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戀愛腦？

沐愔醒來的時候沈懷已經走了，她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多。

她收拾收拾就出門了。

剛走進片場，她就注意到了林窈的目光。

林窈滿臉寫着八卦，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把她拉到角落說話。

“怎麼了？”

“昨天沈懷來找你了？”

“你怎麼知道？”沐愔詫異地看着她。

“今天早上我看到他從你房裏出來的，不，準確來說，是我去找你的時候沈懷來開的門。昨晚你們睡一張牀上？”

“嗯。”沐愔轉念一想，怕林窈誤會，又把自己從睡沙發變成睡牀上的事講了一遍。

林窈聽完之後頓覺無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她：“你怎麼那麼好騙！你怕自己腰椎間盤突出，讓他睡不就好了！”

“可是他爲了給我解釋，專門跑到斜店來，早上還那麼早就離開，很辛苦。”

林窈發了個白眼：“看不出來，你還挺會cpu自己的。”

“cpu？”這是什麼新詞，她怎麼不知道。

“這個我以後再給你解釋。他來斜店是來給你解釋什麼的？”

沐愔想了想，反正林窈也知道她和沈懷的事，就把昨晚和沈懷的對話告訴了林窈，當然，省去了關於自己前世的那些話。

林窈聽完之後，震驚得無以復加，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沈懷太有心機，還是沐愔太單純。

“你說你處理別的事情的時候腦子那麼清晰，怎麼遇上沈懷就變成小白兔了？還是說，你是個戀愛腦？”

“戀愛腦是什麼？”

“就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戀愛上，爲了戀愛失去了本該有的理智。”

“我和沈懷沒有在談戀愛。”沐愔急忙否認道，生怕林窈誤會她和沈懷的關係。他們只是說開之後，關係比提離婚那時候好了很多而已。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沈懷騙你你還不知道！你說你那麼精明一個人，怎麼就不是沈懷的對手？”

林窈昨天回去就瞭解了沐愔的全部。沐愔入行時間短，很多事又有跡可循，她那場直播澄清，包括英雄帖直播懟白蓮蓮，林窈都看過了。思路清晰，條理分明，昨晚她還感嘆沈懷多心了，以白蓮蓮的段位根本傷害不了沐愔。

沒想到，別人是不行，可沈懷行啊！

以沈懷的段位，拿捏沐愔，分分鐘的事。

林窈看沐愔還想不過來，決定送佛送到西。

“你和柳鳶是朋友嗎？”

“是。”

“那柳鳶會因爲白蓮蓮讓劇組的人照顧你嗎？不會吧，但是柳鳶會在你真的受欺負的時候站出來爲你說話，對不對？”

“嗯。”

“你太相信沈懷了。所以沈懷說他這麼做是因爲朋友，你就覺得沈懷對待朋友就是這樣的。還有啊，哪個朋友會騙你和他睡一張牀。你們是異性啊，異性！”

“可是我們結婚了啊。”

“你看看，這就是你矛盾的地方。一方面你覺得你們結婚了睡在一起沒什麼，一方面你又覺得沈懷的舉動奇怪，想要個說法。沈懷他是什麼人，沈氏集團的掌門人，多少人和他過招死在他手上，心眼多得要死。你呀，落在他手上，渣都不剩。”

“可沈懷爲什麼要騙我？”沈懷的舉動的確有很多異常的地方，但是她找不到沈懷的動機，或者說她身上沒有什麼值得沈懷費心圖謀的。

“沒談過戀愛吧？”

沐愔搖了搖頭，前世她愛上王以淵是因爲兩人共患難，患難之中生了情愫。之後沒兩個月，他們就成親了。成親當天她就發現了王以淵的陰謀，她爭風喫醋過一段時間，但很快就徹底放棄了那份感情。像現代這樣談戀愛，這樣的經歷她還沒有過。

“沈懷他喜歡你。”

喜……歡？

沐愔茫然無措地看着林窈，她和王以淵是她一廂情願，她沒有感受過被人喜歡是什麼樣的。沈懷那樣，是喜歡她嗎？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找機會試探他？”林窈朝沐愔勾了勾手，等沐愔湊了過來，她纔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中午，沐愔拍完戲回到劇組搭的棚子下休息。

陶桃端着飯盒走了過來：“愔愔姐，我們去房車上喫吧？”

“房車？”

“丹姐說是公司安排的。”

她都拍了這麼多天了，公司現在想起給她安排房車，沐愔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不過，有比沒有好，房車上有空調，她穿這麼厚，也能緩解緩解。

沐愔跟着陶桃上了房車，陶桃給她打開飯盒，一道道精緻的菜擺在她面前。

“今天換了家菜？”

“是啊，這家菜可以訂餐，以後都喫這家菜可以嗎？”

“可以啊，你看着辦吧。”

一連幾天，沐愔都喫着這家的菜。沐愔覺得味道不錯，想要給林窈還有柳鳶推薦，她問了陶桃這家店叫什麼，可陶桃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沐愔本想刨根問底，奈何導演叫她過去講戲，便也只能就此作罷。

這場戲是今天的重頭戲，皇帝知道了楚沅身中慢性毒，看着楚沅身體一天天變得虛弱，皇帝心懷愧疚。可是邊關的戰事刻不容緩，派去的將軍打了敗仗失了兩座城池了。當初反對楚沅做皇后的朝中大臣這時想起了她，紛紛上書請皇后出戰。

