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三十六人中的不同

【此章張楚嵐等人所在的地點是在唐門，時間與竇墨然在津門時相同。】

蜀中唐門內，夜半三更時分。

“咚咚…”

張楚嵐站在樓道內，彎曲的食指在面前的木門上遲疑片刻後還是敲響了門。

木門被敲響後，屋內便傳來了一聲老人沙啞低沉的話語：“進來。”

聽到話語聲傳來，張楚嵐這才擰動門上的把手推開木門，老舊的樓房許久未曾打理，門軸和把手都帶着些許的鐵鏽。

而坐在屋中的地板上的白髮老人，此時正閉着雙眼，面朝着張楚嵐的門口方向盤腿打坐。

推開木門後，張楚嵐也沒有再關上，這樓中也僅有張楚嵐和眼前老者二人，關上…似乎也就僅有個慰藉。

緩步走向老人，老人依舊閉着雙眼。

“明天我就會見你們，你就這麼急不可耐…而且行事這麼鬼鬼祟祟。不怕嗎？”老人突然開口說着。

老人的面色與他的鬍子和頭髮一樣蒼白，瘦弱如同皮包骨一樣的身體連唐門內準備的小號的衣物都顯得有些臃腫。

老人擡手指了指屋內的一角，在那裏安置着一臺監控器。

“那個東西能在遙遠之地看到你我，這手段很多修行人窮其一生也未必擁有，聽說如今花些小錢就能做到。異人？呵呵……”老人自嘲般的笑着說完後便繼續打坐着。

喉嚨有些乾啞的張楚嵐嚥了咽口水後，整理措辭道：“徹夜難眠啊…實在是壓抑不住想見您老的心情。就算被什麼人發現了，想必也能諒解晚輩吧。”

老人坐在墊子上一言不發，像是在思索什麼。

“新爺，晚輩能不能勞煩您咱們到外面…求您了。”張楚嵐再次請求道。

老人思考片刻後站起身來，“可以…走吧。”

兩人下了樓梯，走到大樓外，說是大樓…實際上就是一棟破舊的學校，被打碎的窗戶和磚塊還沒收拾。

“張楚嵐，你想問什麼，問吧。”老人走在前面，雖然此時雙目依舊閉合着，但是卻好像並沒有對他有什麼障礙。

“我想先向您請教一件事…包括您在內的三十六位，您是怎麼看的？”張楚嵐開口問道。

老人心中好像已經思考了無數遍這個問題一樣，很快便給出答案道：“無知、狂妄、自大、幼稚…正邪不分！”

回想起先前唐妙興曾告訴自己的話，張楚嵐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不過…倒是有一個比較不同的。”老人突然想了想又說道。

“誰？”

“祕畫坊的，好像姓竇…太久了，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呵呵…他這人很神祕，到了地方以後好像總有心事，哪裏都要仔細看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張楚嵐愣了愣，但也不再在這個點上多問。

“我爺爺就在十幾年前曾爲了救您，一個人夜闖唐門…最終…”張楚嵐繼續說着。

老人還不待張楚嵐說完，便打斷道：“我知道…還好他沒有見到我…”

“不然你今天很可能是找我來報仇的。”

張楚嵐面色一沉，“我再問您一件事。三十六位結義的消息是怎麼走漏的？是您還是董昌前輩？”

老人緊閉的雙眼微微打開一條縫，轉身說道：“不是…這件事我也不清楚。但…你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隨後…老人便陷入了回憶之中。

“當年…掌門派人告訴我與董昌，說要我二人火速趕回唐門面前他。但是，等到我二人回到唐門後，我二人卻被告知掌門已經出門見其他流派的領袖。而告訴我二人的新消息是：捉拿唐門逆徒…許新、董昌。”

“隨後，他們拿出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名單，將三十六人無遺漏的唸了出來。再之後，我二人便被關入牢中，每日遭受鞭火之刑。直到…那日掌門回來。”

“當時正是抗戰的時候，各門各派間前無古人的形成了戰時同盟，而爲了不讓這個同盟發生裂隙，各門派決定，凡是三十六人中的，全都要死！而第一個被拉出來的，是術字門的胡海旺。而掌門覺得再思索幾日後再做決定。”

老人突然看向一旁的張楚嵐問道：“你知道…當時的我最害怕什麼嗎？”

老人自問自答着回道：“當時的我…不怕死。我是怕，我們可能真的做錯了。”

“五日後，掌門告訴了一個讓我們震驚的消息：他決定給我們二人一條活路。而這條活路，便是去嘗試那九死一生的‘丹噬’，一旦成功，餘生待在唐冢之中，用來證明的屍體掌門會解決。而我二人，則需要與三十六人劃清界限，一旦見到必須除之而後快。”

“最後…我選擇了唐門。我也意外的…成功繼承了丹噬。但…董昌與我選擇的不同…”

“張楚嵐，現在你是不是該慶幸，你爺爺當年沒有見到我了？”老人輕輕嘆了口氣。

“你也不用想太多，張楚嵐…我只是想告訴你，三十六人其他怎麼看待那次結拜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後悔了。”

張楚嵐有些微微的激動道：“現在後悔了？結拜的時候呢？有一絲絲顧慮嗎？”

“年輕氣盛，哪想得了那麼多…都是一時俊傑，彼此傾慕，也是真心…現在回想起來也是痛快，我們在那山谷結拜之時，曾大醉了數日。”老人眯起眼來仔細回味。

“哦？當時是在一個山谷結拜的嗎？”張楚嵐有些意外。

“嗯…就在秦嶺的一座山裏…”老人點點頭。

“秦嶺…的山裏？”

“怎麼了？”

“二十四節谷？”

“哦？你竟然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