申明湘不服氣道：“難不成先生收徒是取年紀小的？”
“公子年紀雖大，卻不愛護幼小。第一日上山，小公子爬山開始不如貴公子，貴公子未曾等過片刻遠遠的將小公子甩在身後，全然不顧山中野獸出沒。”
“小公子下山摘果還分了一個給貴公子，貴公子卻丟棄於地。”
“後來幾日貴公子身上痠痛行動不便，小公子便數次攙扶貴公子。”
“小小年紀能做到如此份兒上，老朽覺得小公子很合老朽心意。”
申明湘臉上微紅，但仍不肯放棄道：“這些若是先生肯說，他肯定會聽。先生授課……”
“夫人請回吧。”
莫先生道：“前幾日爬山的時候老朽已經試過兩位公子了，小公子年紀雖小，但聰明機警過人，是老朽想要的關門弟子。”
話至此處，申明湘也再無話可說。
她拂袖離開之前對宋幼棠低聲道：“宋幼棠，你和我們申家的事，還遠沒有結束。”
宋幼棠回之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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