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明知可爲而又不能爲之

竹海洞天。

白澤和魏聽雨耐心的看着，如果說之前觀看巫玖的遭遇，是爲了引起白澤內心深處的共鳴，然後刺激殺戮者血脈覺醒的話，那現在看這些，就真的不知道意義何在了。

“難道真的是要我們過去？”白澤皺眉，他並不喜歡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

尤其是剛纔出現那種使命般的召喚感的時候。

那是一種完全被人操控，被控制的被迫營業。

但真正讓他覺得不簡單的，是連魏聽雨這個堂堂主神都明顯也被操控了。

也許魏聽雨只是關心白澤，下意識的認爲這種“召喚感”跟白澤有關係，對白澤來說都是好的，但這反而更加讓白澤覺得不爽了。

魏聽雨似乎感知到了白澤的想法，輕輕摟住白澤的胳膊，柔聲笑道：“如果那個神祕的存在伏線千里做的局對你有好處，一切都好說，可萬一不是好處呢？我的想法很簡單，他越是要求我們怎麼做，我們就不妨跟着他的安排做，但我們時刻要保持自己的識海清明。”

白澤眨了眨眼：“將計就計？”

魏聽雨點點頭：“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站在最高處，俯瞰全局，只有時刻讓自己保證清醒的頭腦，才能堅定不移的走自己的路。”

白澤哭笑不得：“你覺得能伏線千里，做局數十萬乃至百萬年之久的存在，會被咱們這種以不變應萬變的粗暴手段給破了局？”

魏聽雨愣了愣，最後氣急頹然說道：“那咋辦？”

“好辦，別忘了咱們現在是在竹海洞天中，這幾年我固然是在覺醒殺戮者血脈，但也算是將巫玖的成長都看了一遍，雖然你使用的是光幕手段，但時間差還是切實存在的，所以我們何不離開竹海洞天，任憑巫玖那邊的時間不斷推移，你有沒有注意到，巫玖的成長路線其實也是被人規劃好的！”

魏聽雨點點頭：“大丫二丫的母親，那位盛唐朝堂的太后，以及狄老大人，李老，還有李束衣他們，甚至，很有可能他的父親也在背後運作，而其目的，就目前來看，是讓巫玖真正的走進朝堂！”

“不，不僅僅是走進朝堂，李束衣他們已經察覺到了巫玖的異常，所以最後的結局，可能就是……天眼！銜接仙門與凡人，遊走於凡間和仙門之間，處理雙方的事情，而最後遲早有一天，巫玖會發現一個本質的不同！”

魏聽雨有些好奇：“什麼……本質的不同？”

白澤笑道：“一旦巫玖和仙門接觸的時間長了，隨着他的修爲不斷提升，遲早有一天，他會發現…掌控他們那個世界的，不是人類，也不是妖獸，而是…天魔！以濫殺、殘暴爲殺戮者行爲準則的天魔！所以，真正的轉折點就在那一天，就在白澤願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魏聽雨怔怔無語，許久之後，她輕輕嘆了口氣：“巫玖…其實蠻可憐的…”

白澤搖搖頭，道：“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巫玖有自己的想法，你還記不記得有本書，叫做《鹿鼎記》？最後男主角韋小寶是如何處置的？或許小說你不怎麼記得，但有部電影你總記得吧？星爺主演的。”

魏聽雨回憶半晌，忽然臉色一變：“你是說……”

白澤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沒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巫玖會像韋小寶一樣，說一句：滿人如何，漢人又如何？只要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好，有區別嗎？天魔掌控如何，人類掌控又如何？只要讓天下百姓過的好，有區別嗎？”

“有！”魏聽雨正色道，“天魔初掌天地大道，正是馴化人心的時候，現在當然會表現的很好，可一旦真正掌握天地大道，那時候他們的魔抓會第一時間伸向人類，這個世界遲早變成天魔和妖獸的天下，而且隨着越來越多的人類被消滅，天地氣運會不斷傾斜到天魔那邊，一旦到了那時候，人族就真的完了。”

“所謂時來天地皆用力，氣運一說，誰也說不準。”

白澤坐下身來，背靠着竹樓牆壁，將雙腳舒展開來，沉吟道：“這天地之間還有多少被天魔掌控的世界，誰也不知道，量變產生質變，一個兩個或許沒什麼，但一千個、一萬個，甚至更多的位面都是如此……未來格局不好啊！”

魏聽雨點點頭，忽然起身，沉聲道：“走，去外面，你也該去斬龍臺了，我也要去完成屬於自己的事情！”

白澤愕然：“這麼突然？”

熟料魏聽雨臉色一垮，又頹然坐下，擡手間光幕出現。

“繼續看唄？”

