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航程輕鬆愜意好似度…

從燕子磯到長江出海口差不多七百里水路，鮮明號一個時辰五十里的航速也不可能開到最高。而且江面上到處也有其他的船。這段長江航道是最熱鬧的，所以花了一天一夜到了松江府松江港。早上的時候船在松江港停靠了一下。跟船的一些旅客依次下船。而羅明亮關照船上的廚子下船去松江府城之類買了當地的油條、豆漿、羌餅等當地早點。在船上的小食堂裏面準備好了早餐。穆驚羽則叫上了兩位公公一起用早餐。

穆驚羽的艙室就在兩位公公艙室的對面。船上的一應事物都按照最高標準來提供。說是按照外事十二等中第三等對待。實際上日常生活用品都是按照第一等的標準來的。最好玩是牀上的盥洗用的是大明璟搞出來的抽水馬桶。柳莫遙和呂成諒幸好在宮裏面已經用過，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麼玩。畢竟這玩意兒現在還是官宦富戶商賈豪紳們才用的其的高檔貨。主要是這負責的器形燒釉的成品率太低。實際上從基地弄也不是不行。畢竟基地的產量無法供應整個大明。真的要能普及還是需要大明可以實現生產常態化。

所有的餐具都是上好的薄胎骨瓷，這已經成爲北平府的特有奢侈品了。不過大明璟已經在景德鎮進行地皮的採購，爭取儘快把景德鎮的產業規模做起來。這也算是大明璟的惡趣味了。柳莫遙知道宮裏面那些跟雞蛋殼一般厚薄的骨瓷茶杯，都是幾百貫銀錢一個的。一套基本上沒有低於兩千貫的。更別說餐具啥的。現在面前的這套餐具，除了沒有皇家的鵝黃色，其他的更宮裏面的也沒差多少了。這船是四海的啊。如果這餐具是本里船上就有的。那說明四海是真的有錢啊。當着呂成諒的面，柳莫遙也不好問。只是讚賞了幾句。呂成諒看着桌上的白煮蛋、荷包蛋、炒蛋心裏面嘀咕着，這北方人這麼喜歡喫蛋的麼？怎麼那麼多蛋啊。廚子這時候拿了個托盤過來，上面是八個涼菜碟子和現煮還在冒泡的白米粥。

“來來來，嚐嚐松江府的醬菜。這是我們船上的廚子每次過來都要買的。搭過我們船的客人都說好喫呢。”羅明亮作爲船掌按照管理需要陪同貴客用餐。穆驚羽本就是四海差遣的全陪人員，當然需要和兩位一起用餐了。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來來來，喫點時鮮貨。這薺菜蝦仁小餛飩是船上的大廚的拿手。這位可是當年在湘王府上做廚子的。後來幾位被削藩的王爺府上的大多數的僕役都是四海聘用消化了的。否則流到市面上就便宜那些無良商賈了。”羅明亮繼續介紹到。

“兩位公公一定要嚐嚐，這味道甚是鮮美！來來來，點一些蘇州府的蝦子醬油。堪稱畫龍點睛啊。”穆驚羽動手幫兩位公公裝碗。

“呂公公，來嚐嚐吧。”柳莫遙接過餛飩碗。呂成諒從桌上的白骨瓷罐中舀了一勺豬油放到了柳莫遙面前的餛飩碗中：“放點豬油香。”

“呂公公也是饕客啊！很多人只知道放香油，但是這種熱湯麪食放豬油纔是最好的。”穆驚羽一面說一面給餛飩碗中舀了一調羹的蝦子醬油。南方人喫東西有個特點就是比較精細。主要是鹽幫富裕但是洪武帝對各式人等的設限，使得商人能花錢的路子收到了很大的限制。所以把大量的精力放到喫上面也是理所當然的。後世很多製作繁瑣的菜式都是源自於鹽幫菜。

