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再無戰神夜九辰

夜九辰現身在幻境之中，眼裏有激動有欣喜，想到自己如今的樣子不過是一縷執念，又忍不住失落。

他看向少年，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你，你身上怎麼會有萬劫的氣息，是不是，是不是他託你來尋我？”

莫無恨看着眼前這個萬年前的仙界戰神，一點點打破了他的幻想。

“並非，魔神萬劫死於萬年前被鎮壓之時，自然無法託我來尋找任何人。”

夜九辰腳步踉蹌的往後退，瞬間青絲變白髮，他搖着頭不敢相信，眼神狠厲的看向莫無恨。

“說，你爲什麼騙我？他怎麼會，怎麼會死？我，我不信，我不信！！！”

莫無恨看向陷入瘋魔的夜九辰，將手上的山河戒摘下，遞了過去。

昔日戰無不勝的仙界戰神，也有他求而不得，想要卻得不到的人。

夜九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山河戒，山河戒瞬間幻化成了一隻黑兔子。

黑兔子大眼睛直直望着夜九辰。

“萬劫主人確實已於萬年前寂滅，你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夜九辰看着黑兔子，神色認真又小心的解釋着，好似那個黑兔子就是萬劫，他說。

“我將你打傷，是我的不是，我只是想讓你老老實實待在魔界，仙界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怕，我怕我護不住你，才狠心將你封印，將你藏起來，你變回來，你原諒我好不好？”

黑兔子聞言直接幻化成山河戒重新回到了莫無恨手裏，它最後留下最後一段話。

“我不是主人，我只是主人爲了你而製作出來的靈器，主人至死也不曾怨恨過你，他說他這一生悽慘孤苦，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年，縱使你要他的命，他也不會恨你，只會雙手奉上。”

夜九辰聞言，心神俱裂，幻影又淡了幾分，莫無恨露出不解之色，“戰神前輩可是修的無情道？”

“什麼？”

夜九辰不可置信的看着莫無恨，他似是在回憶兩人當初的場景，說過的每一句話。

“你怎麼知道？那不過是一句戲言，我嚇唬他的……”

“前輩一句戲言，魔神萬劫可是當了真，晚輩曾入其幻境，對過往之事，知曉一二。”

“魔神萬劫曾說過，他這一生，最恨的最不甘的就是無情道，那是他劫難的開始，也是他生命的結束，但若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選擇遇見你愛上你，永世不悔。”

夜九辰就像個雕像一般站着，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萬年已過，滄海桑田，昔日愛人，早已化作紅顏枯骨，他也不過是留存世間的一縷執念罷了。

他像是說給眼前的少年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那些過往，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夜九辰回憶着，他身爲仙界戰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年少時便意氣風發，下凡塵歷練權當做遊玩。

“那日，我看到了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孩，小孩眼裏有着想要活下去的光，我想，我是堂堂戰神，怎能見死不救。”

夜九辰露出溫柔的笑容，回憶着他們的初相識。

“救了他之後，看着他即使受過那麼多苦難，依舊單純不諳世事的模樣，我故意逗他，騙他說自己修的是無情道，他果然滿臉都是崇拜之色，後來我便帶着他，萬水千山踏遍人間，漸漸地萬劫出落成了絕色少年，每每出去，都會惹得旁人目光流連。”

彷彿穿越萬年，夜九辰周身都浮現着淡淡的光，他的聲音緩慢且深情。

“記得那次，我讓他多穿些，我討厭那些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把自己捂得一身汗，晚上回去便發了燒，不住的往我懷裏鑽，我，我當時血氣方剛，忍不住要了他，與他歡好，事後，後悔不已，不知如何面對他，便偷偷抹掉了他那晚的記憶，他早晨還對我說，不就是發燒了，身體怎麼這麼累？”

“小哥哥，我是不是很弱呀？”萬劫聲音軟軟的，好似在撒嬌。

“不弱，大概昨日累着了，咱們今天好好休息，過幾日再出去玩兒，”夜九辰頗爲心虛。

想到曾經夜九辰笑了笑。

“他有些委屈看着我，我一時間羞憤不已，自己怎麼能做出如此禽獸之事。”

“後來，我明裏暗裏試探着，他果然對我是有些喜歡的，得知這個結果，我興奮不已，準備找個日子，與他說明情意，誰道世事無常，仙界一紙詔書，我不得不回去，這一回便是我們決裂的開始。”

“還記得，他曾數次大鬧仙界逼我出來，最後我不得不出手，將他狠心扔回魔界，希望斷了他的心思，可是，情意又豈是說斷就能斷的，他是魔族數萬年來最有天賦的魔尊，一朝封神不在話下，仙界卻容不得他這樣天賦異稟的魔族存在，我盡力勸說，依舊無法阻止仙界要除掉他的想法，我想無論如何我也要護住他，我自請下界除魔，可我未曾想到，他已修煉成魔神，竟先入仙界擄走了我。”

“那時，在魔界的最後幾日，我確定了他是真的愛我，心裏偷偷歡喜，我們那幾日的相處好像回到了曾經，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仙界威脅的必須除掉，我偷偷拿走了他的魔刀，打傷他，將他封印魔族地宮，其實我的封印時間只有三年，三年後，他就自由了，之後我用全部仙力一劍斬斷仙界與修真界的連接，自此兩界相隔，通道徹底消失，下界人無法飛昇，上界人也無法下來，我想就算我死了，再也沒人能傷他了，真好。”

莫無恨聽了這麼多，心中不知該是何種感覺，“既然如此，你爲何要將他打傷，又加了數層封印？”

夜九辰想到萬劫的性子笑了笑，“萬劫性子極端，縱使身爲魔神，可是如果仙界傾盡全力，他又怎麼能全身而退，況且，他也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消失，所以我傷他，封印他，讓他只記得恨我就好，這樣他就不會痛苦了，而且三年以後，他的傷也能好了，我該做的事也已完成，時間久了，他會慢慢忘記我的，他依舊是那個萬魔敬仰的魔神，再無人能傷他半分。”

“斬天過後，我身體與靈魂盡數崩潰，只留一縷執念化爲仙府，日日夜夜守護着他的魔刀，魔刀焚情取自萬劫的肋骨與精血，我用萬把神兵利器滋養焚情，魔刀即是他的魔骨，只等他破出封印，屆時，他就會通過感應取回魔刀，誰成想，這一等就是萬年，亦是無期。”

莫無恨想到兩人因種種原因，一步一步死生不復相見神魂寂滅，萬年來唯有執念長存，誰也不曾怨恨誰。

一個愛愛爾不宣，苦於一句戲言，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心悅二字，最後一心求死。

另一個爲守護摯愛，不惜狠心傷害，只爲了讓對方恨他怨他，免去餘生之痛。

夜九辰經歷大起大落，心中已無悲無喜，摯愛已逝，他的等待再也沒有了意義，本想見萬劫最後一面，親口告訴他，心悅他，他非他不可，只可惜，終究是不能了。

夜九辰緩緩開口道:“既然萬劫將魔種與山河戒都給了你，看來他還是很認可你的，我瞭解他的性格，不喜歡的人他從來不會看一眼，那把魔刀你便取走吧，萬年來的執念該散了，我也該消失了，天上地下再無魔神萬劫，天上地下也再無戰神夜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