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義與奸邪不共戴天

建文元年夏四月。削齊、湘、代三位親王。齊王榑累歷塞上，以武功喜。時與燕通，爲府中人所告，廢爲庶人。代王桂有罪，廢爲庶人。湘王柏膂力過人，握刀槊弓矢，馳馬若飛。至是有告其反者。帝遣使即訊，柏焚其宮室，彎弓躍馬，投火中死。六月，岷王楩有罪，廢爲庶人：西平侯沐晟奏楩不法，廢爲庶人，徙漳州。《明鑑綱目》中寥寥幾十個字卻是這兩個月來的風雨飄搖悽風慘雨。

燕王得知湘王自焚，差點驚厥。被王府劉良醫正施以金針將燕王救回。王妃牽着燕王的手。心中想的卻是，十二弟朱柏在朱棣心中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朱柏從小與四哥朱棣很親。朱柏爲人正直，文武雙全心懷天下，朱柏生性好學，酷好讀書，“性嗜學，讀書每至夜分”，即使是軍旅途中也要用絲囊裝滿書籍與身相隨。朱柏精通儒道之學，“平居於儒書外，尤善道家言”。他致力於整理古代典籍，期望能對治理國家有所幫助。爲此，朱柏專門建了一座景元閣，招納文人學士，編輯圖書，註釋羣經，校勘古籍。清史夢蘭有詩讚道“景元閣上展開座，注罷儒經注道經”。朱柏對軍事也頗有研究，平素喜歡談論軍事，其“論古兵制、前事成敗，出人意表”。朱柏對兵器很有研究，會使用各類兵器，“善弓矢刀槊，馳馬若飛”。朱柏參與過三次平叛，其一是打擊湖南常德“降兵”，解縉《湘獻王神道碑文》：“降兵反常德，進至荊之虎渡。”朱柏稱：“虜兵銳甚，必有以挫之，今漸沮衄，若縱使得入塞，遺禍將大。”而後一路窮追，大敗敵兵。最後收到洪武帝招置京城嘉獎慰勞。其二是平定五開蠻起事，解縉《湘獻王神道碑文》記：“伍開蠻作亂，太祖命王率諸軍討之，先入據其窟穴，遣人四出招諭，盡降其衆，不戮一人”是年朱柏21歲，征討五開蠻時表現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用分化瓦解之策創造了平定叛亂後“不戮一人”的奇蹟。爲洪武帝大喜。其三是平定古州蠻起事。本是皇室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最後卻被親侄子逼死。

在建文元年正月，朱柏遭人指控有意圖謀反、僞造寶鈔及擅虐殺人等罪名。大禍即將臨頭，朱柏惶惶不可終日。在這樣的心境之下，朱柏趕往武當山，開建靈壇，祈求神靈消災賜福，並按道教特定的方法，將石簡金龍和玉璧祕密埋入地下，希望金龍能帶上他的心願遞達天庭。朱柏以太暉觀經籙法師周思禮作主持，在武當山大醮五晝夜，並在此次齋後投放的金龍、玉簡、玉璧等埋於地下。玉簡上書：：“今謹有上清大洞玄都三景弟子湘王朱柏，以今上元令節，開建太暉觀太暉三景靈壇，啓修無上洞玄靈寶崇真演教福國裕民濟生度死普天大齋，計一千二伯(百)分，通五晝宵。今則行道事競，投簡靈山。願神願仙，長生度世，飛行上清。五嶽真人，至聖至靈，乞削罪錄，上名九天，請詣靈山，金龍驛傳。建文元年歲次已卯正月申朔十五丙戊。上清大洞經籙法師臣周思禮於武當山福地告聞。”可惜，神靈沒有聽到他的心願。很快，朝廷派來的軍隊便到了其封地。朱柏仰天長嘆痛哭不止，在與家人飲酒訣別後，隨即親手放火焚其宮室妃妾，並穿戴好親王的衣冠，手執弓箭騎着白馬躍入火中自盡……朱柏以死明志，建文卻勃然大怒，還賜朱柏諡號爲“戾”。這讓朱棣無法接受。而且朱柏自焚時候全家都一起赴死。湘王這脈便斷了後。這讓朱棣更加痛苦。

