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臉大戲

“柔妃的孩子保住了，現在本宮拿什麼和她鬥？嗯？”尖銳的護甲劃過醜奴佈滿疤痕的臉，血頃刻間流了出來。

“現在保住了不代表能生出來，生出來也不一定能平安長大。”

“你錯過了時機！她現在已經提高警惕了，再下手又談何容易！”宣妃怒目圓瞪，手中不自覺加重了力氣。

“娘娘，再厲害的人也做不到時刻保持警惕。我們養精蓄銳，等柔妃放鬆的時機再一擊即中。奴婢保證，這次不會失手！”

聞言，宣妃收回手。她直起身子，口中不斷重複着醜奴的話。

“沒錯，本宮還有機會。”

宣妃挪開腳步，將醜奴從地上扶起來。用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血：“醜奴，沒事吧？”

醜奴搖了搖頭。

“來人！快去拿藥來給醜奴包紮！”

陰雲密佈的臉一下變得擔憂不已，她看着醜奴，充滿歉意地說道：“都怪本宮不好，都沒有注意到手上的力度。醜奴，你別怪本宮，本宮只有你了。”

醜奴低着頭，直說“不敢”。

她自然不會怪宣妃。

命懸一線的時候，是宣妃出手救了她，是宣妃不嫌棄她樣貌醜陋，願意帶着她。

“好，卡！這條過了，演員準備一下，拍幾個特寫鏡頭。”

這個景租了一天的時間，今天一天醜奴的戲份都在宣妃的宮殿裏。

特寫鏡頭拍完後，地面上的碎瓷被收拾乾淨。

沐愔又開始了第二場戲。

這場戲是醜奴成功把柔妃的孩子弄掉，並嫁禍給了別的妃子，宣妃高興得在院子中跳舞。無意中被皇上看見，兩人情感升溫。

前半段醜奴要跪着稟告細節，以說臺詞爲主。後半段醜奴要守在宮殿前，有一個眼神晦暗不明的特寫鏡頭。

“好！醜奴這個眼神不錯！準備準備拍下一場。”

導演將柳鳶和沐愔叫到一起，給她們講戲。

倒不是這場戲有多難演，主要是需要一點技術，掌摑的技術。

“打的時候醜奴記住要配合，宣妃你控制住力道，注意技巧。”

“好的，導演。”

“各部門準備！”

沐愔走到宮殿中央跪下，柳鳶站在她的面前，手正在練習打臉的角度。

“你要是摸不準力度，不如就真打吧。”

幾場戲拍下來，沐愔發現柳鳶除了驕縱了些，其他都很好。演技不錯，又很敬業。

“你瞧不起誰呢！放心吧，扇不疼你！”

沐愔輕笑一聲，兇巴巴的樣子還挺可愛。

“你笑……”

“來來來，開拍了啊。”

聽到導演的聲音，柳鳶一秒進入狀態。沐愔也收起笑，低頭跪在地上。

“啪！”

宣妃重重地扇了醜奴一巴掌，醜奴隨之倒在地上。

“你不是說做得很乾淨嗎，爲什麼還是查到了本宮頭上？”宣妃怒不可遏。

宮裏新進的姜美人日日盛寵，皇上已經許久沒有踏進她的宮殿。

醜奴見不得宣妃鬱鬱寡歡，主動獻計替她解決姜美人。

姜美人死後，皇上頗爲震怒，連夜派人調查。

幾天之後，一切證據指向了醜奴。

醜奴趕緊爬起身，重新跪好。

這次真的無法再逃脫了，她留下了不可辯駁的證據。

但是，她絕不會讓娘娘受到牽連！

“娘娘放心，我不會讓人查到娘娘頭上的。”

“怎麼？你想一力承擔？你是本宮用皇上的寵愛換進宮來的，不管你怎麼說，皇上都會懷疑本宮，你知不知道！”

“啪！”

又是一記耳光，醜奴的嘴角流出鮮血。

“娘娘！”醜奴對着宣妃拜了一拜：“請最後再信奴婢一次，奴婢一定爲您掃清障礙！”

說完，醜奴不顧規矩起身離開。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儘快把所有的事安排好。

宣妃看着醜奴離開的身影，她沒有生氣。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消逝。

“卡！”

“今天上午先拍到這裏，大家去喫飯吧。”

沐愔找到領盒飯的地方，排隊領了盒飯在一個角落蹲下喫飯。

柳鳶路過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見沐愔一心乾飯根本沒注意到她，她又有些生氣。

“喂！”

沐愔擡起頭，她看了看周圍，發現只有她一個人，不確定地問道：“叫我？”

柳鳶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擡了擡下巴：“你很不錯。”

“……”

沐愔看着柳鳶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還真是可愛。

路上，姜美人的演員李歌看到柳鳶，“熱情”地打了招呼。

“柳鳶，我還以爲你會趁着拍戲，故意多打那個小演員幾巴掌，沒想到……你咽得下這口氣？”

“我纔不會做這麼不專業的事，再說了，她又沒給我氣受。”柳鳶白了她一眼。

“她沒給你氣受，那你早上發那麼大的火。”

“要你管。”

