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畝產五百石，一年三種三熟！

吩咐手下，端了碗現燉的鹿肉湯。

吳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了點細鹽撒入湯中。

攪勻。

品了口。

鮮美可口肉湯，沒有傳統鹽巴的澀味搗亂。

鹿肉的鮮香與細鹽的鮮活匯爲一體，順着食道，征服了吳羣的味蕾、腸胃與大腦。

“這鹽，真不錯！”

“齊兄弟，從哪兒弄來的？”

“花了不少錢吧？”

“可惜就這麼一點點，打不了幾次牙祭。”

見吳羣一副心疼、捨不得、沒見過世面的模樣，齊鳴憋着笑。

他端過燉肉湯的鍋，將整包鹽都倒了進去。

“哎呀呀，不可不可，太糟踐東西了！”

不愧是喫貨。

吳羣趕緊上來攔。

可惜，已經晚了。

整包鹽都撒入湯鍋，融化殆盡。

心疼的直跳腳的吳羣，臉色都不好看了。

當着喫貨的面糟蹋美食，基本上跟割他肉沒啥兩樣。

忍俊不禁的齊鳴再也憋不住笑，哈哈大笑。

“吳羣老哥。”

“沒必要這麼心疼。”

“這鹽並不貴，跟普通鹽巴一個價格！”

啊？

見吳羣在發愣。

齊鳴繼續補充解釋道。

“這鹽，正是從永王朱慈炤的羊關堡流傳出來的。”

“這還只是中檔，還有更好的細鹽，據說白如雪、細似粉、像極了九壓九碾的上好北海珍珠粉。”

“由於咱們這離復州衛太遠，因此最好的精鹽根本傳不過來……而這粗鹽的價格的話，從羊關堡購買的話，售價只是咱們這兒的三分之一。”

這還只是粗鹽？

那細鹽得美味到什麼地步？

價格的話，更是隻是粗鹽的三分之一？

談到正事時。

吳羣的喫貨表情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冷笑。

“咱們這位永王殿下真是怕死的太慢吶！”

“如此物美價廉、百姓的必需品食鹽，肯定搶了所有鹽商的生意，只怕整個遼東都會成爲永王殿下的鹽路範圍。”

“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等他繼續做大，只怕不用州郡縣衙的百官出面，那些利益受損的各路鹽商，就會聯合起來，想辦法做掉他！”

“正當如今的遼東半島，還是大明的天下吶？”

對於吳羣的判斷，張凌也點頭表示同意。

萬萬沒想到。

齊鳴再次伸出手指，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這位永王殿下，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

“他並未被利益銀錢衝了頭腦，而是公開宣稱要將食鹽生意分潤出去，並放出風來，凡是在春節過後的元宵燈會上抵達羊關堡的，都能以極低的價格，拿到羊關堡食鹽經銷權！”

哦？

吳羣挑挑眉。

笑容變得有些玩味。

“真沒想到，咱們這位四皇子殿下不僅是打仗的好手，賺錢也挺在行！”

“可惜了，這麼個人才生在即將天下大亂的時代，否則絕對能成爲皇室的中流砥柱……甚至，將太子取而代之、問鼎至高皇權也是有可能的。”

“可惜啊，可惜！”

“大明各地農民暴動四起、地方官員與中央皇權存有二心、加上後金、韃靼、海寇、瓦剌、故元等各方勢力虎視眈眈。”

“光會賺錢、打仗，而無法籠絡民心、更無法籌集足夠平息天下民怨的糧食……他做不到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終究是難成天下共主吶！”

對朱慈炤作出評判的吳羣，嘆了口氣，再度小品了一口鮮味十足的鹿肉湯，滿臉可惜。

倒是不知道他可惜的是朱慈炤這個和平年代的人才，還是可惜朱慈炤死於亂世後再也嘗不到如此鮮活的食鹽。

沒想到的是吳羣這位以智力、閱歷見長的布政使再次被齊鳴這位武將給駁斥了。

“吳老哥。”

“咱們這位永王殿下可不能以常理推斷。”

“除了這種極爲驚世駭俗的食鹽外，他又搞出了個驚天大動作！”

噢？

驚天大動作？

有多大？

對於齊鳴的話，吳羣有些不以爲然。

作爲文人，他有着自己的天然優越感，認爲哪怕齊鳴尊爲都指揮使，也擺脫不了丘八那種愛說大話、添油加醋的毛病。

皇家的王爺。

能打仗、能經商，就已經極爲難得了。

“哦？難不成咱們這位永王殿下難不成還能空手變出如山的糧食，收買人心軍馬不成？”

吳羣滿臉不以爲然地、細細品味着手中青花瓷碗中盛着的鹿肉湯。

畢竟。

在封建王朝時代。

老百姓的要求很質樸……誰給喫的就做誰的子民。

若是讓他們餓肚子，就算堯舜禹湯再世，那也得掀了他的皇位。

至於當兵的，就更簡單粗暴。

喫誰的糧，當誰的兵。

這句流傳了數千年的俚語，那可是代表着千百年行伍之人、軍隊士卒的本心。

結果。

不曾想。

齊鳴竟真的接過了話茬。

“吳羣老哥，還真被你說中了。”

“這位永王殿下帶來了一種前所未見過的糧食作物種子。”

“據說，能夠畝產500石，一年可熟三季。”

“而且，除了分發食鹽經營許可之外，還傳出話來，也歡迎所有能在元宵節抵達羊關堡的地主大戶……並表示，要跟有意合作的地主大戶簽訂合約，發放這種作物種子，成熟後按照羊關堡五成、地主大戶兩成半、農民佃戶兩成半的比率分賬！”

啥玩意？

吳羣被齊鳴的話給驚的雙手一抖。

頓時間。

青花瓷碗連着那未曾下肚的半碗鹿肉、湯水撒的滿地。

這位布政使吳羣，根本無暇分心去管那滿地的湯湯水水、瓷碗碎片。

而是猛然拽住都指揮使齊鳴的手，雙目圓瞪，滿臉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

“畝產五百石？”

“沒開玩笑吧？”

齊鳴被吳羣這番反應給驚的有些愕然，就連旁邊並未插嘴的張凌都覺得吳羣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了。

“這事兒應該是真的。”

“按照這位永王殿下朱慈炤的作風，全殲後金騎兵、滅殺復州衛精兵、推出低價精鹽等一系列作派，根本不可能是那種滿嘴放大話的人。”

雖說搞不明白吳羣的態度爲何會如此過激，回過神來的齊鳴還是極爲認真地再次強調了自己對羊關堡存在畝產五百石、一年三熟作物消息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