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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北疆事與心上人

雲期扭頭去看,但卻只能看見素白的衣袍,骨節分明的手,和垂手時露出的一段碧璽珠串。

不過也不需要看到面容,雲期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謝長安。

雲期閉了閉眼睛,臉上帶了些怒氣。

好他個謝長安,她爲了找他出入險境,九死一生,又是流浪又是被抓,他倒好,都成了北梁人的座上賓。

不過雲期沒看清楚謝長安的臉,謝長安卻從一個扭頭的側臉裏認出了雲期。

雖然也有些驚詫,但是也知道雲期出現在這實在是古怪,就沒有多說什麼。

好在赫連蒙越不認得他,雖然知道先生是一個大周人,但也只是對他年紀輕覺得驚訝。

於是謝長安舉步向前,笑着說:“真要說的話,完顏大人治下令行禁止,真是令人敬服。”

完顏茂治下自然是嚴的,但是北梁人說千句萬句也不如謝長安一個大周人說這一句話讓他心情愉悅。

他與別的北梁人不同,年少時曾經在大周遊歷,自然知道大周人是多麼自傲,背後叫他們蠻子有時候都算是客氣話。

如今一個大周人稱讚他的部落,他怎能不高興。

謝長安看完顏茂,又看看趙啓,再看看那條連着雲期的鏈子被趙啓抓在手裏,心裏一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的目光也被完顏茂看在眼裏。

完顏茂哈哈一笑:“先生看這女子可有家鄉風貌?”

雲期抿了抿脣。

謝長安面上帶笑:“大人是從哪裏找來的這麼美貌的大周姑娘。”

完顏茂拿手一指趙啓:“是這位能幹人的手筆,先生若是喜歡,就送給先生了。”

謝長安看向趙啓:“真是好本事。”

趙啓笑吟吟的:“哪裏哪裏,先生纔是真有本事,那樣的疫病都奈何不了先生。”

他把鏈子讓一個下人交到謝長安手裏:“這姑娘性子烈,先前逃過一次,還順走我一匹馬,先生可千萬小心了。”

他是有意嚇唬這位大周來的先生的。

區區小病就叫上疫病了,也就是北梁人沒什麼見識,還把這不知道哪裏來的小子當成座上賓。

沒料到謝長安卻不以爲意:“逃又能逃到哪裏去?”

細鏈子在他的手裏收緊了好幾圈,雲期就好像逼不得已似的,挨着謝長安站着。

謝長安伸出手來攏了攏她的肩膀,手腕上戴着的碧璽珠子膈着雲期的肩膀,有一點疼。

她的目光落在那串碧璽上,覺得很眼熟,又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裏見過。

謝長安卻環顧了一圈四周等着的北梁人,知道他們一會還有些自己不願意見着的慶祝節目,就說:“天色不早,我先去歇息了,明日再與二位敘話。”

完顏茂自然是無有不應的。

這位先生和趙啓不一樣,嬌貴又挑剔,若是待會哪裏惹了他不快,後面的事情可要怎麼做下去。

好在趙啓帶來的這個姑娘看上去得了他的青眼。

得了完顏茂的准許,謝長安輕描淡寫地擁着雲期走了出去,進了他休息的帳子。

剛一進帳子,他臉上那種矜貴又冷淡的神氣馬上沒了。

趕忙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給雲期裹上,少女被凍得青白的臉這才稍微緩過來一點,好歹臉上有了點熱乎氣。

謝長安又倒了點酒在手上,幫她搓一搓手和臉,好歹是讓她稍微緩過來了。

“怎麼能冷成這樣。”

他不問還好,一問雲期就開始掉眼淚:“他們把我當禮物,還不給我多穿幾件,大冷天的我穿着夏天的紗裙,血都要凍住了。”

謝長安哪裏見過這個架勢,他身邊沒有什麼女性,唯一的女孩謝懷玉又堅韌萬分,別說掉眼淚,就是刀砍下來都不皺眉的。

眼看雲期哭得臉都皺起來了,他一個頭兩個大。

雲期也是真委屈,這一路上她受了這輩子都被受過的委屈,早就想大哭一場了。

可她既不能在趙啓跟前露了怯,又不肯跟他們示弱,就一直憋着。

眼下總算遇見個自己認識的人,可算是能痛快哭一場了。

謝長安鬆鬆地擁着她,輕輕地拍她的後背,免得她哭岔氣。

可要是讓他哄,他也是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雲期自己哭累了停下的。

雲期睜着兔子眼斜睨他,看得謝長安頭皮發麻在她對面就坐下了。

他明白,這是哭過勁了,要開始興師問罪了。

雲期胡亂抹了兩把臉,問:“你怎麼在這?他們爲什麼叫你先生?你來了北疆之後都遇見了什麼?上次的那封信又是什麼意思?”