鑲了金邊的薄胎白骨瓷碗裏面十幾個皮子好像絹帛一樣透明的小餛飩，在漂浮這蔥花和豬油的醬油湯裏面懸浮着。透過透明的餛飩皮可以看到綠油油的薺菜和裏面的蝦仁。當柳莫遙從桌上的白骨瓷罐裏面舀了點白胡椒撒上去以後。那胡椒的香氣被熱湯一下子逼了出來。一下子就衝進了在桌上幾個人的鼻翼之中。

“喔！好香！這是好胡椒啊！”柳莫遙也是喫過好東西的。當然懂的這味道不是便宜貨能發出來的。呂成諒在坤寧宮也是和呂太后一起喫過坤寧宮中的小竈的。宮中的膳食是由光祿寺尚膳監和尚食局負責的。前者是太監管的，負責皇帝的膳食。後者是宮女管的，負責後宮娘娘們的膳食。尚食局的飯菜還能喫。大多娘娘宮中都有小竈。尚膳監那幫傢伙就缺了大德了。爲了不讓皇帝翻毛，每日裏準備的都是蒸菜。所有的一切都是蒸的。這樣可以快速的保證皇帝有熱食。所以皇帝別的不說，光從喫的上來說比不上普通人。而且皇帝很喜歡把光祿寺的飯菜賞賜給百官喫。這也是明朝皇帝的惡趣味之一了。

牛奶是熱在爐子上的。桌子上有敲碎的冰糖、細白如沙的白糖。穆驚羽站起來倒了一盆熱牛奶，在盆裏面打了個雞蛋。小心的把蛋白劃開。幾勺白糖下去立馬就融化了。拿了個盤子拖起來放到桌上：“這是牛乳水波蛋。兩位公公在宮裏面喫過這種簡單的東西麼？”

“這個我要，給我也來一個！”呂成諒一邊嚼着嘴巴里的餛飩一邊指着這牛乳水波蛋說道。

羅明亮則把油條掰開成小段。蘸着醬油就着白粥喫。時不時的夾一筷醬菜扔到嘴巴里面。“咔吧咔吧”嚼的直響。聽上去就很好喫。南方人喜歡喫油條。油條的外皮金黃酥脆,內裏柔軟香甜。喫法各有千秋。蘸醬油是一種，還有就是放到甜豆漿裏面泡軟了喫。穆驚羽則是把油條浸到了甜甜的牛乳水波蛋裏面泡爛了放到嘴裏面一吸溜。滿嘴的甜香軟糯。

這頓早飯喫的其樂融融，所有人都在談美食。所有人都沒有提哪怕一句政治。這可能是這幫人精的共同默契吧。喫完早飯，船上的一切都開始運作起來。船在松江府停靠了一個時辰。下客，上客。因爲還沒有客運航線通到南方。所以大部分南方人去朝鮮、倭國都是坐貨船的。以至於四海專門出了一批爲小商人準備的混裝客貨船。可載人亦可載貨。很多貨量不大的小商人都會選擇這種。而鮮明號有點區別，她的客艙比較高級。專門是搭載貴客的。在沒有專門的客船出現之前這是商賈富戶最好的選擇了。鮮明號接着走耽羅島和對馬島航線長期在南北方運送重要人物。實際上就是個掛着貨船外衣的交通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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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喫完早飯，走出艙室。這艘是貨船，上層的艙室都在船尾有點後世福船的味道。但是甲板上有足足五層的艙室，最上面是船尾桅杆控制室和駕駛艙，然後是兩層的貴賓室。然後是船掌室和小食堂。最後一層是船尾炮艙。在駕駛艙的上面還有個大型的露臺。船身外有很多的螺栓，可以用來加掛鋼製裝甲。這樣馬上就可以變身成爲鐵甲艦了。四海不管是軍艦還是貨船，所有的船都有這種類似的小裝置。除了那些小型的掠海艦和海雀艦爲了保持高船速大概率不會加掛裝甲外，其他的船型在四海操典中明確註明了必須在戰時加掛外裝甲。

