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曹國公圍城戰慘遭失敗

曹國公熟讀兵書，用築壘的方式進攻北平堅城當然無可厚非。但是誰知道北平城有如此猛烈的炮火呢。這廝情急之下，直接把南軍的火炮拉上了還沒有修建到標準高度的土壘對着北平城一頓輸出，這廝對炮兵的使用還停留在最基礎的階段。也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說。而北平城上的炮兵第一次用的都是實心彈，而且裝藥多事減半的。所以給南軍的感覺就是這幫貨它不太行。南軍便拉上幾乎一大半的炮對北平城狂轟亂炸。現在的北平城牆外面被大明璟的營造廠用水泥又糊了一層，然後以一層磚一層水泥的夾心餅乾一樣的手段給糊了好幾層。差不多加厚了有兩尺的厚度。結果這麼一來，這實心彈打上去也就砸個白點。護城河裏面倒是砸死不少魚。

大明璟設計的北平城牆防守工事最複雜但是交通聯絡很方便且效率極高。城牆上有小形堡壘，裏面可以駐紮二十個人。用火銃和弓箭以及長槍對外攻擊。如果對方實施火攻，可以把所有的箭孔上的鐵板蓋住。然後撤離到下一層的藏兵洞中。等火燒沒了再上來。城牆中的藏兵洞也有涵道聯通。這樣的配置，就算被攻上了城牆也能繼續和攻城軍士周旋。可通過這些堡壘隨時奪回城牆的控制權。

古代的攻城器械之豐富令人大開眼界。有負責登上城的、有負責投射遠程的、有負責攻擊城門的、有負責掩護掩護城牆下挖坑的等等不勝枚舉。大營中器械所的雜造匠人不停的在用各種構件組裝器械。終於在第三日，炮擊效果不佳的情況下，各種攻城機械開始登場了。最先上來的是衝車、井闌和渡壕車。渡壕車是個有着兩對輪子的翻板車。到了壕溝面前，把上面的橋板翻轉過來就可以在護城河上搭建一座橋樑。如果，護城河比較寬就需要專門負責填平溝壑的轒轀（馮溫）車了。這就像一個房間架在是個輪子上面。到了護城河的旁邊就開始往裏面填土，甚至可以把許多的轒轀車頭尾鏈接起來。讓士兵在裏面傳送填土。上面有厚牛皮覆蓋，箭矢和金湯不入。就是用火油燒也需要燒好一會兒才能燒燬。

對北平城來說，一陣齊射就能解決的事情。但是這樣的話。一是無法損傷南軍有生力量，二是總不見得打下一個城就用炮堆防守吧。這樣，就算兩個四海都扛不住這樣的消耗。所以，才需要把攻城器械放近了。用傳統的守城器械進行反擊。等到攻城器械接近城牆以後，城門上的長炮開始減裝藥射擊。一顆顆實心彈飛出去砸到了高大笨重的攻城器械上。大型的攻城器械都有防炮彈的金屬掛網。因爲那個時代主要是使用實心彈爲主。掛網沉重，被實心彈擊中可以卸載掉絕大多數的力量。最後實心彈沿着掛網掉落。但是長跑的初速可是現在火炮的幾倍之高。當炮彈飛向攻城器械的時候竟然發出了破空的尖嘯聲。頓時有衝車被砸的粉碎，裏面的士兵死傷無算。大多數掛網還是多少有點作用的。主要是掛網是軟的，所以很難被擊破。轒轀車個頭小，比較難以瞄準。很快就有不少轒轀車到了護城河邊。開始往下傾倒泥土。可是北平城的護城河是被大明璟挖深過的。本來是二十尺的深度，現在足有五十尺。當軍士扔下石塊泥塊的時候根據撿起的水花判斷護城河很深。回報大營後，開始撤到一邊給渡壕車挪地方。轒轀車中可以躲藏幾十名士兵，可以當做攻城時候的掩護。渡壕車過來發現長度不夠。這護城河被大明璟挖寬了十尺。正好讓大明標準的渡壕車夠不到。南軍軍士破口大罵，也沒辦法。只能悻悻然的回撤。而這麼一個來回。多達五十部的衝車基本上全部折在了城牆前面。井闌、雲梯順勢無算。

