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分析

“呵，這些年來，你小子倒也有點長進，好吧，如果你猜出了他等的是誰，老人家我就給你擺上一擺。”掌櫃有些溺愛地摸了摸徒弟的小腦袋。

他心中已有答案，對於唯一的、將來只能由他繼承自己衣鉢的弟子算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師父可不要小瞧我呢，經過七十多天來的觀察，灰棧十四萬九千五百三十二人，只有五個人沒有現身，東疆青玄宗的叛宗長老，元嬰中期的唐域；南海大型宗門磐石谷的天才弟子，金丹初期的莫鉛；來自中州中型門派小溪山金丹中期的陳谷州；斬殺荒古十大古老世家兵家天才弟子兵行者至今被其追殺逃入我灰市不知從何而來不明身份的散修邢東陽。”

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師父，頓了頓繼續道：“最後那人，非常有趣，來到灰市的這兩年來，總是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就算不搭理他，他也總是堅韌且沒心沒肺的和我們東拉西扯，呵呵，好幾次，徒兒都想和其攀談一番，這人也太能扯了，我都查清楚了，此人名宋風雨，來自西漠，只是，他的身份非常神祕，不管用什麼方法，就是查出不來，很是奇怪。”

“哦，小子不錯，那你說說，五人中，他等的到底是誰呢？”

掌櫃聞言，老眼昏花的雙眼，於黑夜裏，終於亮起了一絲光芒。

每天進出灰棧之人何其之多，變化不定，今天到來，明日離去者比比皆是。

他們的出身、來歷、背景各不相同，千差萬別，灰市根本沒有時間去調查這類修士，也做不到。

只是對在灰棧住上兩個月以上的修士才作了細細的搜查。

但是，想要在這來來去去，數十萬的修士中精確地統計出何人最近有無現身，直如沙漠找米，大海撈針。

徒弟的這一份眼力、超強的洞察力以及對人或事的專注，確實出類拔萃，高人一等，這也是自己當初選中他的重要原因。

隨着這些年來的收斂心性，修身養性以及對於各域衆修的知悉瞭解，他是越發地內斂，藏神蘊元，這些年來，修爲勢如破竹，實力水漲船高，令他非常滿意。

老人心念電轉間，少年傳音再次令他心裏一喜：“弟子也搜尋過猴頭面具修士的信息，給我的感覺，他最多超不過元嬰期，實力卻極其不凡，在金丹期中幾乎是首屈一指的存在，面具非常獨特，就連師父你教授我的《青眼》也望之不穿，我認爲，他等候之人，九成九的機率是宋風雨。”少年幾近一錘定音地道。

“爲何？”

“徒兒看來，有以下三個原因。”

“第一，宋風雨來到的這兩年，每天進進出出，嘻嘻哈哈，雷打不動，此次連續兩個多月閉關不出，很是蹊蹺，想必是遇到了一些令他懼怕之事。”

“第二，他返回當天發生之事，來自瑤宮的小仙子琳兒看中其人碎片，卻被他戲謔一番，巫真人氣急下，原本對他施以懲戒，卻被旁人打斷救下，當時，由於氣氛濃烈，弟子查詢無果，現在看來，出手之人十有八九爲猴頭男修，如果真是他，這也能印證此人擁有橫行金丹期的強大資本。”

“最後，宋風雨回來之時，如惶惶喪犬，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吊兒郎當，他是真的被嚇住了，呵呵，一副哭喪着臉的樣子，我當時就差點笑噴出來，之後，猴頭修士飛快如影隨形般地進入，好似在找尋什麼一樣，緊接着，第一天，卯時正刻不到，就已來臨大，之後，天天如此，嘿，他不是在等宋風雨，又是等誰。”

少年這最後一句傳音，中氣十足，眼神一如既往地清亮，清亮得如同雨後青幽幽的青山：鎮定、沉穩與空靈。

“好，觀察細緻入微，分析滴水不漏，有理有據，環環相扣，不愧是我的好徒弟，我也能放心地把衣鉢交給你了，不過，”老人話語一轉，修正着，繼續開口道，“另外四人，連續這些天來地並無外出，他們閉關的時間要麼在宋風雨之前，要麼之後，所以，才能斷言，猴頭小子，等候的一定是宋風雨。”

“呵呵，不要這樣一臉欽佩地看着我老人家你的師父，下面，就由老頭子來給你講講這名猴頭修士到底練的是什麼功。”老人老懷安慰，歡喜地說道。

“師父最好了，弟子洗耳恭聽。”

少年得到老人的肯定，歡欣鼓舞，信心倍增。

一千多年前，師父曾經也是橫行八方、巨擘一般的凶煞存在。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有些渾濁、飄忽不定的聲音響起：“由於我灰棧的大陣非常神奇，加之每個房間木牀纏繞的神祕小古陣“睡頭”的存在，修士入眠後，不僅身體放鬆，心靈更會得到強大的鬆弛，令他們一洗過往長年累月積累在肉身看之不見的疲態和倦意，有一種如細水長流滋養修復肉身的奇妙效果，只不過被很多人忽略過去，甚至嗤之以鼻，嘿，身體作爲承載每一種生靈的載體，作爲生靈反抗天地大道的唯一容器，真會如此簡單嗎，徒兒，你一定要牢記，以後，不管修爲幾何，必須善待肉身，睡眠就是一種很好的方式，這或許是我老頭子兩千多年來、於天地之間、攫取到的、最大的收穫吧，哈，當然，還有你。”

老人溫情地看了一眼弟子，繼續道：“其實師父也並不清楚此人修煉的功法，只明白他在煉體，正是因爲他的肉身得到了又一次的溫養，身體各個方面出現了一絲絲未有的悸動或蠕動，他強壓下內心的驚喜，極致仔細地感應着肉身那一些幾不可見、不着痕跡的微小轉變，最重要的是，他跟隨着肉身的改變，在思索着，下一步的煉體。”

老人的話語，直把少年聽得一愣一愣的，睡覺還有那般天大的好處，以及，世間還有如此奇人，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老人的下一句問話，更是令他好奇，激動不已，猶如百爪撓心。

“小兔崽子，你想知道他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