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找條出路

得到誇獎的小女孩顯得格外的開心，她用力的幫着將煙花從板車上搬下來，興高采烈的從中拿了一個酷似小蜻蜓般的煙花，伸手給她的媽媽看。

“媽媽，你看，文鏡叔叔獎勵我的。”

“哎呀，文鏡，這，這，讓我說什麼好。又讓你如此破費。”向薇有些顯得侷促，可東西都已經搬進廚房，再來推辭又好像不太合適。

宋文鏡自然也能看得出向薇的侷促，他甩了甩手上的油膩，“嫂子，打點水，我洗個手唄，手上都是油。”

“哦、哦，對、對、對。”向薇一拍自己的大腿，趕緊的去用舀子舀了一盆水，並拿了肥皂一起端了過來，“快洗洗，一手的油，我都沒有想起來。”

站在一旁的老爺子宋三貴趕緊的去端了一把椅子過來，“文鏡吶，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客氣呀，三叔也沒啥東西能給你。你看，這搞得多不好意思。”

宋三貴嘴上雖如此說，心裏卻是非常的開心。

正如宋文鏡所想的那樣，家裏一屁股的外債，今年過年，年豬殺了之後，就留了五斤肉以及一副大腸，其餘的全部賣給了豬肉販子，沒有捨得多留一些。

沒有辦法，從上個星期開始，上門要債的就絡繹不絕。好說話的還好，只是詢問了一下大概什麼時候能還，不好說話的，直接就堵在門口罵罵咧咧。

沒有辦法，向薇就只能一家家的上門打招呼、賠不是，希望大家寬限一段時間。可即使如此，還是被有些親戚擠兌得相當難堪。

人窮氣短，一家人很無奈，誰讓他們家突然攤上這麼一件事呢。

從輩分上來說，宋文鏡得稱呼宋三貴爲三叔。看到宋三貴端了把椅子過來，他也沒有客氣，擦了擦手上的水漬，然後從口袋裏掏出香菸，給宋三貴遞了一根。

“三叔，你說這話就是跟我見外了不是！我難得回來一趟，過年了，帶點東西過來看望你們二老，不是應當應份的嗎？”

宋三貴雙手接過香菸，露出難得的笑容。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是真的見識到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兒子突然出了這麼一樁子事，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感覺就像天塌下來一般。之後更是全家出動，到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家到處借錢。

大部分人家得知此事，也確實借了，但最多的也就借個兩三幹。大家清楚，宋衛華要是真的殘廢了，以後這筆錢想要還，還不知道猴年馬月。

周麗娟能夠一下子拿出一萬出來幫忙，已經算是相當的慷慨，也算是幫了他們家大忙。

宋三貴能夠理解那些親朋，誰碰到上門借錢，且不知道啥時候能還的人家，心裏總要嘀咕。可即使如此，他的心裏終究有些不得勁。

如今，宋建國家大兒子得知此事，主動上門，送來這麼多東西。其他的不算，就那一箱酒、兩條煙就價值不少。這樣的人情，再相比其他人，怎能不讓他這樣年過半百的老人多想。

說實話，宋文鏡常年在市裏，難得回來一次。跟宋衛華一家談不上多熟絡，也只是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相互間串串門。倒是周麗娟一直挺喜歡宋彤這個娃娃，因此也與他們家常有來往。

乍然聽說此事，宋文鏡確實感同身受，因此也就有了這場來訪。

如果只是單單送點東西，對於宋衛華家也起不了多大的幫助，他過來，最重要的還是看看，能不能幫着解決問題，尤其是以後的工作問題。

“衛華哥呢？”

忙活了一陣，說了幾句閒話，始終沒有看到宋衛華出來。

“在屋裏牀上掛水，每天都要掛好幾瓶水。”向薇急忙解釋，她不想讓宋文鏡誤會自家男人怠慢。

“我進去看看，說兩句話。”宋文鏡站起身，朝着屋內走去。

向薇也急忙跟上，領着宋文鏡走進了裏屋，“衛華，文鏡來看你啦！”