原本歷史上燕王會裝瘋賣傻一段時間，但是也瞞不住長史葛誠的眼睛。六月，燕王府百戶倪諒上告燕王謀反。倪諒只是燕王府的一個低級軍官，他只告發了參與密謀的燕府官校於諒、周鐸等人，但建文的反應很大，他命宦官到北平將這兩人抓至京師處死，並嚴厲斥責了朱棣。朱棣還派了護衛百戶鄧庸到南京，以彙報工作爲名，探察朝廷風向。鄧庸一入南京便被抓了起來，在嚴訊下，只好將朱棣裝瘋和舉兵謀反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建文馬上做出了部署。而建文忠犬中的張信三次造訪燕王府，燕王都推辭不見。張信固執請求，乘坐婦人的轎子求見，終於進入燕邸，在牀下拜見。朱棣裝病不能語，張信頓首說“殿下無恙，即使有恙當急諭臣”。朱棣對答：“餘誠病，且困待死爾”。張信復曰：“殿下不以實情告訴我，朝廷密詔捉拿殿下，殿下意果無他幸，從臣歸命京師，即有意宜告臣。”朱棣才相信張信是真的投靠。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大明歷史上奇葩的事情。建文發了一道密敕送往北平，下令在北平的張昺、謝貴二人火速逮捕燕王官屬：“使約葛誠及指揮盧振爲內應”，同時還密令北平都指揮僉事張信捉拿朱棣本人。結果北平布政司使奈亨和北平按察司吏李友直盜取了建文給張昺、謝貴的密詔。這張、謝兩人是真的心大。妥妥的大明豬隊友啊。

而現在，大明璟知道這一切的一切。燕王所有的部署都在爲了此刻而應對。後面那些裝瘋賣傻什麼的都不需要在去做了。大明璟拍莫昆給張信遞了句話：“公將何以待燕王。”張信當下三尸神散，七竅煙生。他心中一直對朱棣有着特別的期待。他父親永寧衛指揮僉事張興生前一直說王氣在燕。他自己身爲武將也知道大明現在更需要一個有雄武之略的強力君王，而像建文帝這樣的性格懦弱反覆無常剛愎自用的性格早晚會讓大明走向敗亡。這句話可謂說到了他的心裏面。看來燕王早就做好了準備。既然如此，豁出去了！那就在燕王那裏博一個前程吧！打定主意後，讓人帶了句話回去：“唯燕王馬首是瞻。”

大明璟給燕王、世子都配了傳訊器。一個六寸的電子墨水屏。只要打開寫入信息。然後傳送出去。信息會自動發送給信息中最後寫的那個名字人手中的傳訊器。燕王讓世子通知張玉、朱能、丘福等人將燕山三護衛分批帶進城中。而火器營則分批次的往北平城趕去。

建文元年五月初三，燕王府內一應人等全部到場。而身爲建文忠犬的長史葛誠、燕山護衛指揮使盧振被控制住。綁在了王府地牢之中。兩人到現在都沒有想到，燕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反。他們還在等建文帝的密詔呢。而在南京的建文則根本沒想到燕王現在會反。