李景隆看着巨大有這半個籃球場大小的衝車像一個個的火炬一樣被點燃。倒是冷靜了下來，命人繼續製造器械。火炮隔一段時間打一陣。北平城牆上的長炮這個時候只有一個事情，就是把靠前的火炮一個個的點名幹掉。因爲這些時候可能把炮彈射到城中，這就會讓城中軍民的士氣受損。所以只要超過一定的距離就集火幹掉。這就變成了南軍的火炮只能打到城牆。而城牆因爲被加固所以無法被破防。就三天，南軍營中竟然因爲火藥不夠而停止了炮擊，打了三天，最大的戰果是把麗正門城樓的門給打穿了。另外打掉了差不多幾十個垛口。人員傷亡基本沒有。只有幾個被碎磚砸到的倒黴蛋。

十月的北平晝夜溫差很大，放在野地裏的鐵炮有些因爲製造時候應力爲清除乾淨。因爲晝夜溫差太大造成一部分鐵炮在炮擊時炸膛。操炮的軍士損失慘重。結果炮手千戶還因爲這個被行了軍法。幸好沒有被斬，打了足足五十軍棍。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因爲五十萬人人喫馬嚼的，糧食消耗太大。原本出皇都的時候糧草是按照二十萬人準備的。後面來的越來越多。雖然在一路上徵收了很多糧食，但是在路上也消耗了很多。

李九江逐漸繃不住了，名將氣質是需要拗造型來維持的。現在的他已經狂躁了。命令炮兵把實心彈燒紅向城門發射，爲了效果，把炮都懟到了城樓被擊中的麗正門（就是後世的正陽門）前面。一百多門各式鐵炮啊。在城樓的炮兵眼裏，這玩意兒就跟鄉下的二踢腳差不多。真的不夠看的。不過看不起歸看不起，但是畢竟是火器。第二輪齊射就把吊橋和城樓鏈接處擊中了，第三輪氣色城門終於被點燃了。這時候吊橋竟然掉了下來。南軍接連幾日在北平城下順勢頗大又無功而返。一看吊橋下來了，連城門都燒起來了。趕緊一擁而上。有時候人太多並不是件好事。一時間城頭炮兵紛紛上前操炮。剛剛開炮前面的南軍已經突破掉錢到了城門口。用重錘、鐵骨朵用力擊打正在燃燒的城門。等到城門上開始炮擊將後續的南軍阻止的時候。城門洞裏面、吊橋上和護城河邊已經聚集了不下五千人的南軍。且大多數都是先登營的亡命之徒。燕軍屬實是有點大意了。城門洞裏面的燕軍拼命的汲水撲救城門的大火。那實心彈實則已經擊破城門，城門上十幾個洞正在燃燒。靠近城門的南軍用三眼銃和弓箭壓制城樓上的燕軍。這段城牆好多垛口在之前的炮擊被毀，不好隱蔽。此時，好多守城士兵爬上城門旁邊的民居頂上，從城門的洞裏面向外射擊。後續的南軍紛紛趕來支援。這麗正門後的翁城沒有完全完工，差了城門這段城牆。所以城門一旦打破，翁城行不成包圍的態勢。兩邊的城牆最多起到一個馬面的作用。因爲城牆頂上還沒有鋪設條石，不平整。炮上不去，最多也就是火銃和弓箭可以向下射擊。

此時城外的火炮不顧城牆上的炮擊，決死向前退進。輪番的像城樓上射擊，竟然讓他們射翻了兩門長炮。這讓城樓上的燕軍炮兵出離了憤怒。你們這幫土鱉竟然敢傷害我們。平時拿着先進武器嘚瑟到不行的他們第一次被威脅到了生命，第一次炮兵有了損失。這幫傢伙拿出平時操練的勁頭來操炮。而又部分炮兵竟然把短管的擎電銃拉了出來，冒死對着城樓下的南軍射擊。一時間就在這麗正門，以城門樓爲軸線的兩邊火銃、三眼銃、長炮、擎電炮、火炮輪番的射擊。那麼近的距離造成雙方的損失都很慘重。城門樓上的長炮被掀翻了十幾門。操擎電炮的軍士也損失不少。很多軍士在城牆上剛露頭就被密集的銃彈、箭矢打翻掉落。而城樓上的擎電銃一旦擊發，下面就是一片死傷。在城門將要被打破的時候，擲彈兵上來了。幾輪掌心雷下去，城門洞口就全都是屍體了。而原本聚攏在護城河邊等着過吊橋的其他南軍已經死了一大半了。這掌心雷成了擊垮他們心防的最後一擊，紛紛掉頭往後跑去。