鮮明號在尾部水線下有兩個平時不開動的電動螺旋槳。在需要的時候可以開啓提供額外的動力。基本上在不用風帆動力的時候這兩個螺旋槳可以憑藉船上動力室內置的電池包全力驅動100小時左右。這時候這船能達到不低於每個時辰八十五里的速度。當然這是救命用的。平時是不會動的。只有在檢修的時候會用外接電池包作爲電源開動一下，讓轉軸和螺旋槳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這次護送兩位公公不需要飆船。要的是穩。

羅明亮邀請兩位公公參觀船上的設施。當然會避開炮艙和神祕的動力艙。這次拉的貨物是絲帛、錦緞、字畫、硬木傢俱等大明暢銷的貨物。現在的朝鮮和倭國生活水平很大程度的受到大明的影響了。學漢字、漢語早就成了改變自身躍升社會階層的最重要手段了。兩國的高層早就被四海滲透的已經像篩子一樣了。特別是天皇譜系的常年食用四海供應的轉基因食材。它的作用是會讓人變得生育率低下。慢慢的摧毀天皇譜系的血脈。這種事情大明璟樂此不疲。而朝鮮則是絕不會讓所謂的訓民正音出現的。所以在四海的技術職務上是決計不會聘請除大明人以外的異族擔任的。

呂成諒像個好奇寶寶對各種新事物都變現出了足夠的好奇。柳莫遙則更多的是看、聽、感受。這條船上的所有人都表露出的對生活的滿足，對自己活計的尊重。這會兒兩個公公在駕駛室中懸掛這的那張地圖面前，這巨大的地圖幾乎佔據了整面牆。上面清晰的標註了各地的信息和位置。而燕軍和南軍的交界出也有明確的標註。呂成諒想的是，這四海膽子真的夠大！竟然還標註出了燕軍的勢力範圍。柳莫遙想的卻是，這四海膽子真的夠大。竟然也不避諱他們兩個。穆驚羽仔細的觀察這兩個人的神情，希望可以從中得到些具體的信息。羅明亮則老神在在的給大家介紹這船的舵**作系統。

船舵是中國從漢朝就有的發明，而且中國人對舵的理解很透徹。小船用櫓同時實現槳和舵的功能，大船的舵還能升降以適應不同的喫水。這舵輪後世說是西方人的發明，不過以鄭和寶船的體積。舵輪的面積放大以後。一個舵需要幾百人的力量才能驅動。實在是太過誇張。我認爲一定有相關的機械輔助。可能不是以舵輪的行駛出現而已。現在四海的船都是用舵輪來掌控行駛方向的，一格一格就是對應舵輪裝動多少角度，很容易上手。方向盤是未來所有駕駛的基礎。舵輪也是方向盤的一種嘛。

出了長江口在江海交界處，海鷗隨着船一起上下翻飛。看看能不能在水面上找到點喫的。有海鳥就說明裏陸地不遠了。所以遠航的船員最願意看到的就是海鳥。不過鮮明號是沿着海岸航行的。所以海鷗會一直隨着船出現。沿着江蘇沿岸北上三天就到了登萊地區，繞過膠東半島的成山頭就進向渤海駛去。鮮明號白天行駛五個時辰，然後就會到達一個補給點。停船休息。這些補給點都是按照航程設置的。呂成諒雖然年輕但是見識還是有的，見此場景心中不禁感到可怕。這海禁如同虛設，海疆好似篩子到處都是漏洞。而且沿途竟然都沒看見一艘水師的船。真的太過糜爛。而在登萊，原本是海港的青島、威海、煙臺等地水師的船都在水寨裏面。而經過的時候水寨也沒開，也沒打旗語詢問。好像根本不願意理會一般。這大明的海疆水師是怎麼了？

