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糖賣糖!賣糖賣糖!”
蘇皖的老胡同裏,賣糖的小販頂着天上下的小雪,走在被雪水打溼的青石板路上。
沾上雪水的石板路變得有些溼滑,連常年奔走在大街小巷的糖販也要小心一些。
不然若是不小心摔跤了,跌傷擦傷的藥油不免的又要破費,要是運氣不好些傷到筋骨……
“賣糖賣糖!”
小販的聲音在巷子裏傳開,聲音很亮堂,巷子裏的每家每戶都能聽得到,但實際上開門的卻沒有。
這也難怪,這年頭米錢都不夠,誰家有閒錢去買糖呢。
但小販之所以還是走這條巷子的原因,就是爲了那蘇州衚衕十三號家的老頭,小販還是得走一趟。
果不其然,在小販喊了三嗓子後,不遠處蘇州衚衕第十三號的老宅大門被人從內推開,隨後從宅子裏面走出來兩個穿着棉衣的女童。
女童站在門口朝四周望了望,等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糖販後,便牽起了手小跑跑向糖販,女孩中看起來年紀稍大一點的,一邊跑一邊朝糖販說道:“來包奶糖。”
“好嘞。”糖販從挑着的擔子裏拿出一包用報紙裹好的奶糖,遞給跑到自己跟前的女孩。
大一點的孩子接下奶糖,隨後把糖放到了小一點的妹妹手上,再將手中的銅元交給糖販。
妹妹專注的盯着手中被報紙裹好的奶糖,雖然看不到也嘗不到裏面奶糖的味道,但是光是隔着一層報紙,傳出來的奶糖甜香味,已經令妹妹魂牽夢繞。
糖販數好銅元后擡起頭謝道:“好嘞,正正好,謝謝小姐。”
站起身來,才發現陳家的老人正站在大門前,笑望着不遠處的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回過頭去,見到老人,便嬉笑着小跑到宅門口老人的面前說道:“爺爺,買回來了。”
“是嗎?真不錯,但要一會喫完中飯再喫。”老人捏了捏兩個小孫女有些肉肉的臉頰說道。
隨後向糖販善意的點了點頭後便領着女孩走進了宅院。
隨着宅門的關上,糖販也離開了小巷。
陳家家宅的內院內,名爲陳江淮的老人和孫女們玩耍了片刻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棋桌旁。
而在陳江淮一旁的石凳上,此時一名穿西裝打領帶的中年商人正端坐着。
陳江淮緩緩的握起早已悶了許久茶水的茶壺,給身旁的商人倒上了一杯。
商人被陳江淮的倒茶意外的有些不知所措,連忙雙手環握茶杯施以茶禮。
“好了,我從來不搞那些麻煩的禮節。說吧,這回找我幹什麼?”陳江淮擺了擺手,給自己的茶杯裏倒上一杯溫茶,喝上以後後問道。
“我想…請您截下一支部隊。”中年商人猶豫許久後開口說道。
“部隊?”
“嗯,倭寇那邊的一支部隊。雖然數量不多,但都是精銳的士兵。最可怕的是,比壑山的忍衆也在這支部隊裏。”說着,商人從胸口的手巾袋中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棋桌上。
“這是他們的忍頭,一切資料不詳。上清、普陀三寺、龍虎山,聯合四家的人在這羣忍衆剛到的時候伏擊了他們一次。雙方互有傷亡,呂家的大少也犧牲了。這才見到了這個忍頭的真面目。如果不解決這些人,對後續的作戰威脅太大了,不但要解決,還要儘快!所以纔會和您商量。”中年商人有些緊張的握緊手中的黑色雲子說道。
“上清、龍虎山、三寺…這些倒還罷了,能逼得四家聯手,這世道…呵。可這些哪個也不遜於我陳家,甚至名聲實力高過我陳家,他們聯手都做不到的事…我們?”陳江淮搖了搖頭,說完後輕嘆一口氣。
商人見陳江淮似是要拒絕,便連忙說道:“短時間內全滅忍衆確實困難,但斬首卻是可行的!我找人打聽過,這羣忍衆曾遭背叛,百餘年沒有動作了。拿效忠天皇那套忽悠不了這羣人,這羣人只聽忍頭的!這次不知道他們是用了什麼條件請動了忍頭……”
“拔掉忍頭,忍衆雖然可能會瘋狂報復…但倭寇是絕對指揮不了他們的。這就等於把他們從真正的戰場踢出去了!”中年商人說完便面對陳江淮站起身來。
“這任務…你怎麼不找唐門呢?”陳江淮用食指觸摸着茶杯杯口問道。
商人用衣袖擦了擦汗後說道:“實不相瞞,晚輩已經找過了。唐門的門長也的確答應接下了晚輩這個任務,但…昨晚,油收到了一個消息…說…說是那忍頭的手裏有一封機密的文件,文件只有忍頭能打開,上面有他們‘天皇御璽’的印。”
“懂了,你是要我…解開文件上的那個印對吧。”陳江淮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內院內栽種的杏樹。
“前輩,那文件內記錄着截止到如今,國內所有……”商人急切的想要告訴陳江淮這個文件的重要性,說着,還打開了一直放在了兩人面前的箱子。
金銀珠寶塞滿了整個箱子,商人指着箱子內的金條說道:“前輩,我趙某爲此傾家蕩產也在所不辭!商人,唯利是圖!貪!我是個鉅貪!爲身謀利、爲家謀利,不夠!爲國謀利,我才覺得賺了!”
陳江淮此刻卻望着院內的杏樹出神。
“趙老闆,你說…一個人若是遭了天譴,那他還能活多少年月?”
姓趙的中年商人沒意料到陳江淮這奇怪的一問,想了想話後說道:“這…遭了天譴,怕是不太容易了。”
陳江淮沉默不語,氣氛沉寂許久後,他才低頭打量着眼前的箱子裏的金銀珠寶。
“嚯,這麼大方。但…趙老闆你虧的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竟然連估價都不會了,給的價格竟然這麼荒謬。”
“這,若是不夠的話,請您再容我…”商人一時慌了神,連忙請求道。
陳江淮站起身來,走向面前放着的箱子,蹲下身開拿起箱子內放着的一條黃魚後關上箱子道:
“那些門派的行情,我這老頭不大懂,但…這些人侵我國土,殺我同胞。他們的命,賤!值不了這許多。收你一條金,不多吧。”
走出內院,陳江淮的兩個小孫女正在院子裏玩雪。
一旁的奶媽婆子有些捉急了,想要去攔着,見陳江淮出來了便連忙說道:“老爺,小姐她非要在院內玩,我怕這萬一凍寒了小姐身子…”
“害!沒事,讓她們玩唄。”陳江淮不在意的說着。
一旁從臥室內走出來的陳江淮的大女兒陳歆也埋怨道:“爹,您就非要把您孫女凍病了您就安心了是吧?我這就眯了會眼,您就讓舒雲她們在雪裏玩。”
陳江淮笑了笑,看着院內嬉笑的孩童說道:“凍怎麼會病呢?只有窮纔會使人生病嘛。”
“可是她們還小啊。”陳歆反駁道。
“我就是要讓她們從小就知道,我們國家最大的疾病就是貧窮。人們應該首先擺脫貧窮,就像擺脫疾病一樣。”陳江淮笑着說道。
巷子內,趙老闆坐在黃包車上,久久不能平靜。
似乎…這場蘇皖的雪,又下大了些許。
不知道今夜過後,還會有幾人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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