嘉南帝心知，楚沅是很好的帶兵人選。楚沅在做將軍時，就時常和戎狄作戰，每次都打得戎狄退避三舍。她瞭解戎狄，是戎狄的剋星。但他在猶豫該如何開口，也就沒有去找楚沅。

邊關的軍報再次傳來，嘉南帝終於下定決心去找她。

聽到春喜稟告時，楚沅正在和青芫過招。

“讓皇上稍等片刻，本宮稍後就到。”楚沅身體已經虧空，每天和青芫訓練都是強撐。她吩咐完春喜後，回了寢殿，給自己上了妝，遮住自己蒼白的臉色。

“臣妾參加皇上。”

“皇后不必多禮。”嘉南帝上前託着楚沅的手把她扶起來。

皇后走過去，坐在嘉南帝身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後，神色平淡地說道：“不知皇上找臣妾何事？”

“朕……來看看你。”

楚沅淺淺一笑：“臣妾很好，勞皇上掛念了。”

一時無話，殿內一片寂靜。

嘉南帝不說話，楚沅也不開口。

其實楚沅知道嘉南帝來的目的，前朝的戰報她聽說了。她不想開口，就是想看自己在嘉南帝心裏還有幾分位置。

半響後，嘉南帝終是沉不住氣，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若再失一城，百姓將陷入恐慌，阿沅……”

“臣妾願領兵對敵，只是不知朝臣是否有異議？”

“他們敢！朕的皇后爲了天下披掛上陣，他們還敢有怨言那朕就砍了他們！”

聞言，楚沅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難掩失望。

真當她耳目盡失，不知前朝如何？到頭來，還是維護他的朝臣比她這個皇后來的重要。

“戰事迫在眉睫，臣妾明日就出發。眼下還有事情要交代，皇上您看……”

“哦，好好好，朕就不打擾你了。”嘉南帝心虛不敢多留，得到楚沅的回答後就準備離開。

離開前，楚沅叫住了他。

“皇上，臣妾的脈案，您可有看過？”

剛入宮時，皇上對她很是關心，連請平安脈的脈案都要過問，那時她只覺得甜蜜。而現在……

嘉南帝身體微僵，他緩緩轉過身，爲難地說道：“最近太忙了，還沒來得及看，可是身體有恙？”

“無事，皇上且去忙吧。”

“好。”嘉南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長春宮。

他一走，強撐着的楚沅就泄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無聲地冷笑着。

這就是帝王，明明看過她的脈案，卻權當不知，就是爲了確保她能順利上戰場。是啊，他若是承認，又該作何反應呢？以身體抱恙爲由，把她留下來，還是做一個狠心的帝王，讓她拖着病軀上陣殺敵？

無論哪一種，都對他沒有好處。

只有眼下的結果，纔是最好的。

剛剛練完武的青芫出來看到楚沅臉頰上掛着兩行清淚，緊張地上前詢問：“娘娘，您還好嗎？”

楚沅鎮靜地擦了擦眼淚，看着她：“青芫，我要走了。等我離開，計劃就開始實施吧。別等我的死訊了，國喪期間被寵幸對你名聲不利。你的身份，註定做不了皇后。不過也好，皇后沒什麼好的，做個寵妃就好。春喜和春生是好的，你願意用就用，不願意就放她們出宮。若皇上問起你叫什麼名字，記住，你不叫青芫，你就叫阿芫，青芫的芫。”

“娘娘！”青芫伏在楚沅腿上，泣不成聲。

從楚沅把她帶在身邊起，她就知道自己今後的命運。她不後悔，這是她想要的。爲皇后娘娘報仇後，她可以繼續做她的皇妃。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青芫，永遠不要試探自己在帝王心中的分量，最後受傷的，只有自己。”

楚沅眼神空洞地看着殿外，思緒回到她剛進宮的那天。那是個明媚的春天，她和嘉南帝攜手度過了封后大典，大典上，嘉南帝深情地望着她，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

可這承諾，終究是抵不過，那滔天的權勢。

仔細想想，帝王也真是累。登基之前怕輪不到自己費盡心思籌謀，登基之後又怕權力旁落，一門心思固權。

可笑，可笑！

想到這裏，楚沅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她突然癡癡地笑了起來，眼淚隨着她的抖動緩緩落下。

“卡！”

隨着導演喊“卡”的聲音，沐愔站起身向外走去。林窈知道她入戲了，此刻在平復情緒，便沒有上前去打擾。

等沐愔平靜之後開始往休息的地方走時，林窈纔跟了上去。

她看到鄭方川正在和導演說話，便朝那邊喊了一聲：“鄭老師！”

林窈拉着沐愔就往那邊去：“鄭老師，這麼有意義的一場戲，我們合個影吧。”

“好啊。”

沐愔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林窈拉着和鄭方川拍照。

“愔愔，你笑一下。”

沐愔聽話地綻放了一個職業假笑。

“好嘞！帝后同框完成！”林窈給沐愔和鄭方川拍完，又和他們兩個一起拍了一張，然後又拉着沐愔單獨拍了一張。

拍完照後，林窈把沐愔拉到一旁，對她擠眉弄眼：“記得發朋友圈啊，只發你和鄭老師的。”

林窈這麼一說，沐愔倒是想起來了。這是當時林窈給她出的招，讓她試探沈懷來着。

“還是不了吧。”

“不什麼不！沈懷每天給你點奶茶你都不承認沈懷喜歡你，這不得逼他一把？你就不好奇？我後面還有戲，晚上我可是要檢查朋友圈的！”

說完，林窈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今天這場戲是沐愔在京城的最後一場戲，出征的戲前天已經拍了，剩下的幾乎都是軍營和戰場的戲了。

沐愔看着手機裏林窈發她的照片，猶豫之下，還是發了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