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嗎？”古嚴從外頭探出頭來，他震驚地看着周圍。
許陽林眯起眼，朝着四周看了看，“大概是跑了。”
想到這他全身一軟，摸着脖子都在發抖。那種窒息感，讓他心有餘悸。
山易起身，拉起地上的唐桃，唐桃順勢跳起來，抿了抿脣，“剛纔他好似能附着在書房的筆架上。”
是能附身在所有筆架或筆上，還是隻有特定的筆？
幾人只要一想便立即明白，多可能是後者。
山易也是這麼想的。
他走到筆架前，將四根毛筆撿起來，朝着古嚴和顧家寶的位置走去，“看看，這些都是從哪裏來的。”
顧家寶已經被剛纔的景象嚇得哆嗦，再看少年朝着自己走來，便迅速後退，“古少爺，你快看看。”
他大概是怕極了，後退到許陽林身邊，並迅速撿起剛纔許陽林撒下的符。
唐桃那一手他看到了，自然知道許陽林手中的符有用，想趁機揣進兜裏，結果被眼尖的許陽林發現了。
對上許陽林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心中委屈面上狗腿地呈上符。
瞧着周邊人遠離自己，古嚴又是心焦，又是埋怨，最終將目光落在那四根筆上，嚥了咽，躊躇片刻，將手背到身後，一臉視死如歸，“我不碰，你拿開點。”
唐桃：……
這人膽子怎麼比她還小。
她忍不住上前，對着他問，“你就說說，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得的，可有什麼異常，包括剛纔那個筆架子。”
人在焦急時，有時會想起很多東西，此時的古嚴也是如此。
“什麼筆架，那個東西就是家裏帶來的……”一開始他還理不清記憶中的漏洞，很快他便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哦，對對對，那個黑色的筆，是我從夫子廟中帶回來的。旁的都是我買回的。”
只有一根是夫子廟中帶回來的……
山易微微眯起眼來。其實，不需要問古嚴，他剛纔便已經從筆上看到了一點怨氣，知道是哪根有問題。
“這支筆也是最近才從夫子廟帶回來的？”唐桃詢問。
一旁的顧家寶有些不解，“夫子廟怎麼會送筆，還有這種好事？”
被許陽林瞧了一眼後，他頓時捂住自己的嘴。
古嚴：“是是是。”
想起這件事，他便欲哭無淚，“我們這裏有兩個夫子廟，只是平日裏，夫子廟不太歡迎我們這些紈絝，倒是另一個夫子廟沒有人管。”
聽到這話，顧家寶瞪大雙眼，“古少爺，你瘋了，那地方死過人！”
死過人？
許陽林敬佩地看向滿臉煞白的古嚴。
唐桃微微訝異，山易哂笑，“膽子挺大。”
這一句可不是誇他的，古嚴自然也知道。
他閉上眼，有些崩潰的耷拉着肩膀，“還未院試之前的夜裏喝醉了，和朋友走到了西街廢棄的夫子廟……”
顧家寶驚呼：“不愧是古少爺，還是晚上去的。”
唐桃瞧着努力誇獎古嚴的顧家寶有些想笑，這傢伙好似不是在夸人，倒像是在陰陽。
果然，古嚴也發現了，“你閉嘴。”
顧家寶委屈低下腦袋。
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古嚴十分後悔，他煩躁地撓了撓腦袋，立即命令小廝們下去，並叮囑，剛纔看到的聽到的都不準傳出去。
等小廝都離開了，他才請大家去房間裏說話。秋日更深露重，繼續留在外頭，極有可能會染上風寒。
再次回到房間，顧家寶給大家上了茶水，他們一邊喝着熱茶暖身，一邊聽古嚴說起夫子廟的故事。
兩月前，古嚴和幾個狐朋狗友出門喝酒，喝到夜半二更。
本應是各回各家，但那日不知怎麼的，在經過西街廢棄的夫子廟時，一個傢伙提議要玩些刺激的。
所謂的刺激便是看看年久失修的夫子廟是怎樣的情況。
儘管在榮花縣的多數人包括他們都知道這廢棄的夫子廟在十幾年前死過人，但酒過壯膽，發瘋不分理由，他們還是硬着頭皮翻牆進去了。
廢棄的夫子廟和人們描述中的一樣，破敗，牆面上還寫了不少的四書五經中的話語。據說從前，有一個未中榜的舉人，就是瘋了才吊死在夫子廟，也是從那之後，夫子廟成了詭地。
本也是壯膽，接路休息，可不趕巧的是，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外頭下了大雨，他們只能臨時決定，在夫子廟中度過一夜。
那日，古嚴喝多了，他什麼都沒有參與，只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靠着發呆。
在發呆中，他也沒閒着，一邊用混沌的大腦思考東西，一邊聽着那些朋友的談話。
長夜無聊，尤其是酒鬼的夜晚更是無聊。好動的他們竟然想出一個遊戲。
他們在地上畫了一個圈，還擺上了喝空的白瓷酒瓶子，就這麼玩了起來。
古嚴還記得幾個朋友說的一些話：
“……你說我這次能不能當舉人。”
“你怎麼不問大的。”
“它竟然轉到了行！”
“看來我這回真的能當舉人了。”
後來他們說什麼，古嚴有些忘記了，他只記得那時候的他無聊到四處亂摸，結果摸到了幾根毛筆。
等他再醒來，已經是白日了，周圍的朋友十分清醒，只有他一人混沌，手中還握着昨夜尋到的幾根毛筆。
大概是看筆禿又劣質，他想扔了，但這幾個朋友卻紛紛勸說他留下。
他猶記得朋友的話語：“古少爺，這怎麼都是夫子廟的東西，帶回去改改，說不定，這次你還能中解元呢。”
其他幾人也相繼附和起來。
當時的古嚴毫不避諱，竟然真的被說動了，還將其帶回去。
而那之後，他發現他們似乎多了一股自信，在臨考前還相互嘀咕着。
好幾次古嚴都插不上話。
“雖然幾次插不上話，但我還記得其中一人說的。”古嚴抓了抓額前的劉海，“他們似乎在夢中夢到了些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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