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桑一愣，看着師父空空如也的手，表情有一瞬的茫然，“你不喜歡？”
“喜歡，但......”洛修言用探究且嚴肅的眼神看向她，“你是怎麼知道雪的？”
來拇指峯這麼久，遊桑從來沒有遇到過師父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一瞬間莫名的心底有些酸澀和委屈涌上來，心情就像是過山車，她道：“是你上次受傷時，說喜歡雪的。”
“哦？是嗎？”洛修言看到遊桑一張包子臉都皺在一起，扯了扯嘴角，半眯着眼睛語氣危險至極，“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提過雪呢？”
遊桑瞬間滿頭問號，她茫然的看着面前陌生至極的洛修言，怔愣在原地。她眼睜睜的看着洛修言繃着臉漸漸靠近，看着他慢慢擡手伸向她的脖頸，感受着撲面而來的危險氣息。
下一刻，洛修言噗嗤一笑，快速的用雙手扯了扯她的臉，強迫她做了個開心的鬼臉，他無奈又好笑，“幹什麼呢？露出這樣委屈的表情？我是你師父，還不能嚴肅一下了？”
剛纔緊張的氣氛轟然倒塌，遊桑看着一邊捏她的臉，一邊笑的開心的師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小年紀怎麼總擺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來笑一笑，笑一笑。”洛修言修長的手指推了推遊桑小包子臉頰上的軟肉，給對方擺了個笑臉出來。
而遊桑則是翻了個白眼，什麼話都不想說，心裏憋悶的不行。
洛修言感覺遊桑臉頰的軟肉手感不錯，又捏了兩下，這才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記住。”
“這個世界空間分崩離析，時間錯亂，互不相通。你如今腳踩的這片大陸靈氣充裕，受上天眷顧，這裏四季如春，你不會也不該見過雪。只有北邊的貧瘠之地纔是四季如冬大雪漫天。”
說到這，洛修言將遊桑剛剛送給他的玻璃球拿出來注入靈力看着裏面飄散的白雪，語氣溫柔道：“所以，你，遊桑，一個普普通通土生土長的十歲小女孩，應該知道雪是什麼樣子嗎？”
張了張嘴，遊桑徹底呆愣住，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的師父沒有質問，沒有逼迫，只是一句輕飄飄一句反問，卻讓她的心底掀起駭浪。
春去冬來，四季變化，雨雪雷電，這都是她腦海裏面的常識，但她突然發現，自己理解的常識卻不是這個世界的常識。
師父剛纔講的話也同書上完全不一樣。
書上沒有講這個世界空間分崩離析時間錯亂，也沒有說氣候，只是說了這片大陸受天道眷顧，靈氣充沛。
她是去過峯內的藏書閣看書的，也看過這片大陸的地圖以及各個門派的通史。
關於北邊貧瘠之地的說法，也是她偶然翻到了一本《民間異聞志》上掃到過一眼，那上面說上古時期大能縱橫，爲佑一片天氣，將不守規矩的人和妖全都驅趕到了貧瘠之地讓他們自生自滅，並用門來阻隔兩邊。
後面的內容就講的玄幻到這個修真世界都當成異聞的內容了，可師父的話卻論證了那《民間異聞志》裏面記在的是真實的......
洛修言留給她足夠的消化時間，看她小臉上來回變幻的神情，一時覺得有些意思，撐着下巴盯着她看。
遊桑沒有管師父的眼神，而是擰着眉消化這段時間收集到的信息。
許久，遊桑才從自己顛覆了三觀的頭腦風暴裏反應過來，變換的表情逐漸歸於平靜，片刻，她抿了抿脣，看向師父，語氣探究，“那師父你是不是也不應該知道雪是什麼樣的？”
洛修言不着痕跡的挑了挑眉，看着面前才堪堪十歲的小姑娘半晌，伸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
有時候就連他也驚訝這姑娘的反應能力，若是放在旁人身上，這樣的祕密被撞破，肯定早就驚慌的不成樣子，然而她還能反將一軍。
“知道的祕密太多，會長不高的。”洛修言的手指有節奏的在腿上輕點着，好整以暇的看着遊桑。
“師父你的祕密也不少，不也挺高的麼？”遊桑眨巴着眼睛。
洛修言搖了搖頭淺笑了起來，“咱們各自守好自己的祕密吧，雖然我也不怕讓你知道，但你現在終歸太小，太弱，知道太多對你無益處，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便行。”
“我也不會害你。”遊桑微梗着脖子倔強回道，“我以後肯定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問題。”
她現在是弱，但不代表她一輩子都會這麼弱。
看着遊桑包子臉上認真的模樣，洛修言揉了揉她的腦袋笑了起來，“你也不必這般苦大仇深，常識性的問題就那麼幾個，你就算犯了也無妨，來找師父，我給你圓。”
遊桑擡眸看着面前笑容慈愛的師父，心裏面暖暖的。
她一定是走了狗屎運，才能找到這樣好的師父，雖然平日裏他總是插科打諢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但真遇到事兒的時候，她師父又比誰都能抗。
避免三天之後去主峯鬧出問題牽連師父，遊桑開始用學霸刷題的心態來彌補自己對這個世界常識的缺失。
所幸她生來便過目不忘的本領延續到這個身子上，凡事她看過的書，不僅能記得住名字，還能快速說出內容，也本着多看不如多問的原則，反正師父都知道她不是本地土著了，那不如就問個明白。
一開始洛修言聽到他徒弟不練劍而是改看書了，是舉雙手雙腳支持的，前段日子這小妮子繃的太緊，每天練的滿天大汗的模樣，他看着都心疼。
所以在遊桑說出有問題就來問他的話時，洛修言欣然答應，並隨口說了句有問題隨時找他。
然而才堪堪不過一天，洛修言就有一種無語凝噎的感覺。
陽光明媚，遊桑跳上樹，推了推洛修言，“師父，書上說凌雲宗掌門和合歡宗掌門世代聯姻，兩人每隔半年便會一起雙修，是真的嗎？”
洛修言：“......是真的。”
夕陽西下，洛修言躲在後山釣魚，魚兒剛咬鉤，遊桑冒了出來，“師父，聽說合歡宗裏面不僅是掌門聯姻，就連她下首的長老也都跟各個門派的一二把手雙修，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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