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查司

孫明今年也是十七歲的年紀，比陳德明大上一個月，但是命不好，爺爺是陳家的家奴，父親是陳家的家奴，自己還是陳家的家奴，可以說是絲毫沒有什麼長進。

“少爺。您有什麼事情吩咐？”孫明過來弓着身子問道。

陳德明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訴求，問道：“你們……平常都玩兒些什麼啊，閒餘的時間怎麼打發？”

“那自然是去……”說着，孫明頓時捂上了自己的嘴，心中暗暗慶幸，還好自己閉嘴閉的快，要不然真的把那個腌臢的地方說了出來，自家少爺該怎麼想自己，更重要的是污了自家少爺的耳。

“去哪兒？”陳德明追問。

孫明尷尬一笑，隨便捏了個謊話：“去接上溜達，買點兒零嘴兒。”

“胡說八道！”陳德明頓時臉色變得不好，伸手指着孫明的腦門兒：“你膽兒肥了，竟敢騙我！”

孫明心中一涼，自己是什麼東西，怎麼能騙得過聰明絕頂的少爺呢！趕緊跪下來打自己的臉：“少爺我錯了，我說實話。”

陳德明冷哼一聲，真的是不打不成：“說，不管是哪兒，少爺我聽聽，當個趣兒。”

“是是是。”孫明連忙磕頭：“多謝少爺饒我。”

陳德明高傲的擡着頭，派頭十足，靜靜的等待着。

“我們……一般都去秦淮河旁邊玩兒，那些船上的自然沒錢去，但旁邊有很多的小巷子，裏面全是些半老的女……婆子。”孫明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汗，見陳德明沒說什麼，真的就是當聽趣兒一樣，這才放下心來。

“然後呢？”陳德明等待着，結果孫明就說了個這，再也沒有下文：“我就不信，你們就成天鑽那些地方，有沒有其他地兒。”

孫明嚥了口唾沫，死就死吧。

“其實……一般我們哥兒幾個，還會去小賭坊裏面賭錢，玩兒幾把，不過少爺您別多想，我不會跟其他人一樣的，我一般都是輸個二十文錢就走，贏個二十文錢就走，絕對不會多一個子兒。”

“沒了？”

孫明點了點頭：“沒了，就這倆地方經常去，剩下的地兒也就是那幾個買東西的巷子，沒什麼新鮮的。”

“嗯……”陳德明砸吧砸吧嘴，這府裏有個李卿穎自己目前爲止還忙不過來，秦淮河就暫且不去，賭坊更不要說，他陳德明和賭毒不共戴天！

“這年頭兒實在是無聊。”陳德明嘆了口氣：“去給我……爹，你回來了。”

陳德明正準備吩咐孫明去給自己買兩隻鳥兒，也學學曾經的那些王公貴族，可還沒說出口，就看見自己的好爹地一臉疲憊的走進了家中。

“嗯。”陳青志慢吞吞的走着，點了點頭，看着孫明跪在那裏，直接揮了揮手：“你先下去。”

“是。”孫明給陳青志磕了個頭，隨後連忙跑路，今天的少爺實在是太害怕了，跟以前一點兒都不一樣。

“我昨晚跟你王叔父談了談，覺得這齊嚴偉是不收拾不成了，最好，直接給弄死。”陳青志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冷哼一聲：“我陳家這幾年沒在衙門說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可這些狗東西真都把陳家當軟柿子捏了。”

陳德明看着陳青志如此生氣，心中瞭然，對於陳青志來說，在當巡撫的那十年裏，勤勤懇懇，江南府在整個大齊，是第一個決定開放商業不再禁海的，並且有了些進展之後，府庫充裕，便開始大力發展江南府首府金陵城的基礎設施建設，重新規劃城建，目前，哪怕是那帝京長安城，也沒辦法和金陵相比。

可唯一的污點，就是用了十分老六的卑鄙手段讓李家全軍覆沒，一直以來，這件事情都是陳青志心裏的一根刺，提都提不得，這次齊嚴偉，就相當於把陳青志心裏的那根刺來回的攪動，企圖讓其停止心跳。

“氣大傷身，爹爹罵兩句就好，實在沒有必要傷了自己身子，齊嚴偉不知好歹，是該解決，可是當務之急，是齊嚴偉在暗，我們在明，要想讓他閉嘴，就得先斷了他們的臂膀。”陳德明說着。

陳青志也知道現在的處境，昨天晚上商量了，有些進展，但是距離一個完美的計劃，還差了十萬八千里，見自己兒子說的頭頭是道，有心考驗一番，便問：“你有沒有什麼法子？”

陳德明點了點頭：“有是有，就是代價估計有些大。”

“什麼法子？”陳青志問着，來了些興趣，看見自己兒子如今已經能和自己說說這些話，心裏有些高興，對比起以前三句話說到之乎者也，自己水平不行，又得強撐着作爲父親的尊嚴，實在是難受的不行，現在說些政事，已經算得上是巨大的進步。

“成立自查司，在衙門內部，繞開御史司，專門抓貪官污吏。將齊嚴偉衙門裏的臂膀，全部折斷。”

“嚯！”陳青志嚥了口唾沫，這孩子的計謀絕啊！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兒銀。縱使是再清廉的官員，那也只是相對的，哪兒來的絕對的清官。

就算你給自己侄子安排了個掃大街的工作，那也是濫用權力，任人唯親，弄死不至於，但是降級查辦還是可以的，只要自查司始終是自己的人，那這官場根本不需要再謀劃什麼，按照規矩辦事，卻又不講規矩，你能奈我何？

陳德明繼續說着：“這只是第一步，齊嚴偉在衙門內部的接應全部掃清之後，算是折斷了齊嚴偉的臂膀，但是對於齊嚴偉來說，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所以，想要徹底擊潰他，還得從防備軍內部下手。”

“防備軍怎麼下手？咱們就是再有本事，也管不到防備軍裏面去。”陳青志問道。

陳德明哈哈一笑：“爹爹，咱們這江南府實在太大，匪患頗多，上道摺子給朝廷，齊嚴偉作爲江南府總督，掌管兵馬，若是剿匪失利，或者是無心剿匪，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