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場景過於“親密”

江遙回到家，隨便煮了一碗麪給自己喫。

手機上傳來短信，是催她繳費的。

半年前，休養好身體的江遙離開老家來到滬城工作，身上僅帶了五千塊錢，在酒店工作半年，掙的錢除了日常開銷，寄了一些回去給外婆和弟弟。

弟弟從小就患有自閉症，需要吃藥，需要看醫生。

外婆年歲漸長，長期勞作，身體也不好。

她工作這點錢根本負擔不起，現在身上已經所剩無幾了。

她必須儘快找到新工作。

奔波一天，江遙準備回家，卻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你是江遙嗎？我是鬱奶奶。”原來是鬱老太太。

“鬱奶奶好，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江遙有些意外。

“你有空嗎？今天能到家裏來做客嗎？”鬱老太太誠心邀請，“而且閃閃好像有些發燒了，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你來看看他好嗎？”

江遙猶豫掙扎後還是答應了。

對只有一面之緣的鬱辰星江遙有一種割捨不了的喜歡。

只要一想到他身上的傷，就很難過，想把他抱在懷裏好好呵護。

“那我讓司機來接你。”

司機接到江遙後，車子一路往南郊而去，來到了一處古舊的老房子前。

灰磚砌牆，牆面上用青瓦做成鏤空的圖案，牆上還嵌了瓦罐，罐栽着蘭花。

幾枝薔薇伸出牆外，點綴的綠葉中間，豔麗奪目。

推開古舊的雙扇木門，是開闊的院子，牆邊種幾株金桂。

兩層樓的古樸小樓，彷彿回到了舊日老家的時光。

江遙在滿姨的帶領下進了客廳：“鬱奶奶，打擾您了。”

“是我打擾你了。”鬱老太太拉着江遙坐下。

“閃閃呢？我去看看他。”

“閃閃的燒退了，這會正睡得香。”

“那我先陪你說說話，等他醒了再看他。”

“還是遙遙貼心，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

“昨天在醫院裏你說有男朋友是假的吧？”鬱奶奶其實一眼就看穿江遙善意的謊言了。

江遙只是歉意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景寒的性子冷，不招人喜歡，那是他活該。”鬱奶奶吐槽着自己的親孫子，“奶奶和閃閃都喜歡你，以後有時間就多來家裏多坐坐，說說話，喝喝茶喫喫飯。”

“好。”江遙覺得鬱奶奶和外婆一樣親切。

“遙遙真好，哪像我那兩個不孝的孫子眼裏只有工作，都不回來陪我。”鬱奶奶的話裏全是嫌棄。

鬱奶奶話音剛落，另一道溫和的男中音響起：“奶奶，您的不孝子孫回來陪您了。”

江遙轉頭，就看到鬱景澤進來，好看的眉眼染着溫潤。

白色的休閒襯衣配上淺卡其色的休閒褲，清風霽月，如世家公子。

“江小姐，又見面了。”

“鬱醫生，你好。”

“你們認識？”鬱老太太驚訝了。

“昨天在醫院認識的。”鬱景澤簡短說明。

“遙遙第一次來家裏，你帶她四處轉轉熟悉一下。”鬱奶奶提議，有了新想法。

“好。”鬱景澤欣然接受。

鬱奶奶拉着江遙，低聲道：“奶奶這個孫子性子溫和，長得也俊，比景寒性格好，遙遙喜歡這樣的嗎？”

“鬱奶奶……”江遙無奈，鬱奶奶這是有多想把她的孫子推銷出去。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放心上，好好玩。”鬱奶奶哈哈笑了兩聲。

“江小姐，那隨我來吧。”鬱景澤邀請着江遙。

鬱奶奶突然問她：“遙遙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沒有，我都可以，不必麻煩。”對江遙來說填飽肚子比營養好喫更重要，所以她不挑食。

“一點都不麻煩。”鬱奶奶道，“你太瘦了，看得我心疼，一會兒多喫點。”

“謝謝鬱奶奶。”

江遙心中暖流流淌，這種屬於家人般的溫暖讓她內心柔軟。

鬱家，頂級權貴，她以爲都像鬱景寒那般高高在上的，卻沒想到鬱奶奶和鬱景澤如此平易近人。

不過從她住的這仿若鄉間小樓便看得出鬱奶奶是低調的人。

鬱景澤帶着江遙去了後院，全種上了各種當季的蔬果，還養了雞鴨。

這讓江遙感覺鬱奶奶和鄉下的外婆的生活似乎沒兩樣。

他們採了些新鮮的水果，然後路過了小樓左側的書房，古色古香。

“帶你看看。”鬱景澤推開雙扇木門。

古色古香的書房，淺暖色的裝潢，溫柔又雅緻，一如鬱景澤給人的感覺。

江遙看到書桌上的擺放的筆墨紙硯，書桌後的牆面上掛着裝裱好的書法作品。

【靜以修身】四個大字筆酣墨飽，筆力勁挺，佳作也。

“喜歡？”鬱景澤見江遙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幅字。

江遙眼中皆是欣賞：“這字寫得真好。誰寫的？”

“我。”鬱景澤淺淺一笑。

“你……你寫的？”江遙驚訝。

“失望了？”

“不不不。江遙連連搖頭否認，“鬱醫生不僅會醫術，連書法都這麼好，太厲害了。”

果然，優秀的人只會更加優秀。

“其實也沒那麼厲害。”鬱景寒謙虛一笑。

鬱景澤邊說邊把裁好的生宣紙鋪在毛氈墊上：“要不試試？”

“可以嗎？”江遙有些期待，“可是我只會一點點。”

“當然可以。”鬱景澤滴些清水在硯臺裏，“我可以從旁指導。你可以先想想要寫什麼。”

鬱景澤便開始研墨，江遙則盯着他的每一個動作，細細銘記。

出墨後，鬱景澤以溼潤的筆尖舔墨：“你名字中哪兩個字？”

“江水的江，遙遠的遙。”江遙報出自己的名字。

鬱景澤架勢十足，在宣紙上輕鬆落筆，一筆一頓，緩緩寫出“江遙”二字。

江遙看着自己的名字，笑了笑。

“你來試試。”鬱景澤把毛筆遞給江遙。

“好。”江遙接過筆時，指尖無意碰到鬱景澤的手肌膚，微慌。

江遙有些緊張，鬱景澤道：“放輕鬆點，又不是考試。”

“嗯。”江遙這才放鬆了一些，然後想着鬱景澤剛纔寫字的筆法，照着臨摹。

第一次寫出來真醜，江遙不好意思地咬了一下脣。

“再試一下。”鬱景澤站在江遙身後，耐心十足，“落筆重，提筆輕。這裏要頓筆，然後往回勾……”

他靠江遙很近，近到江遙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蓮葉的清香。

鬱景澤講得很仔細，江遙聽得也很認真，心跳聲在漸漸放大……

“最後這一筆要拖出來。”鬱景澤上手，虛握着筆，禮貌地沒有碰觸她的手，“記住了嗎？”

“記住了。”江遙像一個聽話的學生。

“大伯父，聽說曾祖母說遙遙來看我了。”鬱辰星沒敲門直接闖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是鬱景寒，他進來就看到鬱景澤將江遙“環”在懷裏，一手扶着她的筆，兩人彎着腰在寫字，那場景過於“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