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愔看沈懷神情凝重,還以爲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直到沈懷開口她才知道,原來是因爲昨天從山洞上跳下去時讓他擔心了。
雖說對自己的功夫有信心,但也知道沈懷是關心則亂。
她態度端正地認了錯,也強調了讓沈懷相信他不做無把握的事。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纔下去喫飯。
下午,張丹發來消息說《深宮》這個月月底會定檔,下個月要播出,到時候有幾個宣傳活動要配合。
按理說,沐愔只是飾演了一個小配角,劇宣輪不到她。
奈何她現在有熱度,劇方和平臺方都願意帶上她多一份關注。
除此以外,她和柳鳶之前在綜藝上表現出來的友情也是一大營銷點。
她們在劇中的主僕情和劇外的友情正好呼應上,利於在醜奴的戲份播出時期炒cp。
沐愔當然表示沒有問題,工作嘛,只要尺度合理,價格合適,劇方和平臺方沒有騷操作,配合了就是了。
張丹曾經說過,劇方都喜歡配合度高的演員。
王以淵還在追捕中,蘇若宜那邊也沒有再接到消息。
網上關於蘇若宜包養和被包養的爆料也沒有,不知道是王以淵還不知道蘇若宜背叛了他還是已經放棄蘇若宜這個聯絡員了。
一連十多天過去,王以淵彷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一般,一點消息也沒有。
但大家也沒受這個消息的影響,因爲比起王以淵的下落,沐愔的事更重要。
A城那邊沈懷和沐峻派去的人已經找到了池桑之前畫的地方,但是那附近並沒有什麼山洞,事情再次陷入僵局難以推進。
之前池桑提過,那些石頭的擺放像是什麼陣法,這幾天沈懷一直致力尋找陣法相關的書籍還有能人。
目前並無所獲。
池桑那邊的書早已看完,從沐愔的症狀上看,並沒有與之相符合的咒術。但是從咒印的圖案上判斷,卻是有一個。
這日,池桑讓沐峻把沐愔叫回來,兩個人呆在房間說了很久的話。
出來之後沐愔整個人失魂落魄,眼睛紅腫得像個核桃一樣,明顯是哭狠了。
不管大家說什麼沐愔都神情發怔,隻字不提房間裏談話的內容。
大家心中着急,沐愔這裏問不出來就去問池桑。
池桑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是自家人了。
她前幾天終於答應了沐峻,兩個人迅速領了證,學校那邊也辦了休學,安心在沐家養胎。
至於池家那邊,爲了給池桑出氣,沐家沒有通知他們,只打算辦婚禮的時候邀請他們當個普通賓客。
當他們問到池桑時,池桑也是守口如瓶,只說答應了沐愔不往外說。
這可把大家急得團團轉,生怕沐愔小命難保。
好在池桑告訴了她們,只要找到那有緣人,或許是有救的,但是咒術她真的解不了。
咒術這條線完全斷了,大家只能寄希望於神祕的有緣人。
沐愔去沐家的時候沈懷還在上班,等沈懷知道消息的時候沐愔已經回家了。
“愔愔!你怎麼樣?!”沈懷趕回家時,沐愔正坐在臥室裏發呆。
她聽見聲音,機械地轉過頭,對上沈懷擔憂的視線時,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無聲無息地哭着,任由眼淚滑落,臉上滿是痛苦,看得沈懷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團。
那一瞬間,沈懷覺得自己呼吸不過來。
他大跨步走過去將沐愔抱在懷中,淚水很快就將襯衫打溼。
沈懷輕輕拍打着沐愔的後背。
明明是安撫的動作卻讓沐愔的心更加難過,好不容易隱忍下來的情緒再次被放出來。
沐愔擡手抓着襯衫,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沈懷的手驀地收緊。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愔愔這麼難過?
他很想知道,卻又生生忍住了。
直到沐愔的哭聲漸小,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
“愔愔……”沈懷握着沐愔的肩膀,低頭看着她。
“沈懷。”沐愔嘶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突兀地說了一句,“我有沒有和你提起過皇兄?”
“風慶帝?”怎麼突然提起他?