雖然海禁還沒開，但是兩邊的生意照樣做的風生水起。四海提供的商品幾乎涵蓋了大明生活的點點滴滴。四邊的朝鮮、倭國、呂宋的等國這些異族國家當然是供不應求的高檔商品。很多都被列爲了奢侈品。四海靠這些商品把艦隊一點點攢起來的。現在別說是皇都，連皇宮只能很多用品都是四海在供應。而龐大的四海現在被燕王冠以了皇家的頭銜。這事兒建文朝廷不是不知道。只不過當做不知道而已。有人想過要對付四海的。但是朝中太多人和四海有瓜葛了。阻力太大了。況且四海幾乎每個季度都給宮裏面送禮。可謂是面面俱到雨露均沾。所以往往針對四海的陰謀還沒開始就被相關利益者消弭了。

呂成諒不敢想，越想越害怕。大多數人都知道四海就像一杯甜蜜的毒酒。大家都知道喝多了會死，但是沒人拒絕。柳莫遙也不管呂成諒的內心獨白，在一路上和羅明亮、穆驚羽一起海釣泛舟甚至爬到桅杆上玩人體風箏。嗨的不亦樂乎。這天鮮明號駕駛到蓬萊外海處。那裏的外海有個長島，長島的東南面的海面之上一片碧海分爲兩個世界，涇渭分明。東部海水是深藍色的，西面的海水是微黃色渾濁的。這就是著名的黃、波還分界線，長島尾。這裏常年波涌浪急，即使附近風平浪靜，此地因爲海底海溝所形成的水位差，照樣浪花翻騰、漩渦團轉、濤聲盈耳。

據說，當年玉皇大帝分封渤海、黃海、東海、南海四龍王海疆領域時，東海、南海兩位龍王一直相安無事，而且互嫁龍女，成爲兒女親家。唯有渤海龍王和黃海龍王，倆人都是氣量狹小、斤斤計較的勢利眼。爲了調節渤海龍王和黃海龍王的關係，玉皇大帝當即命令太白金星手持令箭一支投向老鐵山前洋，只見轟隆一聲巨響，濺起萬丈波濤，海底突然生出一道深深的溝塹，而與此同時，渤海變得略黃，黃海反倒湛藍起來。這樣一來，渤海龍王略有不快，太白金星又道，渤海龍王休要少見多怪，你領海的顏色變黃是因爲從黃土高原帶來的沃土養料充足，對海里的龍子龍孫與魚蝦繁衍大有益處，沒事你偷着樂吧。渤海龍王一聽也高興起來。從此，這一帶就成爲黃渤海的自然分界線，而渤海的海鮮水產也由於海洋中營養成分浮游生物豐富，所以非常鮮美無比。

羅明亮建議去蓬萊停靠一下。嚐嚐當地的特產，看看一向爲蓬萊人所津津樂道的蓬萊十景，分別是仙閣凌空、神山現市、漁梁歌釣、萬里澄波、日出扶桑、晚潮新月、獅洞煙雲、萬斛珠璣、漏天滴潤、銅井含靈。而且蓬萊的海螃蟹赤甲紅、蓬萊地生子（一種海魚）、蓬萊海蔘、蓬萊皺紋盤鮑、長島紫海膽。

柳莫遙已經把這次航程當做了休假，主動的跟呂成諒說：“呂公公，既然出來了就入鄉隨俗好好嚐嚐當地的味道。也能回去給太后說說我大明江山的豐饒。”

呂成諒也笑着附和道：“還是柳公公考慮的周到。”

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船隻在這涇渭分明處停留了一會兒就駛向了蓬萊。此時蓬萊是個軍寨。因爲禁海的緣故，整個遼東半島幾乎所有沿海的港口都被改成了水寨。而漁民都被內遷徙。但是在山東全面投降燕王以後，整個山東沿海都被恢復了。大量的漁民涌向了海洋。四海爲他們提供了漁船，用漁獲來支付船隻成本。最長可以十年分期歸還。大部分漁民都起早貪黑的要早日還清。這樣就能真正擁有自己的漁船了。而水寨也全面改建成了港口。按照四海艦隊的理念，禦敵於千里之外。被敵人的艦船摸到了家門口就輸了。目前的中國海海面上還沒有誰有能力進攻四海的艦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