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試探身份

面對這微妙的場面，最先打破僵局的是端坐在寶座上，體態臃腫的老汗王。

老汗王望着眼前的“皇太子”說道：“皇太子殿下遠道而來，不知道可曾帶了大汗的旨意？”

帕夏小聲的將老汗王的話盡數轉達給了張無忌。

而張無忌則是淡然的用蒙古語回答道：“是！”

但等待片刻後，張無忌始終沒有說出第二句話。

這讓端坐在張無忌對面的察合臺汗國的太子們十分的惱火。

儘管同爲黃金家族的後裔，但他們的祖先察合臺比起忽必烈的祖先拖雷來，無論是資歷還是輩分都要高出一點。

察合臺是成吉思汗的次子，拖雷是四子。而且在所有蒙古王公的心裏，蒙古帝國真正的大汗應該是阿里不哥。而不是靠着漢人世侯力量“謀朝篡位”自封大汗的忽必烈。

況且察合臺汗國只是名義上元廷的附屬國，如今的元廷朝不保夕，這是一個公開的祕密。失去了中原基本盤的元廷，對於蒙古諸部來說也不再具備什麼太強的威懾力。

因此面對眼前這位“皇太子”的傲慢態度，察合臺汗國的衆勳貴們自然是十分的惱火的。

張無忌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什麼不妥，但看到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

這個時候察合臺大王子說道：“皇太子殿下，如今來到了我們的境內，我們可以說是給足了大汗面子。但皇太子對我父王這般無禮，這有些過分了吧。”

儘管張無忌在帕夏的翻譯當中，明白對方說的意思。但這個他也不好回答了。

不過張無忌現在倒也不會跟他們翻臉，因爲彭瑩玉他們需要時間。儘管自己跟他們吩咐的是以懷中的焰火爲訊號。但如今有了執政大人的幫助，若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這座城，比起強攻來要好得多。

張無忌望向了身邊的趙敏。

趙敏此時站起身來，對着高座上的老汗王鞠了一躬，隨後說道：“皇太子殿下與小女身兼要務，而且太子殿下旅途勞頓偶感風寒，因此不便言語。有什麼話，小女可代替皇太子殿下回答。”

趙敏望向了張無忌問道：“不知道太子殿下以爲如何？”

而張無忌還是那句“好”。

得到了“皇太子”的同意之後，趙敏微微的點點頭。

隨後端坐在主位上的老汗王問道：“不知道皇太子和紹敏郡主此行有什麼使命？如果需要小王的地方儘管開口。”

趙敏笑着說道：“小女與皇太子奉大汗之命前往波斯召回我父王與王兄，請他們回中原平叛。”

老汗王問道：“不知道郡主和皇太子可曾帶有大汗的手諭？本王許久未曾與大汗通信，如今想要瞻仰一下大汗的墨寶。不知可否給本王一觀？”

聽到老汗王的話，張無忌假意皺眉，隨後看向了他。

趙敏和張無忌都明白了老汗王的意思，他是想驗看他們的真假罷了。畢竟總不能說自己是皇太子和紹敏郡主，他們就傻呵呵的相信吧。

趙敏見狀回答道：“還請王爺見諒，大汗並未賜下什麼聖旨文書，只是讓小女與皇太子殿下一道前來，我們兩人對父王，王兄傳達口諭，這難道不比一紙文憑好用？”

見到趙敏拿不出來，坐在趙敏他們對面的大王子對着門前的侍衛們動了一個手勢，接着他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面前的金酒杯上。見到他的手勢後，門口的侍衛們都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腰刀上。只要大王子把自己手中的金酒杯擲在地上，他們這幫人馬上就把張無忌一干人等就地擒拿。

老汗王見狀說道：“這麼說來，郡主和皇太子是拿不出來了？那大汗給你們的通關文牒呢？”

趙敏聞言攤開手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金頂大帳的人，走在我們蒙古帝國的疆土上，需要什麼通關文牒嗎？難不成王爺對大汗有不臣之心嗎？”

聽到趙敏的話中咄咄逼人，張無忌則是會心一笑。論起牙尖嘴利的話，怕是沒有誰能比得上趙敏。

察合臺汗王微微皺眉說道：“本王不敢！只是皇太子和郡主孤身前來本王的領土內恐怕有些‘不太安全’。所以爲了皇太子與郡主的安全，還請皇太子與郡主先在本王的王宮之中小住一段時日。”

“至於傳達指令的事情，本王倒是願意替二位效勞。等本王與大都方面，還有汝陽王那邊交接之後，自然會派出兵馬，護送皇太子與郡主回大都。或者去見汝陽王。”

張無忌在帕夏“同聲傳譯”之下，聽完了察合臺汗王的話，未等趙敏開口。

便直接解下了自己腰帶上的玉璽。隨後伸手一擲便直接扔在了老汗王面前的案几上。並且直接將他案上的金盃打翻在地。

酒水頓時灑滿了整張桌子，酒水順着桌沿不斷地向下，直接打溼了老汗王的褲子。

隨後張無忌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聽到屋中金盃落在青石地面上的“咣噹”聲，門外的侍衛們頓時蜂擁而至，衝了進來。

周芷若剛想動手，趙敏卻是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沉着一點。

見到趙敏的神情，又看了看泰然自若的張無忌，周芷若化爪的手再度慢慢的舒展開。

見到突然衝進來的衆侍衛們，大王子和老汗王都嚇到了。

因爲他們都看到了桌案上的玉璽，只是沒有看到上面的底款罷了。

現在氣氛降至了冰點，大殿當中很安靜，衆人甚至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老汗王和大王子怕眼前的玉璽是真的。

他們之前只是懷疑趙敏和張無忌的身份真假，並沒有打算得罪元廷那邊。

畢竟他們如果真的是元廷派來的，如果久久不歸的話，那麼元廷方面不可能不查。

如果是放在平時的話，老汗王倒是不怕什麼。畢竟“天高皇帝遠”。他在察合臺汗國境內就是皇帝。

但如今今非昔比了。因爲汝陽王麾下有十幾萬大軍，如今正在他們國土的西南方向駐紮。

儘管汝陽王出發前只從大都帶走了數萬兵馬，但他這一路走來路過金帳汗國的附庸國“白帳汗國”等地的時候，得到了當地的蒙古王公們的熱情接待。

衆人都敬仰汝陽王察罕特穆爾的能力，得知他要征討波斯明教，便都分了一點點兵馬給他。

每到一地，他們便分給了他一點點兵馬和糧草，儘管不多，最多四五百人或者上千人。但積少成多，在察罕特穆爾抵達波斯的時候，算上沿途徵兆的民夫，他麾下已經集結了十幾萬人。

這個威懾力對察合臺汗國來說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