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謝長安臉色大變，坐到馬車前頭一扯繮繩催着車動了起來。
雲期坐在車裏，毫無準備的被狠狠摔在內壁上，忍不住大聲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好好地怎麼突然把車趕起來了，莫不是說不過她存心報復？
雖說看起來人人逃命情況危急，但是絡州城還橫亙在那裏，黑羽軍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謝長安還有時間慢慢解釋。
“我說了，牽一髮而動全身，你所導致的改變來了。”
雲期不明所以，一把掀開簾子：“你說什麼？”
“黑羽軍就在絡州城門外，你進去，別露頭。”
雖然知道附近未必有探子，如若真有探子，躲在車裏也無濟於事。但是謝長安還是想讓雲期在車裏躲好，就當是安心了。
雲期坐回車裏問他：“怎麼回事，什麼變化？”
“我說了，你是一切變數的引子，而現在，第一個變數來了。恐怕是你的所作所爲激怒了阿瑟穆，他並沒有遵循曾經的軌跡，是奔着你來的，進去坐好，我們去接他們三個。”
好在三人都是騎馬走的，不好的就是謝長安駕車技術不佳，兩人的速度其實並不快。
不過謝懷玉鼓動另外兩人離開也不是真的要去迎接薛雲霓，而是爲了給謝長安和雲期留下談話的時機。所以三人走的並不算遠。
二人追了一會就攆上了。
看見二人出現他們還納悶得很。
“二哥？怎麼了？”
謝長安說得慢條斯理的，毫無緊迫感：“黑羽軍攻到絡州來了。”
“絡州？”
謝懷玉瞪大了眼睛：“二哥你不是說......”
“已經不一樣了，從金源城開始就不一樣了，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嗎？我也不能預料後面會發生什麼。”
封陽也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謝長安的“先知”是他們最大的籌碼，如果這“先知”失靈，他們的很多計劃都要受限。
他們的話說得含含糊糊，薛雲朝聽得雲裏霧裏，但是並不妨礙他抓住自己能聽懂的重點：“黑羽軍去絡州，絡州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拿下的地方，突然這樣，是不是因爲我們之前就在絡州。”
“或許你可以說，是因爲我在絡州，”雲期掀開簾子，“我那日在城樓上挑釁了阿瑟穆幾句，黑羽軍很有可能是衝着我來的，絡州是受了無妄之災。”
薛雲朝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半天憋出來一句：“不關你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雲期笑出聲來。
“行啦，不用你安慰。但是絡州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阿瑟穆想要抓我，發現我不在絡州之後他一定會派人來找。而我能去的地方只有京城或者去扶昌城，爲安全着想，我不能馬上回京城了，我得往另一個方向走，避開他的人。”
“你要南下？”
黑羽軍從東面來，扶昌城在北，京城在西，若是要避開這三個方向，可不是隻有南下了嗎？但是如今南方動盪不安，世家大族紛紛蓄養精兵，早有不臣之心。薛家是忠實的朝廷擁戴者，雲期這樣的出身去那可不是什麼好的決定。
雲期很淡地笑了一下：“不然讓黑羽軍的探子跟着我去扶昌城或者京城？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南下轉一圈，然後回到京城，你先回去，代我跟大伯孃他們說一聲，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薛雲朝露出一臉頭疼的表情：“我跟你一起去，你一個小姑娘，自己孤身一人去南方，誰能放心？”
雲期瞪大眼睛：“難不成你覺得你在就行了？別最後搭進去兩個人，你還是趕緊回京城吧。”
薛雲朝想要跟着雲期，是好意。但是薛雲朝前世雖然默默無聞，但是也算是順風順水，最終雖然難逃一死，但如今南下前路未知，他跟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她不贊同謝長安讓一切保持原狀的說法，也不認爲改變他人的未來是什麼錯事，但是像薛雲朝這樣順風順水只有那一個坎的，還是不要輕易牽扯進來爲妙。
這話說的薛雲期可不愛聽，他“哎”了一聲剛要說話，就聽謝長安也開口了。
“我跟你們一起南下，那日我殺了他不少探子，恐怕也是被記恨上了。懷玉，封陽，你們回謝家去，告訴大哥，我不在京城，讓他小心行事。”
“二哥！”謝懷玉大驚，“我知道你關心薛小姐，但是大可不必如此，我們回家之後帶着護衛去接不是更好嗎？”
“謝家最早發跡於南方，雖然族人大多各地爲官，但是餘威猶在，我跟着去你們多少也能多一份安全。”
這話說得確實十分妥當，但是落在知情人耳朵裏可就不是這個樣子了，例如，封陽。
封陽大怒：“謝長安你瘋了，南方現在什麼樣子你都忘了是吧？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我們說的你是怎麼......”
“封陽，”謝長安打斷他，“別在這裏說那些。”
封陽這纔回過神來，眼前還有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薛雲朝。
他憤恨地閉上嘴。
謝懷玉就委婉多了；“二哥，你要跟他們去南方倒無所謂，只是南方這些年越發失控，黑羽軍最早就是南方起事流竄到東邊的。你們多保重。”
謝懷玉走到封陽身邊踢他：“走。”
二人翻身上馬，謝懷玉對着三人揮手：“你們多保重，我們京城再見。”
送走了兩人，謝長安回過頭看着薛家兄妹兩個：“二位之後可有什麼計劃？”
雲期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他心裏已經有打算了，現在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謝長安跟着他們一起南下，總不至於坑他們。於是搖了搖頭：“謝二公子有何高見？”
謝長安拉住最後一匹馬的繮繩：“薛四，你駕車跟着我，我們去燕安。”
“燕安？爲什麼？”
若要逃亡，燕安相距絡州並不遙遠，可不是什麼保命的好地方。
謝長安回頭望了雲期一眼：“那是原本應當之地，若非你在絡州，這本來是燕安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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