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深處？
其狀如山？
這，不由得令朱慈炯想起莊周的《逍遙遊》。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化而爲鳥，其名爲鵬
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
自家老四捕殺的這種來源於深海，被老四稱爲鯨魚的怪獸，該不會就是莊周筆下的化鵬巨鯤吧？
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又小口細品了幾口鯨魚肉後，朱慈炯的被征服的味蕾令他徹底摒棄了對這種深海怪獸的恐懼！
眼看着自家三哥，抱着碗鯨魚肉邊喫邊打量那血氣沖天的鯨魚，朱慈炤有些好奇。
“三哥，你看啥呢？”
見朱慈炤詢問，朱慈炯臉上有些訕訕然。
“老四啊。”
“不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沒見過世面。”
“真的是頭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
“我很好奇，不是說鯤會迎風生翅，化身爲鵬嘛……怎麼沒看見它的翅膀？”
噗哧。
朱慈炤剛喫到嘴裏的一口鯨魚肉差點沒噴出來。
敢情，自家這位三哥，拿鯨魚當成鯤鵬啦！
“三哥，那些都是傳說而已。”
“這是鯨魚，根本不是傳說中的鯤鵬！”
“這玩意，重四十萬斤還多，若是能飛，那翅膀得多大，完全不符合科學好吧？！”
科學？
科學又是什麼？
怎麼數月不見，自家這位老四滿嘴蹦出完全聽不懂的詞。
算了。
剛纔已經展現出過一副未曾見過世面的模樣了，還是別多問了，省的繼續丟人。
很快。
朱慈炤命令取來的酒水、佳餚到了。
“三哥，嚐嚐這些！”
“辣椒炒土豆絲、番茄炒雞蛋、乾煸四季豆、西葫蘆湯……”
“人蔘酒……這酒度數極高，三哥悠着點喝！”
唉？
辣椒？
土豆絲？
番茄？
四季豆？
西葫蘆？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咋從沒聽說過？
作爲大明皇室的三子，即便是如今大明風雨飄搖，但朱家皇室依舊是富有四海。
幾乎喫遍天下珍饈美味的朱慈炯頭次發現自己真是沒見過世面。
這些個瓜果蔬菜都是未曾喫過。
他下意識地各夾了幾塊。
這些清冽、可口的味道，真是前所未有過。
“這些都是四弟我這半年培育出來的新型瓜果，在大棚技術下，能夠實現一年四季都有！”
當然。
朱慈炤不會明白地告訴自家三哥，這些果蔬種子都是從系統商城內兌換出的、經過改良、幾乎不遭蟲害的種子。
不過。
朱慈炤的矇混回答，似乎並未引起朱慈炯的質疑。
他的內心被另一個未曾聽過的詞彙給吸引了。
啥？
啥叫大棚？
爲啥能一年四季都成熟？
這豈不是操控天氣？
能操控天氣的，不是妖魔便是神佛。
不過，以老四在復州灣一帶的深入人心的形象，不可能是妖魔。
不是妖魔，那定是神佛。
天佑大明，總算派了個神佛轉世的老四來拯救了。
古人的迷信思想極重。
哪怕是貴爲皇親國戚也不可能免俗。
不過，對於三哥朱慈炯的心中震撼，朱慈炤也並未太過在意。
而是繼續介紹。
“鯨魚肉在醃製後可長期保存，能夠作爲行軍乾糧使用，動輒上萬斤的魚肉，配上同樣能存儲數年之久的馬鈴薯，足以滿足數萬甚至十數萬大軍數年的糧食。”
唉？
這些鯨魚肉、馬鈴薯能存儲數年？
那這可是好東西。
要知道。
行軍打仗。
最困難的環節之一，便是後勤保障。
十萬大軍出征，需要動用保障行軍的民夫工匠，就需要百萬之多。
所耗費糧餉銀錢，堪稱天文數字。
對於自開朝以來，便窮字當頭的大明來說，能節省下百萬民夫工匠的開支，那無疑是變相的增強國力、提高部隊的戰爭效率。
老四若非神佛轉世，這些根本不存在於凡世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在遼東一帶種植出來？！
又驚又喜的朱慈炯。
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隨後，被嗆的眼淚都淌了出來。
“老四，你這是什麼酒？”
“味道確實不錯，但是好辣！”
啊？
朱慈炤愣了下。
隨後莞爾淺笑。
他剛剛已經提醒過朱慈炯了，沒想到這位三哥還是中招了。
關堡郡城的酒，那可都是用的蒸餾法提純、動輒四五十度的烈酒。
跟這種烈酒相比，大明那十幾度的酒，完全就是含酒精飲料。
“這酒是從糧食中提純的，而且已經經過稀釋。”
“高純度的蒸餾酒精，可當火油使用！”
“噢，對了，這鯨魚也是……這種魚油經過特殊提煉後，可製作成高爆炸藥，配合我改良過的火炮，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完勝咱們大明軍隊中所使用的單兵銅製火銃、攻城所用的攻戎炮……就連咱們仿製的佛朗機炮也只能算是弟弟！”
此時此刻。
朱慈炯已經徹底認可了內心的猜測。
自家這位老四。
絕對是神佛轉世，派來拯救大明，匡扶社稷的。
“老四啊。”
“你說的這些鯨魚油啊、馬鈴薯啊、蒸餾白酒啊，多嗎？”
朱慈炯瞥了眼自家這位被震撼到無可復加的三哥，抿了口酒，笑呵呵地說道。
“多？”
“何止是多？”
“我關堡郡城的地下存儲倉庫中，鯨魚製品、蒸餾白酒都快放不下了。”
“至於，馬鈴薯嘛……三哥，少喝點酒吧，這種酒雖說入口極其爽快，但是喝多了，那會爛醉的。”
“走，帶三哥你看看馬鈴薯的產量！”
朱慈炯在朱慈炤的帶領下，下船登岸。
當然，跨出小船之前，他不忘將那幾乎沒咋喝的兩斤裝酒罈給順在了手中。
這酒，比他喝過的任何名酒都爽口。
實在是愛不釋手。
對此。
朱慈炤也是笑而不語，並未加阻攔。
三哥愛喝，就讓他喝吧！
反正在復州灣、關堡郡城地界，安全得很。
朱慈炯喝醉了，大不了酣睡幾天就行了。
二人換了馬車。
向關堡郡城而去。
……
農曆三月末的遼東。
依舊寒冷。
路上雖說積雪已不見多少。
但刺骨的涼意依舊凍人。
車廂內。
朱慈炤、朱慈炯生着炭燒爐火，掀開窗簾，望着窗外景色。
在朱慈炯面前。
除了銅製炭爐外，更是堆滿了包括鯨魚肉在內的各種肉食瓜果。
若是餓了，便烤點肉食瓜果；渴了，就直接對着酒罈子猛灌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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