燕王頂盔帶甲穿戴整齊一臉肅穆，連王妃都穿上了大明璟爲其專門準備的高科技全身甲。面甲合上以後全封閉。可防火涉水，甲冑內有呼吸機可供空氣循環。兩隻鐵手上有能源包，可以發射等離子電漿球。在要緊的時候可以救命。不過，他就做了這麼一套。多了就不值錢了。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都穿上了全身甲冑。腰間掛着精鋼製成的腰刀。背後揹着火銃，手中握着短管霰彈槍。張玉、張輔、朱能、丘福、譚淵等全副武裝，燕王府內站滿了王府護衛指揮使司轄下的燕王府護衛。燕山三護衛的兵都進了城，在九門附近燕王府提前購置的宅院裏面等候命令。火器營則在城外潛伏，隨時準備向城頭傾瀉火力。大明璟則拿着屏幕在後堂看着無人機發來的畫面，監視着那些忠於建文的軍隊。原本歷史上燕王只有八百人起兵搶奪九門。打的還是蠻慘烈的。現在不算火器營，光城內就有不下兩萬人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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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站在大殿門口，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勇字盔。深吸一口氣：“我乃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國家至親，受封以來，惟知循法守分。今幼主嗣位，信任奸回，橫起大禍，屠戮皇嗣。我父皇、母后創業艱難，封建諸子，藩屏天下，傳續無窮，一旦殘滅，皇天后土，實所共鑑。皇明祖訓有云：『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必訓兵討之，以清君側之惡。』今禍迫予躬，實欲求不得已也。義與奸邪不共戴天，必奉行天討，以安社稷，天地神明，照鑑予心！”衆將士聽聞無不感動流涕。突然天氣陰霾，能見度突降。府中一干人等皆驚恐，正在要混亂的當下。東方雲開露出天空，卻只有一個口子。有光直射而下！洞徹天地，且直射到燕王夫婦身上。燕王夫婦的盔甲熠熠生輝好像神蹟一般。衆將士歡呼聲響徹雲霄。以爲上天被燕王的誠心感動。士氣大振！

大明璟在裏面看着這天象，丁達爾麼？這真有如此奇異的天象。我可沒出手，難不成還有高人？

“將葛誠、盧振拉出來祭旗！”

“遵命！”只有侍衛把兩人拉了出來。兩人狼狽不堪，嘴中塞着毛巾不能言語。盧振更是因爲呼吸不暢，臉都紫了。張玉走上前去：“借爾等頭顱祭天！用爾等獻血祭旗！”鋼刀手起刀落，葛誠率先被砍。盧振臉色發紫，看着張玉手中刀卻有解脫的神情。太難受了，趕快着給我一刀。幫我解脫吧。刷，又是一刀。兩個人頭被被侍衛拎着髮髻高高舉起，衆將士大聲歡呼。而有侍衛用銅盆接了兩人脖頸噴涌而出的獻血，然後澆到了燕王府的大旗之上。所有人都舉起了刀槍高喊着：“殺殺殺！”

燕王大聲喝到：“奪九門！發兵靖難！”

幾位將領各自帶隊照着事先制定好的預案就衝出了王府。燕王府四個方向八個門中衝出八隊人，向各自的目標衝去。北平全城共設城門九座：南面三門，中爲麗正門，東爲文明門，西爲順承門；北面新建兩門，東爲安定門，西爲德勝門；東面兩門，南爲齊化門，北爲崇仁門；西邊兩門，南爲平則門，北爲和義門。各門都建有月城。城高分別爲：東、南、西三面各高三丈有餘，頂收三丈，北面高四丈有餘，頂收五丈。除了麗正門，其他門都有一個千人隊負責，另外城門邊的大車店裏面也埋伏了千人等待王府號令。突然，王府中射出一隻穿雲箭。“嗖！啪！”在陰霾的北平城上空爆炸出一朵巨大的煙花。九門處守衛的兵丁大多是建文忠犬們從燕山六衛抽調過來的屯田軍士。本來就不是正經戰兵，都是種田的好手。看到煙花都暴露出了沒見識的本性。看着煙花竄上高空爆炸。還有好些人在那裏歡呼。

“好啊！再來一個！”

“這是大戶人家在放煙花？”

“今兒是什麼日子？”

“這不是王府的方向麼？還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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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歡呼雀躍中，城門邊的大車店中一面牆被推倒。一羣全副武裝的軍士高喊殺聲便衝了出來。當那些守門的屯田軍士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第一批軍士已經開始發銃了。“啪啪啪啪。”一陣煙霧騰起，當下守門的就倒了一大片。而更多的人從煙霧中衝了出來，後面的給躺在地上還在呻吟的守門士兵補刀。從煙花騰空爆炸到大車店衝出來軍兵到他們殺到城門口也就十息不到。幾百人一個衝鋒就把城門下能站着的屯田兵就全放倒了。上城樓的上城樓，守城門的守城門。城外的火器營則上馬進城。接管城門守衛。剛剛攻下城門的燕山護衛和從王府進攻過來的王府護衛返身向這城中的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揮司及五軍都督府衙門衝去。

