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偃師,二十出頭,十分年輕,腰間時常佩戴一塊刻着丁字的木牌,他的手上纏繞一串念珠,脖頸上佩戴一枚方形蜜蠟……
乾屍身上佩戴的東西與彭少聰說的所有一一對上,讓唐桃心情頗爲複雜。她擔憂地看向山易,卻發現對方已經邁出腳要踏入房間了。
“等一下。”她拉住山易的手臂,用力將他帶回來,“別衝動。”
山易垂下眼眸,微微發怔。
似乎看出了山易的焦急,唐桃用力握緊他的手,想給予他一些力量。
從前的事情她並不知道多少,根本無法體會山易再次看到那人的心情。
這一點,宋麒川也明白,他看過後,四下看了看,在看到唐桃腦袋上的山茶花後,有了主意。
“糖糖,山茶花分我一些。”
雖然疑惑要山茶花做什麼,但唐桃還是伸手取下了左邊的一朵山茶花,這一朵並不是山易用靈力催生開花的那支。
拿到山茶花後,青年將上頭的花瓣薅下一片,對兩人示意,“房中有陣,爾等靜觀。”
花瓣被吹了出去,如羽毛,如遊隼,在空中飛翔,慢慢進了房間,一點一點穿過,朝着乾屍前進。
但就在前進到路程的四分之一時,它受到了阻礙,凌空被劈成兩半,慢慢落在地上,消失不見。
唐桃大駭,這是什麼?
隨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睜着眼緩緩擡起手,伸出兩指,放到眼睛上,透過指尖的縫隙,她看到了整個房間中的景象。
在房中,竟然佈滿了成百上千根纖細泛着銀光的絲線,將乾屍緊緊包圍。
等待了許久似乎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獵物,那些絲慢慢變換了方向,朝着各處移動,很快便固定了位置。若是仔細看,與剛纔相比,這樣的排列方式,更廣、更疏,像是躲在暗處伺機待發的蜘蛛布的陣。
這樣的排布,你在入房間後,是不會輕易觸碰到幻陣中看不見的絲,只有到你走到四分之一處,纔會觸碰到第一根……再聯繫剛纔鋼絲還未退回去的排布方式,人若是進去了,一定會被絞殺。
何等惡毒。
再看地上,奇怪的蟲子,乾癟的成四瓣的老鼠,明晃晃告訴他們,想要進去,這便是結局。
陣法、幻術、木偶、壁畫、奪舍……山易面對的人,就彷彿是一個多面手怪物,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裏,偷偷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不是宋麒川來了,如果她不在,山易的結果是什麼……
唐桃的呼吸漸漸變得輕了許多,她發覺,自己似乎摸到了山易成爲反派的真相……加上之前的奪舍之術,山易在進入夫子廟的異常舉動……他曾經被奪舍過嗎?
猜到這個可能,唐桃更是握緊了對方的手。
少年覺察到她的異常,微微偏頭,朝着她道:“看到什麼?”
“老鼠,蟲子,還有好多的鋼絲。”唐桃揚起蒼白的臉,盯着暗中的乾屍,呼出一口濁氣,“那些鋼絲,還會移動。”
宋麒川咳了一聲,捏了捏眉心,“都是未見過的陣法,很玄妙的改編。”
他的語氣裏透着一股欣賞和尊敬,“若不是看到今日一切,我或許還會與其多討教幾遍。”
“他就像是個天才,擁有道上無比天賦,但……”說到這,他停頓下來,眉眼舒展,“奪舍……”
“他活了很久。”山易乾脆替他回答了所有的話語,“奪舍需要十分契合的身體,純陽之軀不可奪,身體與靈魂不契合不可奪……即便是滿足以上,每個身體也會因爲感受到非原先靈魂而產生排異。”
“所以一個身體能用多久?”唐桃算是聽明白了,這奪舍了,身體還用不久。
山易和宋麒川異口同聲,“十年。”
或許有些十年都不到,很快便會被拋棄。
眼下,這具屍體就是被那人拋下的。
宋麒川用力拍了拍唐桃的肩膀,“一會兒糖糖就不要進去了。”
他看向山易,“小山。”山易明白,這是要他們一起行動,是詢問。
少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放開唐桃的手,對其警告道:“你在這裏,不準進來。”
他離得近,身上皁角氣息濃郁,一點都不帶隱藏,就像他話語中的某種情緒,又兇又急,彷彿回到了一個多月前,在青山,在水鎮,他也是如此……
早已看穿他的彆扭,唐桃並不覺得他可惡,反而覺得,這樣的人是用一種野獸般的莽撞在表達自己情感,很有趣。
爲了不讓某人擔心,她從袖子裏將短刀拿出來,抱在懷中,還順着拍了拍胸前的符與紙人,“我纔不進去。”她有自保的能力。越是這種時候,自保是不拖後腿的保障。
宋麒川看着他們,嘴角忽然勾起,上前拉了山易一把,兩人便一起踏入房中。
陣法開啓,快速滑動,兩個刻意走入其中的年輕人,就像闖進森林直逼蜘蛛巢穴的蝴蝶。
絲線移動,隱隱有聲,宋麒川依靠第一直覺,用手中的利劍靈活抵擋。
鐵劍觸碰絲線,回彈有聲,如同村前彈棉花的作坊。
宋麒川都詫異,瞧着那若隱若現的絲線,才發現這竟然是砍不斷的那種,不是鋼絲。
再定睛一看,多絲擰成股,柔韌有彈性,儼然麻繩迷你版。
山易遇到相同砍不斷的情況,他眯起眼,直接讓身邊的蝴蝶落在絲線上,想憑藉地火燒斷絲線。
什麼都能燒的地火卻在絲線上碰了壁。藍色蝴蝶靠近移動的絲線,被攔腰截斷。蝴蝶不會滅,絲線也未裂,克了眼前的地火。
那人早就料想他會用地火,所以準備了這。
對此,宋麒川只能將剛纔帶出來的火摺子燒了去,這回,他發現普通火焰能夠點燃。
只是,火焰能燒斷,卻不助燃。
“竟有如此東西!”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他生出了好奇心,想將其帶走做研究。
火摺子的火焰太少,燒斷的速度太慢,宋麒川知道再這麼下去,兩人遲早要被毀在陣中,他拿出自己的符來引火。
符中出現的火雖然爬上了絲線,但卻沒燒斷絲線。這又是爲何?
兩人腹背受敵,被絲線一點一點逼到絕地。
眼見就要將兩人勒成碎塊,站在門口的唐桃大喊一句,“是火的溫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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