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水鎮傳說3

眼前的妖怪，皮膚腫脹，四肢落地，面容腐敗，卻依稀可以看清大概是七八歲小孩的模樣。

見山易不說話，妖怪齜牙，“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捉妖人！”

說完，他彷彿是看見了叛徒，朝着山易的臉便抓了上去。

山易堪堪躲過，用短刀橫在胸前防禦，他雙眸漆黑，不帶一點感情，一隻眼睛瞬間出現兩個眼瞳。

這還是妖怪第一次見到重瞳，他大驚失色，想要躲開，身後卻突然被劃開。

剛纔的少年，竟不知什麼時候閃身到他身後，用沾着火焰的短刀燒着他的後背。

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滿地打滾，可藍色的火焰猶如一條陰冷的蛇，纏着他不放。

“你忘記了嗎？你是被蠱惑了嗎？”妖怪哀求着，“你肯定是被蠱惑了。”

山易不爲所動，一點一點朝着妖怪走去。

妖怪驚怕，連連後退，“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們，我們是同類……”

話音落下，短刀劃過，妖怪身首異處，被藍色的火焰吞噬殆盡。

山易一臉冷漠，但身後早已傳來更加可怕的叫喊聲，“你竟然殺了他！”

少年滿眼不耐地轉身，便看到兩個相似的妖怪站在那，他們一個脖子上帶着被泡發的傷痕，滿身瘡痍，這兩個還可以看出，之前是一男一女。

妖怪瞪圓眼睛，“你傷我兒！”

女妖怪比起身旁的妖怪更是難以掩飾的憤恨。

山易冷漠一笑，他睥睨兩隻妖怪，微微揚起下巴，周身突然被藍色的火焰包裹，他朝着妖怪攻擊而去。

房間裏頭的唐桃，正在給大家講述《聊齋志異》講到興頭上，她的眼睛瞟見身旁的老婆子，雙眼緊緊盯着她看，似乎要將她吞了去。

她頓時一陣惡寒，停下來了。

周圍的孩子也不在父母懷中躲藏了，朝着唐桃那不斷眺望，幾個膽子大的青年直接急了，“唐姑娘，你怎麼不說了。”

唐桃側耳，看了一眼門外。

好像沒聲音了。

果然，推開房門，外頭就沒有一隻妖怪在。

她和房中人說了一聲出去看看後，便立即關上房門。

外頭一片死寂，有些房屋還隱隱有火光跳動。

因爲整艘船都是木頭建造，唐桃擔心會燒着，趕緊找水桶將那點火光撲滅。

才撲了一些，她的臉上就滴落一點水珠，她伸手抹開，才發覺滿是腥味。

也是這麼一瞬間，唐桃擡頭看去，只看到船艙房檐處不斷有血珠子滴落下來。

她緩緩後撤，慢慢拉遠了和船艙的距離，才終於看清楚船房上面是什麼——那黑蓮花竟然坐在上面，垂着腦袋。

“山易！”

她小聲喊了一句，慌亂地招手。

少年卻一直沒有動靜。

唐桃心急地跺跺腳，又叫了一聲：“山易，你還好嗎？”

這一次，她等來了迴應，她看到少年有氣無力地擡起腦袋，雙眸無波地朝着她看來。

“吵死了。”

不管他有多嘴臭，唐桃還是順着走進了屋檐下面一些，“你還能下來嗎？要是不行我去找點被褥子，你順勢倒下來，不會受傷的。”

就在唐桃準備去找被子時，山易已從屋頂下來。

不過到底是傷了，黑蓮花一直單膝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

唐桃擔心被人害，只能帶着山易要進之前的房子。

房門打開，濃重的血腥味吸引來之前膽大與唐桃攀談的兩個青年，他們好奇山易和唐桃的關係。

見圍上來的兩人，唐桃立即開口，“他是捉妖師，受了點傷。他不太喜歡有人靠太近，你們可以讓個位置給我們嗎？”

已經疲憊不堪的山易，微微扯動了自己的嘴角，他才發現，唐桃原來這麼瞭解他。

還是說，是怕他傷了人？

好多人都聽話地讓開了，但偏偏有幾個青年不願意行這個方便，尤其是詢問的那兩個青年，他們繼續開口，“唐姑娘，你同他是什麼關係啊。”

“他是，他是我朋友。”

意料之中的答案，山易心裏冷哼了一聲，盯着那兩個青年，明明眼中貪婪之色都要溢出，卻還恪守禮教，是因爲這裏人多嗎？

在掃視周圍一圈，他瞧見了不少人對他的畏懼，還有不耐。

大概是屋子本來就小，他還這麼不好伺候。

“是嗎，我們這裏有藥，唐姑娘只要你……”

終於，山易開口了，“帶我出去。”

他的眉眼落在了唐桃那緊緊抿起的薄脣上。他記不得那個嘴巴是什麼樣子，卻知道，很多時候都是不斷在動的，有時候是喫東西，有時候是嘰嘰喳喳個不停。

“好。”唐桃驚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握緊了山易的手，那樣緊，十分信任。

她不是傻子，自然也發現了兩個青年不安好心。

走出房門，遲遲聽不到關門聲，卻留着腳步聲。

唐桃回過頭，就看到那兩個青年竟然跟上來了，他們瞧見唐桃回眸，憨笑、擠眉弄眼，“唐姑娘，我們上船前有帶藥，你要不要給你朋友帶一點回去……”

“不了。”唐桃眨眨眼，“你們快回去，這外面還有妖怪……”

在美色和小命面前，兩人還是惜命，選擇回去。

唐桃就這麼拖着山易回到了自己房間，一開門，她瞧見滿屋子的符咒，還有躲在桌子底下抱着她的花盆的孩子。

小孩鑽了出來，眼尖地盯着兩人，迅速關上房門。

大概是害怕，小孩抱着唐桃的大腿求安慰，一雙大眼睛格外靈動惹人憐愛，也讓唐桃暫時放下山易去哄小姑娘了。

環視房間，他一眼就瞧出了四面的符都是宋麒川下的，他還看到唐桃的牀頭貼着好幾個剪紙人，有些精緻，有些粗糙，是蘇馨月的手筆，也有唐桃練習的紙人。

環視了一圈，他的視線落在了狼狽的少女身上，突然有一瞬間的心裏涌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來。

此時唐桃已經帶着自己的包裹來到他跟前，“我給你上藥了。”

上次，好像也是她給山易上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