外面的動靜，宋衛華當然早就聽到，只不過現在的他，心如死灰，已經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如何的生存。

失去了一隻手，他那賴以生存的手藝活，已經無法進行下去。總不能靠着自家媳婦養活兩個孩子以及兩位老人，這讓他情何以堪。

“衛華哥！”宋文鏡看到躺在那邊的宋衛華，面色慘白、兩眼無神，左手之上，包裹着厚厚的紗布。

聽到宋文鏡的稱呼，宋衛華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文鏡，謝謝你，你坐。”

宋文鏡安坐在牀榻之上，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時候，他很清楚，宋衛華一家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今後的路如何走下去。

“去市裏醫院檢查過了嗎？醫生怎麼說？”

宋衛華慘然一笑，只是搖搖頭，沒有回答。

站在一旁的向薇趕緊說道：“去看過了，本來醫院讓住院繼續治療，可家裏的情況就這樣。後來，醫生就給開了一些藥，讓回家喫，另外每天都要掛水消炎。”

“都這樣了，治不治又有什麼區別？”宋衛華嘴角咧了咧，隨口說道。

宋文鏡有些皺眉，他能夠看得出宋衛華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就如同當初的他，在得知自己的腿無法復原一樣，心如死灰。

“還是得治，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最重要的是先把傷養好，不要導致其他的問題出現，那時候更麻煩。”宋文鏡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份厚厚的信封，塞到了宋衛華的枕頭下面。

“文鏡，你這是幹什麼？”向薇趕緊的上前，將信封從枕頭下面拿出，硬要塞到宋文鏡的手中，“你們已經幫我們這麼多，再要你們的錢，我們就成什麼人啦！”

“文鏡，不用浪費錢在我身上，我已經是個廢人，你這份情，我難以回報的。”半躺在牀上的宋衛華，用他那完好的另外一隻手，拉着宋文鏡的衣袖。

宋文鏡拍了拍宋衛華的手，再次將信封塞到了枕頭下面，“衛華哥，你還是得振作起來，不爲別的，兩個孩子還這麼小，三叔也已經六十多頭。這個家還得靠你撐着。”

宋衛華搖搖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文鏡，我都這般模樣了，還拿什麼來撐這個家？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一哥殘廢，就是給人打工，都沒有人願意要。”

“幹嘛給人打工，自己當老闆，自己養活自己。”宋文鏡說話的聲音無形之中大了一些，他必須要點醒宋衛華，這樣下去，這個人就真的廢了。

宋衛華哀嘆一聲，再次的搖搖頭，低聲說道：“我還做啥，就我家現在這樣子，能生存下去就算是菩薩保佑，哪裏還敢癡心妄想！”

早在過來之前，宋文鏡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可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宋衛華振作起來纔行。如果他還是如此的沉迷在傷痛之中無法自拔，那他的將來可想而知。

“衛華哥，如果你能早點好起來，並且不在糾結於少了一隻手掌這事，我倒是有條路能讓你發財。就看你們一家能不能吃得了這份苦。”

宋衛華的反應並不強烈，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向薇頓時一陣欣喜，急忙問道：“文鏡，喫苦我一點都不怕，你跟我說說，怎麼樣做？”

宋文鏡搖搖頭，“嫂子，這件事你一個人做不來的，至少也需要有一兩個人幫襯。如果衛華哥能稍微好些的話，倒是可行。”

“我能做？”宋衛華的信心已經被極大的摧殘過，因此對於宋文鏡所說的話並不是很相信，“我一個廢人還能做啥？文鏡，你不要消遣我。”

“我消遣你？衛華哥，你覺得我很空閒嗎？”宋文鏡怒其不爭，雖然知道此時的宋衛華更多的是心理問題，“我問你，等你修養一段時間之後，即使一隻手，能不能騎三輪車？能不能去菜場買菜？能不能送送貨之類的？”

宋衛華有些疑惑，“這些我當然還是能做的，你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麼？”