而已經突破吊橋的幾千人中有攜帶了雲梯的，已經在攀附而上。城樓上的擲彈兵堪堪趕到。剛剛踏上城牆的一位南軍士兵看着幾個身材高大的擲彈兵發出了絕望的叫聲，舉刀就衝了上去。不出意外的被幾槍轟的摔了下去。而一輪掌心雷過後，大多數雲梯都被炸斷。下面的軍士紛紛跳到護城河裏面往回游泳。大多數人不是被炸死就是在河中淹死。只有少量的幸運兒，既躲過了掌心雷有沒有被火銃射死。可當他們奔向大營的時候卻絕望的看到了督戰隊手中大刀發出的寒光。幸好，督戰隊沒動手。否則這幾個幸運兒的幸運就到此爲止了。

這波進攻被阻止之後。雙方都開始了不同程度的休整中。夜半，月朗星稀。朱高熾和大明璟走上了麗正門的城樓。雖然都已經清理過了。但是那一塊塊黑色的都是北平守城士兵留下的血液。而城外是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頭的南軍聯營。

“你說過，戰爭只要不是代差太大，主要還是靠人。現在北平城只有六萬守軍。外面有五十萬。我們該怎麼打？”朱高熾憂心忡忡。

“這種話我們之間說說就可以了。父王就在附近。我估計明天就會開始對聯營進行襲擾。別看只有三萬人。那都是在漠南草原上經過錘鍊的精騎。偷營這種事情他們是熟稔的很。我們這裏明天開始放手讓長炮還擊。他們就無法登城。只能任由我們削弱。除非他們不記傷亡的用人命堆。但是我不認爲這五十萬人都有這樣的覺悟。我們只要小心其中幾個猛將就可以了。”

“兩位，今天打成這樣已經是很不錯了。剛剛統計出來陣亡一共一百四十七人，現在傷兵營中有六百八十六人。其中兩百餘重傷。醫官說其中五十多個估計熬不過今晚。但是南軍在城門樓和護城河邊遺屍四千多。還不包括被我長炮擊毀的南軍炮兵。以這樣的損傷比，守住北平城無恙是一定的了。據錦衣衛通報燕王的精騎已經從懷化出發向北平靠攏。不出意外明日應該會對聯營發起攻擊。彼時，我們也可對城外大營進行偷襲。”說話的是北平布政司布政使郭資。而寧王現在防守朝陽門和東直門。在那裏洪武帝義子密雲指揮使右軍都督僉事平安率軍猛攻。寧王也不是喫素的。連護城河都沒讓這廝過。本來寧王到了北平，燕王就請寧王主導守城。寧王請燕王收回成命，願意領軍守一個方向。就到了北平城東面。

大明璟和朱高熾先後給郭資行禮，畢竟是老臣。且算是主動投靠燕王的第一人了。又爲燕王撰寫了《告將吏軍民書》。算是當下清君側中最大的功勞了。郭資這番話多少也撫慰了朱高熾的焦慮。大明璟不出手是要讓朱高熾知道戰爭的恐怖和自己肩膀上的責任。全城軍民幾十萬人的性命可是都在他手裏呢。朱高熾聽到以後，心情大爲振奮。當下命令儘快修復城牆，幸虧有快乾水泥。不然真的很頭疼。營建廠的匠人們就在這城樓之上攪拌泥漿並灌入破損之處。以目前的低溫，就算是普通水泥第二天都能幹透。何況是後世的作弊器呢。