這問題連珠炮一樣衝着謝長安發射過來。

他笑了一下:“你這麼多問題,是要我回答哪一個?”

“每一個都要回答!”

謝長安笑出聲來:“好,我慢慢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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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次宴會上到過別,謝長安並沒有在京城耽擱太久,很快就動身前往北疆。

他在那許多次輪迴中,也曾來過北疆,雖說大多時候實在金源城一戰之後,但也是好歹給了他幾分底氣。

謝長安深知現在的自己無論是對於顧思明還是李常旭都只是一個普通人,既不是舊識,也稱不上朋友。

他進入北疆也不是爲了攪風攪雨的,既然只是爲了查探,那還是低調爲妙。

但是有人偏偏不讓他低調下去。

“我來北疆三日,就有七個賊往我的住處跳,兩個人搶了東西之後扔進我的窗戶裏。我都覺得我應該去衙門住了。”

雲期笑出聲來:“然後呢。”

雖然這其中種種有諸多古怪,但是當時的謝長安並沒有過多關注,只當是有人不歡迎他來北疆罷了,甚至還覺得是李常旭搞得小動作。

但是時間走得很快,而他在北疆的探查卻毫無進展。

謝長安甚至覺得,雲期的懷疑會不會只是無稽之談,所謂的幕後會不會只是她前世的杯弓蛇影。

因爲不相信鎮北王府居然會兵敗北梁。所以臆想出一個幕後來替鎮北王府承擔兵敗的責任。

到這裏,他忍不住再次猜測了一下雲期的身份。

但是很快,記憶之中,甚至是比記憶中提前了的兵敗告訴他,那絕不僅僅只是臆想。

尤其是,當他在戰場上撿到了背後中箭的李常旭的時候。

“背後中箭?鎮北軍有內鬼?”雲期剛問出來就搖頭,“不可能。鎮北軍都是忠心之輩,必不會如此。”

謝長安安撫地拍了拍雲期的手背:“後來我們也說過此時,最有可能的不是鎮北軍中有內鬼,而是內鬼在鎮北軍中。”

鎮北軍泱泱十萬,若是一個兩個出了些什麼問題,一時半會也盤查不清楚。

但是當時的謝長安只當是鎮北軍中出了問題,就帶着李常旭就近找了個地方歇息。

過了好一陣子,李常旭的傷好些了,人也醒過來了,這才偷偷把他送回鎮北王府。

“後來我們商議,那人恐怕在北疆埋得很深,單單靠我們幾個在北疆找是萬萬找不到的,所以決定潛入北梁。那人本事大到能決定一場戰爭,在北梁一定不是小人物。但是當時的李常旭重傷未愈,顧思明不得脫身,就由我來做這件事了。”

“既然你們並沒有抓到那人的蛛絲馬跡,那爲何當時的信語焉不詳,我還當是那人的勢力已經大到你們的信件都要被查看呢。”

雲期剛說完,就看見謝長安臉色難看,心裏一跳:“真的?”

“差不多吧,初時只是發現寄回家的信少了一封,後來試過才知道凡是提到北梁和鎮北王府的,都會被扣下。既然也送不到你們手裏,索性就不說了。”

“這就是你一聲不吭就失蹤的理由,”雲期挑眉,“你可把謝懷玉嚇死了,到我家裏求着我要來找你。”

謝長安一愣,然後笑起來:“是我相差了,自己獨行慣了的,就忘了身後是有人的。”然後又說雲期,“你呢,你又是怎麼被那些人抓住的。”

雲期這才原原本本地把從失散開始的所有故事都說了。

末了還罵了趙啓幾句。

原本以爲謝長安會應和她,誰知道謝長安卻沒說話,只是低着頭出神。

“怎麼了?”

