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如何了？”唐桃好奇盯着鼻青臉腫的青年。
沈一聳肩，滿不在意道：“死不了。”
說着他摸了摸邊上的一個紙紮人，撇撇嘴，“思來想去，還是掙活人的錢比死人多些，所以現在死不了嘍。”
活人的錢比死人的好賺？唐桃遲疑了片刻，忽然明白了，震驚地盯着沈一，“沈師父，你這麼說……”
“誒，什麼沈師父。”沈一糾正，“你該叫我，沈叔叔。”
唐桃：……
山易微微驚訝。
見兩人似乎都不太明白，沈一用一種嫌棄的表情盯着他們，好心解釋道：“咱們之間還沒有到師徒關係那麼親，你要注意一下稱呼。”
唐桃：……
這傢伙事可真多。
這還真不是沈一事情多，他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叔叔誰都能叫，但師父可不一樣，負的責最起碼是有差別的。”
話語說得極爲直白，很清楚地表達了他不想多負一個責任，也說明了，沈一是一個怕負責、怕麻煩的人。
這樣的人有時候會比滿口答應說好的人靠譜點，因爲他們言必出行必果。
就如現在，沈一將阮啓蕭帶回來，就說明了他會救好眼前人。
在阮啓蕭那張腫脹淤青的臉下，唐桃可以看到他微微透着健康的粉紅，這比剛纔第一次見到他好多了。
忽然，唐桃好似看到了什麼，朝着面前抓了一下，不確定地看了看手。
由於她的動作有些大，觸碰到了身邊的紙人，差點碰倒了一個。
沈一回頭，盯着唐桃，發現她正扶着紙紮人，朝着空氣又抓了一下。
她這個舉動讓他兩眼泛光，微微訝異。
少年瞧見了唐桃的動作，瞅着空氣，忽然也跟着抓了一下。
“你們兩人在做什麼？”沈一的眼中劃過了驚喜。
唐桃指了指空氣，不太確定地說：“剛纔，好像看到了蜘蛛絲了。”
蜘蛛絲？沈一的眼更亮了些，他看向山易，“你呢？”
易緘默了半晌，微微擰眉點，“有一根絲線。”
啪——
響亮的一拍掌聲，在整個房間裏極爲清晰。
沈一這下是真的太驚喜，他站起來，手足無措地放在腦袋兩邊，然後踱步到唐桃身邊，似乎想將手放在她肩上，可還沒落下，他便轉身到山易面前。
他忍住了要將手放在山易肩上的動作，生生停在少年肩膀上方的位置。
“驚喜！太驚喜了。”男人快步踱到門前，迅速轉回，大吸一口氣，衝到山易和唐桃面前，將兩人嚇了一跳，又大喊：
“哎，驚喜，太驚喜了。”
話音落下，他立即背對着兩人，嘀咕着，“能夠看得見的，說明有緣！”
他又轉了回來，看着山易伸出食指對着他在空氣中點了點，然後轉眼看向唐桃，“很好，現在晦氣也沒事了。”
唐桃：……
這麼嘀咕了半晌，她其實沒明白沈一激動的點在哪。
山易一樣沒有明白，他垂下眼眸，動了動耳朵，朝着牀上人看去，提醒，“他醒了。”
沈一立即轉身，朝着阮啓蕭看去。
只見，躺在牀上的阮啓蕭打了一個激靈，捂着發沉的腦袋，慢慢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環境，他驚恐地張望，在看到沈一幾人後，便嚷嚷起來，“你們是誰啊？搶劫嗎？”
發現唐桃和山易不理睬自己，阮啓蕭就想從牀上下來，但沒等他行動，一個男人先一步到他面前，將他按了回去。
沈一亮出大白牙，“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阮公子，你該怎麼報答呢？”
阮啓蕭驚恐無措，眼珠飛快亂轉，瞅着滿屋子的紙紮人，他的臉色唰地一白，手都開始顫抖起來，“這，這是什麼地方？”
“放開我！”他掙扎着：“我要回家！”
“我家！”沈一朝着阮啓蕭笑，手上的力氣更大了，在將人死死定在牀上後，他抄起邊上的一個小紙紮人，按在阮啓蕭胸前。
瞬間，阮啓蕭不動了，只能滴溜溜轉動眼珠子，表達自己的驚恐和不滿。
沈一可不管他害不害怕，他慢慢從懷中摸出一盒印泥，對着他的拇指便按上去，一邊按，還一邊說：“對了，我救了你，還花了點藥材，診斷費用加你住在這的費用，一共是三兩銀子。”
說完，沈一從掏出懷中的一張白紙，將阮啓蕭的拇指按在白紙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放心地將紙紮人從阮啓蕭身上拿下來，後退了兩三步。
被眼前一切驚呆的阮啓蕭一時間都忘記害怕，差點從牀上跳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在發現自己能說話也能動後，阮啓蕭直接掀開被子，就要下牀，但沒等他翻身，便感覺到渾身發疼。
他有氣無力地躺回牀上，唉聲嘆氣，“哎喲喂。”
這般，他更是惡狠狠地瞅着強迫他簽字畫押的男人，“你這白紙又有何用，後面寫下東西也會蓋住那手指印。
沈一對他的目光視若無睹，直接抖了抖白紙。
白紙之上，文字浮現，很快就形成了一張完整的欠條。
男人似笑非笑地瞅着已經快驚掉下巴的青年，朝着他揉捏了手中的紙團，然後一吹。
呼啦啦，周圍飛出了幾隻紙做的飛蛾。
“有用，很有用，我這樣，你的靈魂可都在我這裏了。”沈一打了一個響指，喚回阮啓蕭的神智後，又道：“契約一旦定下，可是不能毀約的，不然你的靈魂可就再無贖回的機會。”
聽到這一句，早已被沈一一系列動作驚到無法言語的唐桃心中莫名一顫，她伸手握住了右手胳膊。
身旁的少年似乎有所察覺，伸出左手，將她的右手一把拉住，十指相扣。
少女看向他。
瞧見少年眼眸深邃，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唐桃微微啓脣準備詢問，便看到沈一湊上來的臉。
“你們兩人，當我不存在嗎？”
說完，他斜睨了山易一眼，將他推出房間去，“你給我到院子裏曬太陽，都是晦氣。”
山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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