南軍營中參與今日戰鬥的炮手和戰兵苦不堪言。喫的不夠，喝的冰冷。索性鋪蓋被褥還算足夠。早點睡着就不餓了。炮手們還得固守炮兵陣地。怕燕軍夜襲把炮陣給端了。問題是火藥又斷了炊，明天也打不了炮。只能等後面輜重運上來。結果接到軍報，濟南過來的輜重車隊發生火藥殉爆。差不多一百車大約四十萬斤的火藥和差不多一千車多達三百六十萬斤的糧食被毀。當時火藥車因爲怕一次性自燃殉爆就分開在車隊中。結果這些火藥車幾乎同時爆炸，把運送的軍士炸飛震暈。糧食車被引燃，等到後續軍士剛上來也就堪堪救出兩百車糧食。曲曲三十六萬斤糧食怎麼夠五十萬人喫馬嚼的。李景隆不得已再派兵向南方要糧。而濟南府的糧倉基本見底了。要調糧也只能從四大漕運糧倉其中來調配了。淮安的豐濟倉、徐州的廣運倉、德州的德州倉、臨清的臨清倉目前都有不下五百萬斤的存量。這也歸功於洪武朝的勸農和軍戶屯田政策了。洪武帝殺官員手下不留情。對老百姓還是比較不錯的。就是移民的時候不管不顧的亂來。

李景隆一封求糧的書信由快馬發完南京。同時派了兩萬人直接去德州倉先拉糧食。營地裏面的糧食就緊着喫，再向四周派出搜糧隊。畢竟萬一趕不及，這五十萬人再餓幾頓可就不好弄了。糧食的問題往往會成爲戰爭中決定勝負的那個最重要的因素。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耿炳文現在後悔了，他是老將。雖然敗了，但是他知道敗在哪裏。而李九江到現在還沒感覺自己的問題在哪裏。還認爲北平城必然會被南軍陷落。這點很可怕。你被打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認爲自己失敗了。可怕的是你還認爲自己一定會贏。那意味着你會在失敗的路上一路狂奔。

第一次的糧草車被燒燬當然是大明璟的手筆，無人機向火藥車發射了激光引發了爆炸。後續的無人機通過集羣機動引發火旋風，引燃糧草車。而爆炸讓隨車的軍士逃離車隊，而糧草車被引燃的時候就無法及時進行救援。造成大量的糧草車被燒燬。時任山東參政的鐵鉉爲李景隆押運糧餉。用苫布包裹糧草車廂，上門撒石灰以阻燃防火。並請李景隆再派遣三萬人護送糧餉。這樣一共有五萬人護送。這次大明璟就不出手了。因爲以目前的狀態李景隆的糧食也是需要每天運送，否則根本不夠喫。五十萬大軍，加上大牲口、戰馬、民夫等等。每天消耗的糧草是海量的。

歷史上有段很有趣的描寫，《明史·瞿能傳》“燕師起，從李景隆北征。攻北平，與其子帥精騎千餘攻彰義門，垂克。景隆忌之，令候大軍同進。於是燕人夜汲水沃城。方大寒，冰凝不可登，景隆卒致大敗。”白話就是：“李景隆圍攻北平，瞿能和他的兒子率領精騎千餘攻打彰義門，攻破以後。李景隆忌憚瞿能的能力，命令他撤軍等候後續大軍。燕軍汲水成冰，使城池包裹冰殼不可登城。”而《明實錄》的記載中：“景隆攻麗正門急，時城中婦女皆乘城擲瓦石擊之，其勢益沮。”白話的意思是：“李景隆攻打麗正門，當時城中婦女都上城樓用瓦片石頭反擊。整個戰局焦灼緊急。”彰義門就是後世廣寧門，是北平南段外圍城門。打進去還得面對東面的城門。也就是說李景隆都打到麗正門了。你打彰義門有個毛用？這裏有很大的出入。而這又是後世吐槽李景隆瞎指揮，導致北平圍攻戰南軍沒有突破北京城城防的所謂證據。真他媽的胡咧咧！不過無論如何，李景隆在後世被稱爲靖難戰神是因爲他一直在幫倒忙。燕王靖難成功李景隆居功至偉！歷史上被稱爲靖難戰神！

在明史和明實錄以及各種本記中對靖難之役的描述都有前後矛盾以及不合情理之處。既然是穿越文就選擇了最能被後世所接受的版本進行了微調修改。反正各位就將就着看。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