空降北平的布政使張昺和都指揮使謝貴在各自的衙門中安坐。本來應該在五月回道南京的暴昭也還沒走，在布政司內和張昺喝茶手談呢。

一個侍衛忙不迭的衝進院子：“大人！不好了！燕王反了！燕王府的護衛衝進來了。”

“啪。”一顆雲子從暴昭手中落下。“砰。”張昺手中的白釉茶杯在地上摔的粉碎。茶水把官服的下袍濺溼了。官靴上都是茶葉渣。兩個人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眼神。而後兩人向被驚嚇的燕雀一樣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忙不迭的向屋內衝去。在牆上拿下來掛着的劍。然後面向對方問道：“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牆外傳來了火銃的響聲、慘叫聲、刀劍的碰撞身、身體倒地的聲音等等。兩人都是文臣。雖然曾經都練習過劍術，那也是做做樣子。又不是真的上陣殺敵。哪裏經得起如此這般的壓力。“砰！”一聲巨響，院門被撞開。一個身穿新式札甲、鐵臂手，外罩沾滿斑駁鮮血白袍的軍士就走進了院子。一手拿着一支怪異的雙管火銃。一手提着一把沾染了獻血閃着冷光的鋼刀。兩眼像看到銀錢一樣的看着兩人。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可這在兩人眼中卻是索命的冷笑。

“你！不要過來啊！”張昺的劍指着兩人。高聲的喊叫着。而剛跑進來的侍衛早就被一刀捅進了胸口。嘴巴里面發出嘶嘶的聲響，眼見是活不了了。軍士用雙管火銃指着張昺和暴昭：“把兵器扔下，跪下。饒爾等不死。”

暴昭則兩眼發紅一言不發的提着劍就衝了上去，那個殺死侍衛的軍士剛剛把刀從屍體上拔下來。舉手就是一槍。暴昭被十二顆鉛彈近距離擊中胸口。因爲還在往前跑，上半身受到重擊。人好像從腰間折斷一樣。頭一仰就栽倒在地上。胸口官服上的補子完全破爛掉。那隻驕傲的錦雞現在頭也沒了身體也沒了，就剩下一個脖子了。

原本的歷史中，暴昭在南京城破以後被俘。面對朱棣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心理，反而破口大罵，不肯屈服，朱棣爲之龍顏大怒，下令派人先敲掉他的牙齒，接着又砍斷了其四肢。然而即便到了這份悽慘的田地，暴昭的口中依舊對朱棣大罵不止，直到咽喉被切斷，頭被砍下來的時候，這種罵聲才終結！也算是個硬骨頭。現在卻憋屈的死在一個他身前看不起的不知名的大頭兵手裏面。

張昺把劍一扔，雙膝跪下：“饒命！帶我去見燕王！我知道建文的部署！”

話音剛落，一身槍響。那個軍士把霰彈槍中另外一發子彈就射了出去，張昺腦袋的上半部分就變成了血肉碎屑噴濺而出：“上峯有令，你們這種南京來的死活不論。一樣的賞錢，我拿你過去接下來就沒機會再掙銀錢了！”說着上前把兩人耳朵割了下來。還好張昺還有左邊的耳朵是沒被打爛的。否則賞錢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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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文臣出謀劃策的時候好像運籌帷幄高屋建甄。但是在燕王的兵鋒面前卻不堪一擊。布政司中也就幾十個有武裝的侍衛和兵丁。其餘的都被屠戮一空。這時候大明璟的佈置就看得出效果了。凡是和燕王府有染的胸口都有一個小小的徽章。上面有一朵祥雲。祥雲中有條龍忽隱忽現的露出一個龍角、半個爪子和龍尾。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寓意。看到這個徽章就不殺。違者陣斬。在出發前都被反覆關照，除了南京來的都直接殺掉。其他的不反抗就不動。全殺光了誰做事啊。中層的大部分都被收買了。所以真正被殺的也就張昺、暴昭和他們的侍衛以及布政司的護衛。其他的都沒事兒。軍士們佔領了布政司後，便留了一百人看守，其他的去別的衙門。