柳鳶直接上了房車，把李歌隔絕在外。

李歌最愛煽風點火，她纔不要和她來往。況且，她早上發火本來就是劇組找的演員不對。

不是，是妝化得不合適，現在就很符合角色嘛，哪有燒傷只燒半張臉的。

她纔沒有嫉妒沐愔長得比她好看。

下午又拍了幾場醜奴和宣妃的對手戲，之後就是宣妃和皇上、其他妃子的戲份了。

沐愔拍完最後一場，就準備收拾收拾回酒店了。

其他演員因爲還有也戲要拍，就沒那麼幸運了。

沐愔卸完妝後又恢復了美貌，她美滋滋地拿上包準備去尋覓點喫的。

走到許久也沒發現好喫的店，垂頭喪氣地回了酒店，乖乖拿出手機點了外賣。

四個小時後，沐愔放下劇本躺到牀上。

“有驚無險，又是一天。”

設好鬧鐘後，沉沉地睡去。

《深宮》是一部宮鬥劇，大部分的戲份都在宮裏完成。

而御花園，一個充滿故事的地方，是今天的主要場景。

沐愔戲份不多，白天有一場戲，晚上有一場戲。

白天的一場戲在下午，沐愔早就化好妝在一旁候場。

“接下來拍姜美人和宣妃第一次在御花園相遇的戲，各部門做好準備。”

李歌和柳鳶補完妝後，各自站在一旁做準備，沐愔默默走到柳鳶身旁站定。

“等會兒機靈點。”

“啊？”沐愔不解。

“啊什麼啊！你一會兒要捱打了知不知道！”柳鳶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

她知道啊，昨天不也捱打了，有什麼問題？

柳鳶看她迷茫的眼神就知道她沒有理解她的話。

也是，剛入圈的小新人，哪裏知道李歌的手段。

“說了你也不懂，你記住捱打的技巧就行了。”

提示到這份上，沐愔還不懂就是傻子了。

柳鳶的話明顯意有所指，接下來的戲恐怕不會順利。

“好，3，2，1，開機。”

姜美人遠遠看見宣妃，扭着腰肢過去打招呼。

“見過姐姐。”

宣妃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見自己被無視，姜美人自然不樂意了。

自進宮以來，還沒有人敢給她臉色看。

她當即大喊：”站住！”

宣妃一臉不悅，轉過頭呵斥道：“大膽！你不過小小美人，也敢對本宮不敬！”

姜美人輕撫着自己的頭髮，輕笑道：“姐姐弄錯了，我叫的是你旁邊的宮女。”

宣妃自然不信：“你叫她作甚？”

“見了我，竟然敢無視我。連禮都不知道行，實在是放肆！”

宣妃哪裏不知道姜美人是在說她，但醜奴沒有行禮是事實，她也無法反駁。

醜奴見狀，主動行了一禮。

姜美人卻不肯就此罷休：“擡起頭來。”

“奴婢容顏有損，不敢驚擾美人。”

“我說，擡起頭來！”

醜奴緩緩擡起頭，她看到姜美人一副被嚇壞的樣子，由宮女攙扶着才能站穩。

“哎喲，可嚇死我了。長得這麼醜就不要出來，萬一嚇到哪位懷有龍嗣的娘娘，那可是大罪！來人，她驚擾貴人，給我掌嘴！”她一邊拍着胸口，一邊又對宣妃說：“姐姐，你也別怪妹妹越俎代庖，我可是替姐姐着想。”

宣妃腳步微動，擋在醜奴面前：“我的人自然該由我來教訓，輪不到別人！”

“把她給我拉出來！”姜美人不依不饒，今日非要出了這口氣。

宣妃心知醜奴是受了她的牽連，今日若是真讓醜奴被打，那姜美人就是把她的臉面按在地上踩！

“怎麼，妹妹還想親自動手？也不怕跌份兒。也是，鄉野出身，哪裏懂什麼身份規矩。”

“今日我就是打了她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一個宮女我動不動得！”

姜美人二話不說，上前對着醜奴就是一巴掌。

然而沐愔早有準備，在她動手時瞧準時機偏了頭。

一掌過去，李歌並沒有打到沐愔。

李歌心中惱怒，臉上的表情沒有控制住。

“李歌，你怎麼回事？你現在是得意地看着宣妃，不是生氣！這個鏡頭重來！”導演不滿地喊道。

李歌雖然已經入圈好幾年，但資源並不好，也不敢得罪導演。

她連聲道歉，又惡狠狠地瞪了眼沐愔。

導演喊開拍之後，李歌立即入戲。

姜美人得意洋洋地看着宣妃，隨後又是一巴掌。

宣妃一把抓住姜美人的胳膊，咬牙道：“姜美人，適可而止！”

姜美人拂開宣妃的手，繼續扇打着醜奴。

“導演！”柳鳶實在看不過眼，她喊了暫停：“劇本里沒這麼寫。姜美人小小的美人，哪裏敢這麼猖狂。皇上馬上就要出來了，她還要在皇上面前維持柔弱的小白花形象，現在把人打成這樣，沒辦法讓皇上信服。”

李歌分明是氣惱剛纔沒有打到沐愔，故意加戲。

柳鳶的話，導演是認同的。況且剛纔監視器裏姜美人一臉猙獰，看着太醜了。

“姜美人，扇兩巴掌就好了，注意你的表情管理。”

李歌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她已經打了。

“好的，導演。”

“醜奴沒事吧，還能繼續嗎？”

導演看得出李歌是真打，至於是她們商量好的，還是李歌單方面決定的，他不在意，只要不影響劇組的運轉就行了。

李歌不按劇本走，突如其來的幾巴掌早就把沐愔抽懵了，她呆呆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