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不敢說，只能盡力拖延她死亡的時間。
而陸星瀾也沒有問，沒有拖着這些沒用的太醫出去砍頭，他臉色異常白。
比中了毒藥的白薇薇都要白。
甚至是冷的。
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安靜凝視着白薇薇。
將她抱在懷裏，給她喂藥，一點點看着她生命在自己懷裏流逝。
他似乎有些遲鈍，沒有意識到她快要死了。
或者是不敢深想。
最後太醫們實在是沒法子了，只好用了最厲害的一個方子，不是救命的。
是給白薇薇緩解痛苦的。
無法救治。
只能讓白薇薇走的好受點。
一個不怕死的太醫跪下，對陸星瀾說：“貴妃娘娘現在毒入五臟，如火燒腐蝕，那種劇痛非常人能忍耐，只能求陛下開恩，容許我等讓貴妃娘娘一路好走。”
臨時前能安穩不痛。
何嘗不是一種最好的安慰。
太醫以爲陸星瀾會暴怒殺人，或者將他們全部拉出去砍頭了。
可是卻發現陸星瀾沒有吭聲，他甚至沒有看他們。
而是從頭到尾看着白薇薇。
她隱忍着皺眉，似乎真的很痛苦，可是卻沒有顯露過於狼狽的模樣。
陸星瀾半掩在睫毛下的黑眸，一片死寂，甚至顯得有些傻。
還是白薇薇艱難露出一絲笑來，對太醫說：“你們下藥吧，一切後果我當着呢。”
太醫擡眼看了一下陸星瀾。
發現皇上傻了。
完全沒有反應。
他們只好面面相覷後，立刻跑去拿藥。
而陸星瀾總算是從僵硬的狀態反應回來，他顫抖的手指，突然按住她的後背。
一股溫熱的真氣，進入她的身體。
她臉色紅了些。
卻無濟於事。
生命像是沙漏，怎麼都無法讓它停止流失。
白薇薇伸出指尖，輕輕落到他的手臂上，側着頭，面容安詳。
“你入宮那天，毒已經入了骨頭了，只是還沒有顯露出明顯疲態而已。”
她聲音低低的，弱了起來，卻依舊一絲隱忍痛苦的狼狽感。
“我只是個弱女子，被搶入宮也只有這麼個法子來保護自己的名聲。”
陸星瀾突然低聲說：“名聲？”
他才反應回來一樣，眼神發紅，語氣激烈起來，“我要什麼名聲，我要的是你，就算你生命狼藉，真的跟元煊在一起，等着我將你搶回來就好了，我在乎的不是這個。”
他生氣。
是氣她守不住心。
對他元煊溫柔。
如果只是身體，他再嫉妒也不是對着她。
他只會痛恨自己的無能，讓她受到傷害而已。
陸星瀾薄脣顫着，他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裏刮出來。
“你在乎這個幹什麼，幹什麼？”
他的手指神經質，開始擦她脣上的胭脂。
“你喜歡這個，就是拿來殺死自己的嗎？”
他無法理解，這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死法。
他知道南國各種迂腐的禮法多嚴苛。
對女人的貞潔也異常看重。
女子自小就被教導要從一而終，不能水性楊花什麼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她竟然也是在乎這個。
竟然因爲別搶入宮，而開始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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