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雲天歌

山風細細，草木瘋長，讓泰輕雨感到疑惑的是，這座看似普通的烏牙山靈氣竟然很是濃郁。

泰山行、泰山秀的氣息在他們身前的這株五人合抱的古樟前消失得一乾二淨，至此失去了蹤跡。

氣息，對，就是氣息，想到這裏，先前泰輕雨靈光一閃而過的思緒再次清晰起來：自陳永現身後到把他戰敗，至始至終，竟然沒有留下哪怕一縷氣息，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因爲，無論何人，凡是全力鬥法之際，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氣息，陳永此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見泰輕雨沒有開口，衆人也都閉嘴不言。

片刻後，泰雨州縱身而出，一片冰芒涌向古樟，當冰芒即將碰到古樟的瞬間，古樟猶如被颶風吹動一樣，不斷搖晃，一圈綠色的光霞眨眼間從地面竄了出來，把整棵古樟包裹得嚴嚴實實。

冰芒碰上綠光，發出一片刺耳的“咯呲”、“咯呲”聲響。

冰芒消失不見，綠光完好無損。

“哼”

泰雨州並沒有善罷甘休，張手間，數十片冰芒匯聚在一起，整個空間溫度急劇下降，古樟彷彿擬人般如臨大敵，樹身不住顫抖，光圈綠意更是濃厚。

“哐當”一聲巨響！

古樟周圍，無論花草樹木，還是嶙峋怪石，通通消失不見，被移爲一塊平地，只留下這棵古樟樹孤零零卻仍舊頑強地佇立在原地，巋然不動。

泰雨州是越看越來氣，本次原本天衣無縫、志在必得的計劃，先是自己被陳永打破了膽，緊接着卻又被他以一種特殊的高級傳送符傳走，快要截住他們之時又被泰山行以陣中陣圍困，衆人竭盡全力也足足花費了半柱香才破解了陣法，哪裏想到追蹤到此處時，三人就像幽靈般消失不見。

關鍵點便是這株看似平常卻又詭異的古樟，到底是誰爲此樹佈下了這個強大的陣法，而佈下陣法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對着身後的人高喊一聲：“還愣着做什麼，動手！”

僅存的八名金丹後期修士二話不說，紛紛展開法寶，一時間光霞耀天，就要對着身前的古樟一轟而去。

“我看，誰敢！”

就在此時，一句爆喝驀然由遠及近飛速傳來。

泰輕雨轉頭看去，來人竟然是靈雲宗的怪人陳五堂。

陳五堂一閃之下，來到古樟前，就那樣耷拉着腦袋，好似對泰輕雨十人視而不見一樣。

泰雨州一時間也拿不準陳五堂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再加上此人雖然看似一名金丹後期強者，實則是一位誰的面子都不賣的靈雲宗修士。

說來也怪，就連駐守於靈雲城的靈雲宗元嬰後期大修士雲天放對此人是愛護有加，卻根本沒有人知道陳五堂的身份和背景，只知道他是靈雲宗派到靈雲城專門銷售傳送符的負責人。

陳五堂自接管傳送殿後，五十年來，他是事必躬親，廢寢忘食，每張傳送符都須經他之手才能放出，以至於整個傳送殿，看似規模龐大，卻只有他一人罷了，實則光桿司令一個。

可是，別看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但凡有不遵守傳送殿規則的人，都被他以雷霆之威一一斬殺，他也根本不去解釋一二。

他是個怪人，幾乎很少聽到他開口言語，好似修習了佛家的閉口禪般，風雨無阻的只知道收取靈石以及銷售傳送符。

泰輕雨打量着如入禪的陳五堂，心裏有些煩躁，開口道：“請問道友，緣何阻擋我等，還請拿出一個說法。”