原本歷史中對這段描寫寥寥幾百字。但是真實的戰鬥是很慘烈的。畢竟燕王只有八百兵。現在則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布政司、按察使、都指揮司、五軍都督府內幾乎所有北平派來的建文忠犬被殺的一乾二淨。能在史書上留名的就有：葛誠、盧振、張昺、謝貴、暴昭、湯宗等十幾個三品以上的高官。張信以及歷史上曾經盜取建文密詔投靠燕王的北平布政司使奈亨和北平按察司吏李友直則被大明璟特別的保護了下來。畢竟奈亨最後官拜戶部左侍郎。李友直最後官拜工部尚書。不能奪了人一場富貴啊。否則又是一段硬直的因果。

附送朱棣靖難檄文（此篇檄文不算字數）

蓋聞書曰：不見是圖。又曰：視遠惟明。夫智者恆慮患於未萌，明者能燭情於至隱。自古聖哲之君，功業著於當時，聲明傳於後世者，未有不由於斯也。今事機之明，非若不見，而乃不加察，請得以獻其愚焉。

我皇考太祖高皇帝，當元末亂離，羣雄角逐，披冒霜露，櫛沐風雨，攻城野戰，親赴矢石，身被創痍，勤勞艱難，危苦甚矣。然後平定天下，立綱陳紀，建萬世之基。封建諸子，鞏固天下，如盤石之安，夙夜圖治，兢兢業業，不敢怠遑。不幸我皇考賓天，奸臣用事，跳梁左右，欲秉操縱之權，潛有動搖之志，包藏禍心，其機實深。刀構陷諸王，以撤藩屏，然後大行無忌，而予奪生殺，盡歸其手，異日吞噬，有如反掌。且以諸王觀之，事無毫髮之由，先造無根之釁，掃滅之者，如剃草菅，曾何有然感動於心者！諸王甘受困辱，甚若輿隸，妻子流離，暴露道路，驅逐窮窘，衣食不給，行道顧之，猶惻然傷心，仁人焉肯如此？

夫昔我皇考廣求嗣續，惟恐不盛，今奸臣欲絕滅宗室，惟恐不速。我皇考子孫，須幾何時，已皆蕩盡。我奉藩守分，自信無虞。不意奸臣日夜不忘於懷，彀滿以待，遂造顯禍，起兵見圍，騷動天下，直欲屠戮然後已。謂以大義滅親，不論骨肉，非惟殺我一身，實欲絕我宗祀。當此之時，計無所出，惟欲守義自盡，懼死之臣，以兵相衛，欲假息須臾，然後敷露情悃，以祈哀愍，冀有迴旋之恩，滂沛之澤。書達闕下，左右不察，必求以快其欲。

古語云：困獸思鬥，蓋死逮身，誠有所不得已也。都督宋忠，集兵懷來，尅日見攻，乃率銳兵八千御之，兵刃才交，忠即敗北，遂生擒之，全其首領，待之如故。當冀左右易心悔禍，念及親親，哀其窮迫，重加寬宥，使叔有更坐之望，下無畏死之心，如此則非特叔之幸，實社稷之幸。

昔者成周隆盛，封建諸侯，締八百餘年之基，及其後世衰微，齊桓、晉文成一匡之功。雖以秦楚之強，不敢加兵於周者，有列國爲之屏蔽也。秦廢封建，二世而亡，可爲明鑑。今不思此，則寧有萬乘之主，孤然獨li於上，而能久長者乎？詩曰：‘價人維藩，太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懷德維寧，宗子維城，無俾城壞，無獨斯畏。‘謹以是爲終篇獻。萬一必欲見屠，兵連禍結，無時而已。一旦有如吳廣、陳勝之竊發，則皇考艱難之業，不可復保矣。敷露衷情，不勝懇悃之至。苟固執不回，墮羣邪之計，安危之機，實系於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