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世上沒有絕對的無情

疼痛有時候是最好的良藥。

在陳安痛揍刀鋒之後，他的意識逐漸清晰，擁有脫離夢境的能力。

陳安道：“我還要救其他人，你先藏着別出去，免得被艾格倫發現。”

“好，你去吧！”

回到列車，陳安沒有立即出發，而是休息了段時間。

這次他確定了目標，洛摩。

在陳安看來，他和鐵鐮那麼熟悉，肯定很容易解決。

反而是洛摩這種稍微陌生的更難，需要花費較多時間。

十分鐘後，陳安和洛摩在他的夢境中暢聊，格外和諧。

洛摩的夢境是一片宏偉龐大的星空。

他在一座神像之下，跪拜祈禱，久久不願意離開。

“這是你們神翼族的神靈？”

洛摩回：“沒錯，雖然我們已經忘記神的名諱，但知道他就是長這樣。”

類人身軀，背後有寬大雙翼。

雙翼展開時遍佈星空，形成庇護。

“那麼問題來了，你爲什麼不願意出去？”

洛摩道：“傳說中，我們神翼族曾因爲某種原因得罪了神靈，因此我們每個人從生下來就要恕罪。如果這裏是真實神像，我願意一直祈禱，爭取得到神靈寬恕。”

陳安不解：“你們的神靈難道不是神翼族？”

“他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爲神靈會脫離萬事萬物的限制，他們的痕跡分佈在無數宇宙。”

明白緣由後，陳安嗤笑：“與其在神像前跪着祈禱，還不如去見他。現在有路在你腳下，爲什麼非得用這種虛無縹緲的方式？”

洛摩茫然：“哪來的路？”

“你莫不是把列車都忘了？我們的列車將駛向神話宇宙，那裏是神靈所在之處。到時候，你可以當着神靈的面請求他恕罪，難道不比在這裏好？”

洛摩處於呆滯狀態，他迷糊的腦回路正在運轉，試圖尋找正確的邏輯。

但艾格倫用特殊方式使他沉入夢境，將邏輯封鎖，肯定不會讓他輕易尋回。

“萬一我們去不了神話宇宙怎麼辦？萬一神靈怪罪怎麼辦？只要我足夠虔誠，祂一定看得到。”

陳安恨鐵不成鋼：“你能一路走到今天，難道全憑運氣？你有自己的努力……”

“還有神靈的指引。”

陳安忽而意識到了什麼，順着他的話詢問：“什麼指引？”

“每當我遇到困難時，只要在神像前祈禱，祂就會給我指引。從星宮到走廊都是如此。但是遇到艾格倫能力失效了，所以我需要更加虔誠。”

陳安恍然，這傢伙果然也是開掛的。

種族名帶‘神’這個字的果然不簡單，暗中有神靈庇佑。

難怪其他列車毀了，偏偏他的能留下來。

思索許久，陳安雙眼發亮，問：“你的神願意你長期留在這裏嗎？他難道不是更希望你繼續走下去？要是你停滯不前，不但害了族人性命，或許還會讓神靈憤怒。”

這話對洛摩造成了震撼，他呆呆看着神像，許久後才找到邏輯。

“沒錯，神之所以不給指引，就是因爲我退縮了，不能像以前那般勇往直前。”

他雙手合十，虔誠地跪下。

“尊敬的神，請給我指引，我將忠實執行您的命令。”

只見神像閃耀光芒，在半空中凝出了一些文字，那是洛摩族文字，翻譯的結果是‘前進’。

看到文字後，洛摩的意識頓時迴歸，夢境對他再無限制。

“陳安，謝謝。”

陳安心驚，因爲他感知到了來自神像的審視，似乎在觀察他。

其實想問一些問題，但他的意識被推出去了，返回車內。

“安哥，您沒事吧？”尤妮關切詢問。

陳安搖頭：“過程很輕鬆，沒事。送我去鐵鐮的夢境。”

……

血氣沖天，喊殺聲此起彼伏。

陳安懸在高空，精準找到鐵鐮。

他在地面，僅僅只是一個小兵，跟着人羣在衝鋒。

沒錯，他把自己變成了人。

“你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聽到陳安的聲音後，鐵鐮停下來看天，眼神如常。

“平時當領袖太累，我想體驗一下小兵的感受。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制定任何策略，跟着將軍搖旗吶喊，把自己的腦袋徹底放空就行了。但是我很快發現，當小兵其實也累，因爲我需要提防暗箭，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

陳安挑眉：“你的邏輯好像沒問題，怎麼不出去？”

鐵鐮道：“因爲我發現艾格倫說的有些話很正確，所以我留在了這裏。他和我是一樣的人，爲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我幾乎被他說服了。”

“幾乎？也就是說你沒有被說服？”

鐵鐮恢復本來面目，飛上天空。

“他給我說了很多，追根究底就是希望我放棄自己，爲他的未來鋪路。這事我不抗拒，反正我不是出自神巫族或者神獵族，也沒有刀鋒那樣的資歷。我其實就是炮灰，隨時可能爲其他列車去死。不是麼？鐮刀族太小了，小到可以順手抹去。”

陳安無語。

還說自己沒問題，他其實已經陷入艾格倫的思維邏輯。

不急着反駁，陳安聽他繼續說。

“既然註定走不到終點，爲誰死不是死？既然艾格倫和我一樣，我在考慮是否幫他一把。到時候讓他成爲你的對手，相當於我還在。”

聽到這，陳安道：“你爲什麼會認爲他和你一樣？僅僅因爲他也殺人如麻？不擇手段？”

鐵鐮回：“難道不是嗎？除此以外，他的觀念和我近乎相同，爲了達成目的可以無情無義，不在乎任何道德約束。”

“不，你有道德約束。”

鐵鐮愕然：“你胡說八道，誰能約束我？”

陳安微笑：“如果你要死了，我會救你，因爲我已經把你當成路上的朋友。但如果我要死了，你會救我嗎？”

許久後，鐵鐮沮喪地回答：“會救你，沒有其他意思，只因爲你死了會很無趣。”

“哈哈，你還說自己無情無義？世上沒有絕對的無情，很多事要相對來看。與之相反的是，艾格倫就是無情無義的典型。他不可能擁有朋友，一定會孤獨到死。”

突然，鐵鐮臉色大變。

“你快走，艾格倫發現你了。”

某個衛星基地中，艾格倫狂喜。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本事。很好，既然來了就留下吧，只要殺死你的意識，我可以輕而易舉奪走你的身軀。哈哈，原來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