謝長安思忖着說:“我原本以爲今日見到趙啓只是巧合,但是若是趙啓有意捉你,又偏偏把你帶到這裏來了,就不一般了。”

“怎麼?”

“你不知道,趙啓手裏生得美貌的大周女子不止你一人,他原本做的就是把大周女子賣到北梁的生意。”

趙啓是前世裏一個非常猖獗的人牙子,說是人牙子其實不準確,因爲他並不僅僅只販賣那些賣身的窮人家姑娘。

甚至還幫他的僱主們把想要的好人家姑娘偷出來。

謝長安之所以知道他,就是因爲前世的郡主失蹤案。

吳王殿下的小郡主才十二歲,被趙啓劫走給了一個四十多的北梁武將,等到好不容易見着人了,小郡主簡直被折磨得沒有樣子了。

還沒及笄的小姑娘,卻已經生下了一胎。

吳王震怒,但是那北梁武將也不是好相與的,只說小郡主是從趙啓手裏買的,就算被指出了胎記也說是巧合。

最後吳王鎩羽而歸,沒多久趙啓就死在大周境內。

由此可見,趙啓此人實在是一個見錢眼開且完全沒有人倫道德的人。

而他手底下那麼多周人女子,卻抓着雲期不放,還偏偏把雲期帶來了完顏部,恐怕他已經知道雲期的身份了。

謝長安看了雲期一眼,只是這些噁心人的爛事就沒有必要告訴雲期了。

他略過小郡主的事情,大略講了一下趙啓的爲人處世,又說雲期的身份恐怕已經泄露。

“那我是應該早些走,只是李常旭他們也來找你了,你可見過他們。”

謝長安點點頭;“大概是前幾日我們就遇見了,他說你失蹤了,讓我回程的時候找一找你,沒成想你自己上門了。”

“回程?你要回去了?”

“自然,”謝長安點點頭,“在北梁久留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太久了走漏消息就不好了。”

兩人還要再說,外面卻忽然傳來了非常熱鬧的聲音。

謝長安皺了皺眉:“你先休息,千萬別出來。”

“怎麼?”

謝長安卻已經擡腿出了帳子。

完顏茂看見他還笑:“怎麼樣,小美人的滋味如何?”

謝長安笑了一下:“凍傻了的小美人?還是讓她緩緩吧。”

趙啓還說:“如此盛會,怎麼不帶着她一起參加呢?”

謝長安對着趙啓可擺不出笑來,淡淡地說:“已經睡着了,況且我也不參加,大人既然把她給了我就是我的了,我不參加她自然也不能參加。”

完顏茂看着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當然,給你了就是你的,你不想她參加,她當然可以不參加。”

謝長安看了眼那篝火,心想雲期還當是什麼好事情呢,好奇得不得了。

完顏部尚武,不論男女武力纔是最重要的。

而他們用來男女交往的篝火節要足足舉辦一個月,篝火節期間只要看中了誰都可以上前挑戰,若是那人不敵就任憑自己擺佈。

若是那人勝了自然就另當別論。

雲期那個小身板,赤手空拳的能打得過哪個。

搞不好最後都回不去大周了。

趙啓看起來似乎對他非常感興趣,不依不饒地說:“先生在大周可有家室,若是沒有的話參加體驗一下北梁風情又有何妨。”

謝長安沒有說話,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完顏大人,我們先前就說好了的,我在家鄉是有心上人的。”

完顏茂沒有答話。

謝長安看在眼裏,知道剛纔自己提前離開之後應該又發生了什麼,所以讓趙啓把完顏茂給哄騙過去了。

實在是不利於他的行事。

但是當時的情況,帶走雲期纔是重中之重,一時失利遠遠不及她的安危重要。

謝長安抿了抿脣,剛要出口,就聽見清脆的一聲:“這是在做什麼?”

謝長安臉色變了。

“你出來做什麼?”他把雲期往身後藏了藏,“回去!”

趙啓笑起來:“爲什麼回去,先生不願意參加,先生的心上人卻未必不願意啊。我可是聽說了,這位姑娘,就是先生的心上人吧,不枉我千里迢迢送來。”

謝長安看着他,心終於落了下來。

原來是爲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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