……

一進門，在房中來回踱步的周晉便急忙問道：“怎麼樣？巫玖這小子有什麼特殊的愛好或者需求嗎？”

“金錢！”張文濤喜滋滋的說道，“他缺錢，很缺！據他手下這些人說，他喜歡以乞討的方式勒索！而且他個人也特別喜歡乞討，飯鉢往誰門前一放，那就意味着他需要錢了，而且這人的確是鐵了心要壯大他的丐幫，一羣乞丐而已，他居然不忍心看到這些乞丐挨餓受凍，也就是說，他一個人要養活一個丐幫！”

“蠢貨！本就是一羣好喫懶做的懶漢，居然還要養活他們？喫飽了撐的！”周晉冷笑，“如此說來，咱們從金錢這一方面入手，成功率很高！”

“不止金錢，還有女人！”張文濤笑道，“他老婆估計是死了，而且從沒找過別的女人，沒有娶妻納妾，咱們都是男人，一旦成爲男人之後，夫妻房內之事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男人都可以忍受得住的，更別說巫玖還是個活力四射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太好了，既然有弱點，那咱們就有突破口！你立刻去一趟卞、袁兩家，將巫玖的事情告知一下。不過…我們先不主動給他錢，先看看這小子究竟是不是真的缺錢缺到發瘋的地步了，如果真是那樣，他自己就會上門來討錢的。一旦確認…嘿嘿，就不怕將他拉不下水。”

“好，我這就去！”張文濤匆匆去了。

“十幾歲的少年郎，這龍潭虎穴也敢孤身來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麼就成爲我們的人，要麼…就送你去見閻王，就看你識不識相了！”周晉冷笑自語。

“大人，大人，不好了！”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手下急促的腳步聲。

周晉眉頭一皺，冷冷道：“慌慌張張，天塌地陷了？進來！”

一名士兵急忙推門進來，“大人，巫特使不見了！”

“什麼？”周晉一愣，“不見了？”

“是啊，我們就隔着幾米跟着，他帶着兩個孩子在花叢裏玩耍，玩着玩着…就…不見了。”

“找不到？”周晉大奇。

“找不到，我們又喚來其他兄弟到處找，可都找不到。”

“一羣飯桶！”周晉怒罵道，正要說話，忽聽外面傳來小孩子‘咯咯咯’的歡笑聲。

那士兵一愣，急忙衝出去一看，驚訝道：“大人？”

周晉跟出去一看，巫玖倆肩膀各架着一個孩子，正嘻嘻哈哈的往這邊走來。

“哎呀，怎麼走着走着到周大人這邊來了，打擾你辦公了，不好意思，你繼續！”巫玖不好意思的說道。

“大人說笑了，正好府邸那邊已經騰出來了，下官就帶大人前往吧！”周晉笑道。

巫玖訝然道：“這麼快？周大人辦事果然利索啊，那好吧，咱們走吧！”

周晉快步走過去，陡然間雙眼一凝，因爲他看到巫玖肩頭的大丫手中，正抓着一隻飯鉢！

想起張文濤的話，周晉又多看了一眼那隻飯鉢，隨後說說笑笑往會客廳走去。

黎超等人消滅了十幾盤水果，正愜意的躺在那裏休息，見巫玖和周晉進來，急忙起身。

“好了，都出發吧！”

一行人再度出發，巫玖這次當然不用自己騎車了，周晉的專車接送，車隊駛出刺使府大門，巫玖剛剛走到門口，大丫手忽然一鬆，只聽‘當’的一聲響，飯鉢掉地上了。

滴溜溜打了幾個轉，然後穩穩擺在了刺使府大門前。

周晉眼睛一亮，這是…來了嗎？

巫玖卻眼睛一瞪：“大丫，誰讓你亂丟東西的？”

說着就要彎腰去撿。

“大人且慢！”周晉急忙上前攔住巫玖，“撿不得！”

巫玖大奇：“周大人，這是爲何？”

“大人，這是我們巽州的習俗啊！”周晉解釋，“大人雖是特使，但另一個身份卻是丐幫幫主吧，而在我們巽州，乞丐放下的碗如果沒討到錢，是不能拿起來的！”

“咦？你們巽州竟然也有這種習俗？”巫玖睜大了眼，好奇問道。

周晉差點沒被巫玖這話給雷到，尼瑪，你還真信啊，我隨口杜撰出來的，到你這裏居然還成真的了？而且聽你的意思，神都也有這種習俗？明擺着，這是要錢啊！

“大人，莫菲…神都也有？”他明知故問，陪着巫玖演戲。

“對啊，神都也有這種習俗，只是…本官的飯鉢掉在這裏，難不成還要周大人施捨不成？那本官豈不是受賄了？”巫玖搖搖頭，說着就又要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