“嗯。我和皇兄是一母同胞……”
沒等沈懷回答,沐愔就自顧自說起她和風慶帝之間的事。
在沐愔七歲的時候,她和風慶帝的父皇就去世了。
那時風慶帝十四歲,年少登基處境並不好。他們的母后早逝,母族不顯,唯一的優勢就是皇位來得名正言順。
其他皇子虎視眈眈,不能明着造反只能等着抓住風慶帝的錯處向他發難。
沐愔作爲風慶帝的嫡親妹妹,有人巴結也有人刁難。
風慶帝自知處境艱難,不想自己唯一的妹妹還活得束手束腳,便告訴過她可以做個無憂無慮自在長大的公主,出了事有皇兄頂着。
但沐愔知道她不能如此,皇兄的倚仗只有保皇派和那繼位詔書,母族式微,朝中勢力盤根錯節,皇兄每天都和那些大臣、兄長鬥智鬥勇,又怎麼能讓皇兄操心,給皇兄添麻煩。
於是她開始習武,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和人打交道。爲的就是不成爲風慶帝的軟肋,也爲了能給風慶帝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她天賦高但也不是每樣都學得很好,比如琴,比如交友。
到底年紀小,不懂人心險惡,曾被人利用,曾看錯人。
後來她明白了人心不古,明白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也交到了幾個真心的朋友,但她們揹負着家族的使命,一旦家族的利益與皇兄對立,她們之間的真心也會隨之消失殆盡。
就是這樣的環境,她對人始終有所保留。
活得與風慶帝所期望的截然相反。
風慶帝知道皇妹的犧牲,也惱恨自己的無能,沒有能力讓皇妹安心地依靠他。他能做的不多,所以哪怕政事再忙,在朝堂上遇上再大的麻煩,每天都會噓寒問暖關懷沐愔。
兩兄妹的感情沒有因爲忙碌而淡薄,反而是越來越深厚。
沐愔爲了風慶帝在努力,風慶帝勸不動她只能自己爭氣好好的把皇權握在手中,發誓要做沐愔真正的強大的靠山,讓沐愔成爲最受寵的公主。
後來風慶帝地位穩固,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也實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
那個時候,風國上下無人不知風華公主有多受寵。不管得到什麼好東西都是先緊着沐愔,不管有誰冒犯沐愔風慶帝必定嚴懲。
也因此,沐愔成爲了一條捷徑,越來越多的貴婦人和千金小姐巴結她,妄圖通過她達到目的。
沐愔厭煩和她們虛與委蛇,和風慶帝坦白之後就遠走他國,逍遙自在去了。
誰曾想,逍遙自在沒有,卻是困在後院七年。
這一走,竟是永別。
“你知道我身上的咒術是什麼嗎?”一個話題結束,沐愔又跳到另一個話題,沒頭沒尾,沈懷抓不住重點。
“什麼?”
“是輪迴咒。”沐愔又想起了在房間裏池桑的話,鼻頭忍不住一酸,她咬着脣倔強地把淚意逼了回去,悽悽然道,“沈懷,我好後悔。如果我沒有離開,就不會死,皇兄也不會爲了讓我重生而付出代價。”
沈懷震驚不已,“你是說,你身上的輪迴咒,是風慶帝做的?”
“嗯。”沐愔悶悶地應了一聲,把和池桑的談話全盤托出。
輪迴咒,顧名思義,送人入輪迴投胎轉世。
人死後,本就要入輪迴,但是投胎到哪戶人家,何時投胎都有定數,無人能左右。
輪迴咒則不同。
輪迴咒可以送已死之人的魂魄投生到想投生的地方,只是需要血親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是逆天而行,屬於禁術。
這也是爲什麼池桑的師父把書交給池桑後,叮囑她不能學習和使用上面的咒術的原因。
沐愔聽說需要血親付出代價時,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千年前的皇兄——風慶帝。
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但還是處在震驚之中多一些,直到她聽到池桑說那巨大的代價到底是什麼——
活人獻祭。
由咒術師施咒,血親需要以全身鮮血爲引,完成輪迴咒的施展。
聽着很簡單,只要有人犧牲就行,實則不然。
禁術之所以是禁術,必然是有他的原因。
逆天而行不被世間所容納,所以輪迴咒很難成功。
血親只有一身鮮血可不行,還需要有足夠的福德抵消天道對禁術的打壓,福德不夠,輪迴咒就會失敗。
有了血親的鮮血,有了足夠的福德,獻祭的人還要能承受死後屍體灰飛煙滅的懲罰,以及魂飛魄散消逝於天地間永不入輪迴的後果。
有多少人願意爲親人做到這個地步呢?
一身鮮血或許簡單,可是付出自己的生生世世有人願意嗎?
有人願意。
風慶帝願意。
沐愔身上有輪迴咒的咒印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能完成輪迴咒的必然是她前世唯一的親人,風慶帝。
即便她很早就離開了風國,但她也知道她的皇兄是一個好皇帝,福德的條件也是滿足的。
只是,一想到她的重生是皇兄付出了生生世世才換來的,沐愔就覺得心一陣一陣的疼痛不已。
一瞬間,愧疚、悔恨、悲痛,所有情緒壓在心口,她感覺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
她根本就不值得!
當她得知自己重生時有多歡喜,現在她就有多痛苦。
如果知道皇兄會爲她做到這個地步,她一定不會讓自己的死訊傳到皇兄耳朵裏。
沐愔沉浸在過去的思緒中,早已聽不見池桑的話。
直到離開前,她隱約聽到池桑說過一句,輪迴咒施展成功後,輪迴的人身上是沒有咒印的。
只是她還沉浸在皇兄爲了讓她重活一次做出犧牲的哀痛之中,只來得及告訴池桑保密就黯然離開了。
“你的身上有咒印,這麼說你的輪迴咒是沒有成功的?”
隨機推薦: 蒼茫劍尊、 皇室逆子李恪、 妃狂天下:天才煉藥師、 最強地獄魔仙、 網遊之劍震天下、 英雄降臨之無極劍聖、 獵戶家的小娘子超壞噠、 真實遊戲:末日求生、 浮生劫之玄靈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