陳五堂卻好似一個睡熟的老僧般，對泰輕雨的問話充耳不聞，隻字不答，這水火不侵，油鹽不進的一幕，不禁讓衆人心頭火起。

就在泰輕雨十人拿陳五堂毫無辦法，又僵持接近一頓飯的功夫後：

“呀”

一名身材頎長，相貌英俊卻面若寒冰的金丹後期修士狂喝一聲，直接揚起法寶，一道銳利的劍罡對着陳五堂呼嘯而去。

“我看，誰敢！”

那道劍罡還未臨近陳五堂身前之際，一名氣息強大偉岸如山的白鬍子老人，突然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陳五堂的身前，輕輕揮手下，那道兇猛的劍罡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白鬍子老人淡淡地朝那位金丹後期修士看了一眼。

“啊！”

一聲慘烈的尖叫傳出，修士雙目中的眼珠毫無徵兆的炸裂開來，鮮血如注般汩汩流出，修士抱頭下，昏迷過去。

來人正是城主雲天放的胞弟，元嬰中期的雲天歌。

雲天歌不等泰輕雨等人開口，冷哼道：“敢對我靈雲宗的弟子出手，找死！不過，看在你並沒有下殺手，就廢去你那對不明事理的狗眼，免得你在泰家上躥下跳！不知輕雨師侄對我的做法有何異議？”

“呵呵，有云前輩出手教訓我這不開眼的屬下，輕雨受教了！”泰輕雨明白，若是一般的元嬰中期修士，單是對他們泰家指桑罵槐，憑他們十人，還可與之戰一場。

不過，雲天歌可是靈雲宗有史以來天賦最高、資質最好的其中幾人之一，實力堪比元嬰大圓滿強者，單是一隻手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沒而毫不費勁，如今也只有捏着鼻子啞巴喫黃連。

“嘿嘿，輕雨師侄不愧是鬥敗了徐妍心的天之驕女，能屈能伸能成大事。既然你們如此急迫地想要知悉這棵古樟的祕密，那就讓我來回答你們這些小輩吧。”雲天歌突然間的這番話，直接讓泰輕雨眼中殺意狂涌不止，又瞬間隱去，這可是她心裏最大的祕密！

雲天歌當然看到了泰輕雨眼中的那縷殺意，卻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道：“這棵古樟直通地底大廳，大廳中有個去往前城的傳送陣，這可是我們靈雲宗的絕密之一，爲了不讓這個祕密泄露出去，也只能委屈你們這些晚輩暫住城主府一段時間了。”

話音一落，在泰輕雨剛想有所動作的時候，雲天歌突然間在原地消失不見，一人化作九人，眨眼間出現在大驚失色的泰輕雨九人身前，九個雲天歌紛紛對着他們眉心輕輕一點，泰輕雨等人瞬間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五堂師弟，走咯，陳永此人早在一炷香之前便去到了前城，你算是有心了，一知道他被泰家追殺的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已經是誠意滿滿了，嘿，改天我會親自隨你去西漠一趟，讓你會會那個擁有着一半《血僧》功法的同門。哈哈，這次，定要讓宋其芳的泰家出點血才能讓她把泰輕雨等人領回去。”雲天歌撫了撫花白的鬍子，長笑着說道。

“哎喲，師兄，你原本就是本宗有史以來最帥之人，卻每次都扮作老人的樣子，還生生地把鬍子弄一大串出來，直接讓你的形象一落千丈，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原本以爲入定且冷漠的陳五堂，聽到雲天歌如此的關心自己，心下感動，不禁和他玩笑道。

“唉，師弟你一定要明白一個至理，世上本無完美之人，更無完美之物，天道有缺，它纔會去不斷地圓滿自身，以至於長盛不衰，才能夠掌控萬千大道。我因太完美，必遭天譴！所以不得不時刻都讓自己殘缺起來，如若不然，那就離死不遠了。”雲天歌一本正經地對陳五堂開口道。

“師兄之言，五堂定會銘記於心！”

原來，完美也是一種缺陷，缺陷便是，天道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